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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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斗篷下面,幼安小腿晃一晃,如是想。 周津延嗤笑一聲:“信鬼神,不若信我?!?/br> 從周津延嘴里說出這句話,怕是無人會反駁他,西廠閻羅王不是說說而已,畢竟坊間流傳著一句話,只有他們西廠想,這世上沒有他們挖掘不到的消息,辦不到的事情。 他眉眼間的倨傲自信,仿佛是他與生俱來就有的,幼安不禁好奇他進宮之前生活背景。 周津延瞥見她眼里的探究,心中一動:“娘娘想知道什么?” 俊美無儔的面容格外柔和,點點笑意令人沉淪。 幼安紅唇微張,一時忘了要說什么,再看他,他眼里似乎含著一絲令她羞臊的縱容,幼安心尖兒微燙,猛地跳動了兩下,慌張地別開目光,揣揣小手,轉頭看向青石板小道:“哎呀,珠珠怎么還沒有回來?” 周津延失笑,抬頭看了眼天空,正好望見遠處高臺上的人影,伸手點點幼安的肩膀:“看?!?/br> 幼安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讓看什么,只傻乎乎地跟著抬頭。 黑夜遼闊,月明星稀,忽然一道鐘聲響起,接著無數道煙火在黑幕中肆意綻放,絢爛多彩,千姿百態的花火讓人迷離。 幼安捂著耳朵,仰著臉,目不轉睛地望著夜空,任由煙火的光芒在她臉上勾畫。 這樣精彩的畫面,如往年一般,周津延早已經看膩了,心中經不起波瀾,但今年的好像格外不同,周津延手指緊握美人靠的欄桿,偏頭將她燦爛明媚的小臉收入眼中,呼吸的頻率與她扇動的睫毛一致。 周津延竟有一刻,想要時間永遠停留在這里。 偏這時,遠處傳來一道小小的呼喊聲:“娘娘?” 幼安猛地轉頭看周津延,撞進他復雜的眼眸中,驚愕地愣住了。 周津延目光沒有閃躲避讓,幼安局促地低頭托著長長的斗篷起身,呼吸都放輕了許多:“督公是珠珠!” 說著就脫下他的斗篷,遞給他。 周津延眸子一沉,臉上的笑意盡數退散,沒有猶豫,伸手接過來。 幼安悶著腦袋,開口:“督公……” 她才開口,就被周津延打斷,周津延不想再聽她說些不中聽,敗興的話:“臣告退?!?/br> 說罷,不待幼安反應,就快速轉身離開。 幼安道謝的話憋在喉嚨口,看著他步入夜幕中的修長的背影,挪了挪腳步子,有些不知所措。 珠珠急匆匆地跑進亭子,喘著氣,把斗篷搭在她肩頭,解釋自己來晚了的原因:“原本該是很快的,但誰知正巧陛下過來了,側殿正殿都被御前的人守著,一直等到陛下陪太后去觀星臺賞煙花,長福殿空了,才尋到機會溜進側殿,取回斗篷?!?/br> 幼安還愣在原地由著珠珠動作,只看著周津延離開的方向,有些慌亂。 珠珠幫她系好脖子上的系帶,下滑摸摸她的手,竟然是暖和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您沒凍著?!?/br> 幼安回神,低低地應了一聲,那是因為周津延把他的斗篷讓給她了。 幼安茫然,心里也亂糟糟的,下回見了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態度對待他了。 “娘娘看什么呢?”珠珠看她盯著遠處的拱門,有些疑惑。 幼安搖搖頭,含糊地說:“沒什么,剛剛看見一只小貍貓了?!?/br> 珠珠笑道:“亂跑的貓兒應當不是娘娘們宮里的,許是內府養來逮老鼠的,您要想養的話,可以尋個太后娘娘心情好時候提一提,說不準她就答應了?!?/br> 沒聽到幼安回話,低頭瞧幼安狀態不對,以為她累著了,趕忙說:“娘娘今兒累壞了,咱們回去吧!” 煙花燃盡,宮里好似安靜下來,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都隨煙花飄散了,幼安走出避風亭,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黛眉微蹙,悠悠地嘆了一聲氣。 作者有話要說: 欠的債補完了吧! -- 這章發個小紅包啦~ -- 感謝在2020-10-10 01:04:37~2020-10-10 19:18: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懶、白晝夢舟、meime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優質女嘉賓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孟春在隆德門等了好一會兒, 才看到周津延,夜色朦朧沒看清他的臉色就迎了上去,離得近了, 這才看到他下顎到耳根有一片肌膚泛著紅,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驚嚇過度,連忙問:“督公, 您這是怎么了?” 周津延側頭,淡聲道:“無礙?!?/br> 孟春想,這宮中處處是他們的人, 別說同周津延動手了,便是靠近他都難, 想也應該是他自己不小心碰了, 跟上他的步伐, 伸手要接過他搭在手臂上的斗篷,卻被周津延避開。 周津延冷冷地說:“不必?!?/br> 孟春莫名覺得涼颼颼的, 倒沒多想,笑著說:“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毖哉Z間邀功姿態盡露。 周津延腦中閃過幼安哭花的小臉, 她心思好猜,不敢說清清楚楚但猜個七八分還是可以的。