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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有人踩草,身旁躺下來一個人,江易睜開眼,是趙云今。 “我哥跟賀豐寶跑酷去了,他們嫌我玩得爛不帶我?!壁w云今順手從地上摘了根狗尾草將根莖咬在嘴里,和他聊天,“阿易,你聽過香溪的鬼故事嗎?” “沒有?!?/br> 趙云今無聊地給他科普:“香溪、纏山,還有油燈街子是西河最產鬼故事的地方,其中香溪的鬼故事最多,都說香溪里面有很多死人,殺人犯殺了人懶得埋尸就直接丟到河里,每到傍晚太陽下山,那些死人就會變成水鬼就會從水里爬出來?!?/br> 香溪橫跨西河,是省內最豐茂的水源,也是西河靈異傳說最多的地方。西河是大市,投河的、失足的、兇殺拋尸的,每年總能在香溪打撈上幾十具尸體,加上水屬陰,天長日久,許多人就覺得這地方不吉利,加上傍晚是白天和夜晚的分界,更是忌諱,家里有老人的都很忌諱小輩在太陽落山后去香溪玩。 江易神情淡然:“我住在油燈街,也是鬼嗎?” “油燈街多的是狐貍精呢?!壁w云今半真半假,玩笑般說,“以后我哥去油燈街辦案,你可要告訴我啊?!?/br> 江易沒有回應,趙云今伸出手擋在眼前,遮天上的火燒云玩。 江易看著她手腕:“那是什么?” “我哥送的,端午用來辟邪的小玩意?!迸⒊读顺赌蔷€繩,“小時候他親手系在我手腕上的,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摘,可每次說起來他都不承認自己送過,非說是我記錯了,我以前發過一場高燒,退燒以后忘記了很多事情?!?/br> 江易冷漠的面孔倏倏露開一條裂縫,他眸子不再平靜,融雜著許多似是而非的情緒。 趙云今在家關了一個月沒人說話,被放出來后連看江易都是眉清目秀的,一反常態同他說了很多話: “我總是夢到小時候住過的孤兒院,還有哥哥,我們一起玩一起鬧,一起溜出孤兒院瘋跑,像霧里看花一樣,感覺真實,但每張臉都模糊不清。我記得自己有一個哥哥,可養父母說我的原生家庭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在孤兒院里也沒有朋友?!?/br> 她玩著線繩:“既然沒有別的哥哥,就只能是他送的,是他忘記了。不管他記不記得,這對我很重要,后來他還送過我很多禮物,但我最喜歡這個?!?/br> 穹蒼上散漫著燦爛的晚霞,紅得似西河隨處可見的薔薇花,有生命一般在無窮的天幕燃燒。 “云云?!?/br> 趙云今身體一顫,轉頭看他:“你說什么?” 江易臉上映著晚霞爛漫的光,看不清表情,他聲音微?。骸翱茨瞧??!?/br> 趙云今松軟下來,剛才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間,整個人像被彈起了某根弦,說不清楚,像觸電一般。 可是她聽錯了,江易只是讓她看云。 少年表情淡淡的,沉浸在這寂靜的傍晚里。 趙云今被暖融融的陽光照著,倦意涌上來,陷入一個短暫又瑰麗的夢里。 夢中的她站在那面薔薇盛放的墻壁前,懷里的玩具小馬靜靜趴著,那看不清面貌的男孩站在她的對面。 “你叫什么?”男孩酷酷地問。 “云今?!毙≡平窕卮?,“爸爸mama都這么叫我?!?/br> 男孩抬眸看向她,眼睛如黑曜石般璀璨:“云云,以后我叫你云云?!?/br> ☆、020 2019年。 趙云今的花店在一個月后開了起來, 霍璋想買一個現成的送她,她拒絕了,自己選址、裝修、進貨, 一點點裝扮起來。 花店開在僻靜的小街,周圍沒有住宅和商鋪, 只有幾家茶莊和咖啡廳, 安靜閑適。趙云今沒做開業儀式, 也沒叫人捧場,甚至沒給花店取名字,只掛了一張淡白色的木招牌在門頂, 特立獨行但也別出心裁。 昨天訂的花陸陸續續送到了, 工人卸貨,她坐在門口的木桌旁看書。 有工人搬來兩盆白茶花問她,她伸手指了指大門兩側:“放那吧?!?/br> 卸貨的工人走了, 她也不顧店,繼續坐在桌前看書。 她似乎入迷了, 一動不動, 只有偶爾翻頁時動動手指。 街對面的馬路邊站著一個穿黑皮衣戴墨鏡的男人,他站在樹蔭下抽煙, 目不轉睛盯著趙云今和她身后的花店。男人留著平頭,頭發茬子yingying的, 剛剃過的胡子泛青,看上去不大好惹。男人摘了墨鏡, 一雙眼睛銳利十足, 他吸完一根煙,朝花店走過去。 趙云今面前的陽光被人擋住,倦懶地瞇了瞇眼睛, 她視線從書頁上挪開,抬頭看向男人。 “買花?” “探望你?!辟R豐寶打量她的花店,“前些日子聽靜汶說你腿傷了,今天剛巧路過就順道過來看看,這就是霍璋送你的店?有點寒酸?!?/br> “承蒙您關心?!壁w云今說,“我一個月前去醫院打了破傷風,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br> 賀豐寶挑眉:“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嗎?” 他坐在趙云今對面的椅子上,熟絡地拿起玻璃壺給自己倒了杯花茶:“最近一直在加班,沒察覺時間過得這么快?!?/br> 趙云今低下頭繼續看她的書,鼻子里輕輕發出嗯的一聲軟音。 “你跟霍璋多久了?”賀豐寶忽然問。 “兩年?!壁w云今淡淡說,“還是三年?我記不清了,在松川的時候他身邊女人很多,那段日子和他接觸少?!?/br> “還要待多久?” 趙云今眉尾微微翹起,沒有回答,賀豐寶屈指敲了敲桌子:“東西給我?!?/br> 趙云今抬眸和他對視,賀豐寶說:“它在你手里沒用,我帶回局里交給物證科的人,讓警方……” “我不信任?!?/br> 賀豐寶蹙眉:“趙云今,給我收收你那驢脾氣,這件事讓警方經手總比你一個人瞎撞來得強,既然是物證就要在它該在的地方?!?/br> 趙云今平靜地從包里掏出木盒,倒出那枚釘子:“賀警官,如果這東西真如你所說這么重要,那它為什么會落在我手里?既然到了我這就沒有還回去一說,你有空跟我扯皮,不如去好好查查警局內部到底出了什么問題?!?/br> 賀豐寶沉思片刻,凝視著她的眼睛:“云今,我拿生命跟你保證,警方絕沒有問題?!?/br> 趙云今唇邊泛上一個涼薄的笑:“你命值幾個錢?” 賀豐寶蹙眉:“……當年的事沒你想得這么簡單,警方一直在跟進,只不過牽扯過大證據不足才不敢貿然行動?;艏以煜碌哪踹t早要還,事情很快就要收尾了,你信我?!?/br> 趙云今臉色出現一絲動容,她沉默良久,直到初春溫暖的風掃到她發邊,她恍然從凝神中驚醒。 “我只信自己,你別白費力氣了?!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