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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道:“剛不說了嗎,周兄弟面圣了,這將死之人,總能從臉上看出些什么來,周兄弟那么心細,又慣??词w的,書都編好了幾卷,還看不了這個?” 這一溜話語速越來越快, 音調急速拔高,他這是把心中的恐慌緊張借此發xiele出來,覺得高無聊的問題浪費了時間。 黑的語氣很不好, 不過高并沒有在意, 他與他共事多年, 很了解彼此的性情,他就是嘴快嘴壞,但沒什么壞心思,他只是心慌。 盼將話題引回了正軌,他問道:“老師,那我們要怎么辦?” 黑也道:“對對對,新皇脾氣很不好嗎?還是要求很高很嚴,會嚴重影響到官吏,還是怎么樣?” 周寧抬眸看向他三人,“沒關系,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們叫他們都留神注意著咸陽的消息,他們便能知曉為何了?!?/br> 黑緊張的問道:“一個多月后會如何?” 周寧斂眸,淡聲道:“一個多月后,新皇會東巡?!?/br> 自來小道消息總比官方消息的要快得多,秦重視法律,以吏為師,吏與吏之間關系錯綜復雜,三人發動自己的親戚人脈,又格外上心留意、主動打聽,故咸陽的消息,他們比郡守殷通還要知道的更早更全。 先是九月,始皇下葬,二世下令將宮中未生育的宮妃活埋為始皇陪葬。 這涉及的人數可不少,因為始皇每滅一國,便依照其國都宮殿樣式在咸陽另建一座,將各國貴女收入其中,所以,此事涉及的人數,遠都不止三千佳麗。 而后,二世又將修建始皇陵的數以萬計的工匠活埋在陵墓中。 還是九月,二世的手伸向了世代忠良的大臣,先是替始皇祭祀名山的上卿蒙毅被下令賜死,隨后,大將軍蒙恬也被賜死于牢中,還有朝內大大小小的別的官員。 可以說始皇的喪事是在一片血色中落幕的。 隨著始皇的喪事結束,二世順利登基為帝,二世的殺戮暫時止住,又開始征發勞役,大興土木。 始皇雖然已經下葬,但是驪山皇陵其實并沒有修建完畢,再有阿房宮也在建造中,所以二世下令從全國征發百姓服役,又調了五萬精兵護衛咸陽宮,同時讓各地向咸陽供給糧草,最狠的是,他禁止運送糧草之人吃咸陽周圍三百里以內的糧食,服役者必須自帶糧食。 如此殘暴和苛刻可見一斑。 而與周寧等官吏息息相關的是,二世登基后頒布的法令,他竟以官吏收稅和殺人的數量作為官吏盡職與否的評定標準,而后又有丞相李斯獻上,更是將二世酷法治民的方針落到了實處。 而現在,這么一個殘忍昏庸的皇帝要東巡,會巡游至會稽! 原本盼及他們的親屬只是擔心、緊張,還抱著只要自己好好做就沒事的僥幸心理,不想二世東巡這一路,竟是殺過來的! 但凡應答不對,或二世興起,便是身首異處。 整個大秦上下都被籠罩在二世嗜殺的恐怖中。 “老、老、老師,要不我們辭職吧?!迸慰毂粐樋蘖?,這哪里是巡游的皇帝呀,這是行走的鐮刀??! 周寧把手里的竹簡卷好放到一邊,淡聲問道:“然后呢,去服役嗎?” 盼打了個寒噤,那也是個死,還是累死餓死打死。 “要不我們請休?” 周寧頭也不抬,淡淡的回道:“郡守若準了一個,只怕一縣衙的人都走了?!?/br> 盼將頭磕在案幾上,哀呼道:“這可怎么辦??!” 他們吳中縣可是在東巡路線上的。 周寧抬頭看了看他,又看向院中,別的長吏雖然不如他們知曉的消息全,但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二世東巡路上的殺戮,此時皆愁眉苦臉,滿面擔憂驚惶,連往??偸切δ樣藰窐泛呛堑穆N,也皺起了一張笑面,輕易不與人言談,送來的文書也總得細細看過三遍才放心。 還能怎么辦?周寧斂眸回道:“不要害怕他,打從心里把他當做好皇帝,他說什么都不要辯駁,然后正常當值就是?!?/br> 總之,一是順從,二是不要特殊。 “唉?!迸芜€是很愁,這說得容易,做到卻難吶。 周寧又道:“去和黑、高說,寧可不要功績,也不要濫殺百姓、濫搶民財?!?/br> 一因一果,一飲一啄,陳勝吳廣起義后,天下百姓皆斬當地長吏縣令以應義軍,很大的前因,便在于此了。 “是?!迸螒?,往偏院去了。 偏院里,高皺眉不語,黑也是唉聲嘆氣,兩人聽了盼傳的話,謝過之后,黑繼續唉聲嘆氣。 高嘆氣道:“咱們已經比旁人好多了?!?/br> 至少,他們為吏的家人已有部分已經脫身。 黑小聲的回道:“可我,我還是怕呀?!?/br> 高看著盼轉了話題,鄭重的說道:“請你代為轉告周法吏,多謝他提點救命之恩,往后高萬事只聽周法吏調遣?!?/br> 黑眼眸一轉,急忙點頭道:“我也是,我也是,周法吏若有妙計千萬別忘了我兩啊?!?/br> 盼看了高一眼,不明他為何如此鄭重,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盼走后,黑拉了拉高,小聲道:“周兄弟和咱們關系好才護著咱們,你怎么對他如此慎重生疏呢?” 高用手掃了掃黑拉皺的衣袖,回道:“慎重是有,但我可沒有生疏,我這叫尊重?!?/br> “什么意思?”黑不解。 高回道:“周法吏有大才?!?/br> 黑賞了他一個白眼,這還用你說。 周兄弟這份識人斷事的厲害,他也佩服,原先他只覺得周兄弟判案明察秋毫很厲害,可如今再看。 他同郡守皆面圣了,甚至郡守面圣的時間比他長得多,可郡守面圣完后一無所覺,而周法吏卻能從短短的面圣交談中,推測始皇將崩,又看出了始皇對二世的偏愛,以及二世的性情,從而推測到如今局面。 這已經不是根據線索追究過去發生的事,而是未卜先知,能推算預測未來之事??! 高又道:“周法吏需要?!?/br> 細想想,從前周法吏對人友好和善,但是是對誰都是如此,遠近親疏依據彼此的關系拿捏得恰當好處,可面圣之后,他明顯的對他們多了幾分照拂之意。 高瞧了不明所以的黑一眼,傻人有傻福,他就這么認為他自己和周法吏關系親近也挺好的。 吳中縣縣衙諸吏再如何緊張,二世東巡的車駕也終于到了會稽郡。 吳中縣百姓從聽聞二世行到會稽境內,個個也是惶恐不已,恨不得都躲在屋里不出來,所以周寧所在的法吏所已經好幾日沒有一個百姓前來咨詢了,旁的長吏也一下子清閑了許多,不過眾人的神經還是緊繃著的。 這日,算時間,二世該行到吳中縣了,前院諸吏緊張的端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