當時她雖有羞憤之因,但更多的怕還是為著她那件新衣裳吧! 腳步一頓, 斜睨著他:“你讓宮人往她身上潑湯的?”他讓他支開幼安,可沒讓他弄這一出。 弄臟了衣裳肯定是要回宮更衣的,孟春自然是挑了這個最容易也是最簡單調開容太妃的法子, 這會兒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點頭稱是。 “自作聰明?!敝芙蜓硬涣羟槊娴赜柕?。 孟春一噎,納悶自己這是辦成了差事不僅沒得好,還挨了頓罵? 孟春沒撞見幼安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 自然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思索了一會兒,才試探地說道:“卑職打聽過,那道菜是甜湯,并不會燙到容太妃,不過還是卑職莽撞了,請督公責罰!” 周津延這會兒全然沒了在避風亭中的笑意,面色冷淡眼神涼薄,胸腔在翻江倒海般地折騰,他對孟春行事了解,明白他的分寸,說生氣還不至于。 歸根結底心中那點兒不快還是因為那個不知好歹的小混蛋 。 周津延幾乎是獨掌西廠和司禮監,在皇城說句一手遮天也不為過,而一個空有美貌卻無倚仗的太妃,只要他想,他有無數種辦法讓她順從。 不過,到時候依她愛哭的性子,怕是要淚漫皇城了。 周津延不得不驚訝自己待她的仁慈,低頭看自己看似潔凈實則沾滿血腥的雙手,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臉色更加難看。 周津延不說話,孟春也跟著埋頭閉嘴了。 只在心底嘀咕,他們督公對容太妃還真是不一般。 之前幾樣差事都是他去辦的,誰能想到他好歹一個西廠掌司,走出去也是個威風凜凜的角色,竟然還要做偷炭換炭這等事情,說出去,那些同僚的大牙都要笑掉了。 一路出宮,周津延轉頭對孟春道:“你回吧!明兒不必去西廠,好好歇幾天?!?/br> 眼瞧著周津延就要上馬,孟春也不做啞巴了,開口略帶拘謹地說:“我和中呂幾個辦了個席面,準備等收了差事,一起喝一杯,不知督公愿不愿意賞光?” 周津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熱鬧吧!我就不去了,你告訴他們幾個,和往年一樣,初四來熹園吃飯?!?/br> 周津延做的決定從來沒有更改的,孟春只能作罷,又不甘心地道:“大過節的您一個人在熹園……” 周津延扯唇,年年如此,他已經習慣了,翻身上馬,朝他微微頷首,在西廠番子們的護送下,去往熹園。 偌大的熹園燈火通明,冬景別致,只是格外的冷清,沒有一絲過節的氣氛。 侍奉于此的仆役除了管家,皆是耳聾口啞的宦官,深夜整個熹園除了山石上的溪流只聽到輕輕的腳步聲。 周津延徑直回到臥房,親手將斗篷搭在衣架上,靠著床柱盯著它看,腦中全是幼安裹著他斗篷的情形,一黑一白,純凈又妖冶,周津延默默看了好一會兒才動身去了浴房。 半刻鐘后,周津延穿著中衣從浴房回來,身上氤氳著水汽,從書案前走過,隨手拿過一本書,再路過衣架準備上床,走至床前,忽然停下腳步。 轉頭看向衣架,上頭的貂皮斗篷不翼而飛。 鳳目瞬間醞釀起怒氣,手中書冊的書脊被他捏彎,闊步往外走,穿著面料柔軟白色的中衣,也絲毫不損他逼人的氣勢。 周津延用力拉開屋門,冷風鋪面襲來,他停住腳步,清醒了。 許是因為身份原因,周津延格外愛潔,穿的得衣袍每日都要換洗烘干熏香,按規矩,侍仆將斗篷收走,是應該的。 周津延手指捏捏疲憊的眉心,長嘆一口氣,罷了。 ***** 吉云樓 珠珠熬過了困點,精神抖擻地把幼安的大袖衣和霞帔上的污漬沖洗干凈,再用熏香火斗烘干,抱著疊整齊的衣物來到幼安臥房。 屋內溫暖靜謐,只有兩三個燭臺閃著微光,珠珠把衣裳放進衣柜中,小心翼翼地關上柜門。 來到炭盆前瞧了瞧炭火,卻見架在炭盆上的熏籠上平鋪著兩方絹帕。 一方是她幫幼安繡的,很好認,另一方是陌生的,她沒見過的絹帕。 關鍵是這絹帕的布料是柔軟名貴的素緞剪裁的,一點兒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花紋都沒有,只有細膩的暗紋,摸起手感很舒服。 上面由帶清爽的皂角味,珠珠猜測是幼安洗澡時,帶進去,自己洗的。 珠珠覺得奇怪,不過還是把它們疊好準備放到床旁的小幾上。 躡手躡腳地放好兩方絹帕,掀開帳??戳丝从装?,幼安背對她,面龐朝里。 珠珠幫她提了提棉被,蓋住她快要露出來的肩膀,才悄聲離開。 聽見門聲,鼓囊囊的被子動了動。 幼安慢悠悠地睜開眼睛,她睡不著! 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剛剛不敢讓珠珠聽見擔憂,只能裹緊自己的棉被,動都不敢動。 幼安嘆氣,都怪他! 她小小的心臟被周津延攪合得亂七八糟的,一閉眼,周津延的臉就出現在腦海中。 幼安揉一揉有些做疼的心臟,眼皮子困得直打架,想睡又睡不著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幼安半夢半醒,一直到天空破曉,她才沉沉睡過去。 年初一要給太后請安,但幼安埋在被子里起不來,臉色也不好。 珠珠斗膽跑去慈寧宮幫幼安告了假。 還好幼安平日里病弱的形象深入人心,太后雖有些不高心,但也沒為難她,說了些讓珠珠好生照顧幼安這類的場面話,便揮手讓她退下了。 幼安睡了個昏天黑地,是被一樓院中的笑鬧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