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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又或者說,菲利克的第一只獵物平凡無奇,但他確實清楚記得,十幾年過去了,在這個遠離莫斯科的荒僻小站里,彼得還能回憶起那人的樣貌:臉色蠟黃,不知道是因為病或者挨餓,還是兩樣各有一點。才三十一歲,頭發已經斑白,眉毛濃密,像是種在臉上的兩排野草。眼睛是淺藍色的,眼白渾濁,參雜著血絲。名字要多花點時間才能想起來,對了,尼基塔·伊凡諾維奇·切爾諾夫,大學教授,作家,斯拉夫詩歌專家。切爾諾夫寫了一首諷刺長詩,當然無法出版,但人們爭相傳閱手抄版本,而且不知怎的被英國人拿到手,翻譯了,以蘇聯無名詩人的名義刊登在報紙上,很快,這首詩就像流行病一樣傳到了美國的報紙上。難堪的克里姆林宮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這只唱歌的鳥,宣布它是中情局安插的間諜,下令把它從樹枝上打下來??评飦喪迨屙槃莅勋C槍交給了菲利克,讓年輕人證明自己的忠誠。老貓頭鷹沒有規定執行任務的方法,只規定了時間,其余的菲利克可以自由發揮。他花了兩天觀察目標,這并不費勁,切爾諾夫教授失業已久,因為上了黑名單,也無法在莫斯科找到別的工作,只能靠亡妻的弟弟不時接濟,每天窩在家里酗酒。菲利克躲在對面的屋頂上,透過半開的窗戶數地上的空酒瓶。有時候教授就躺在這些瓶子之間,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昏過去了。他原本想用狙擊槍,這更簡單,直截了當,目標住處正對面的公寓是一棟危樓,無人居住,他可以慢條斯理地找最佳射擊位置,完成任務,悄悄逃走。但菲利克最終還是選了一把托卡列夫手槍,往皮質公文包里放了一雙布手套,相機,還有一個備用彈匣,最上面放了五六塊肥皂,如果遇上盤查,就說自己是推銷員。為防萬一,他也帶了一條領帶,卷起來塞在口袋里。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他還有這條不起眼的武器。年輕的克格勃是在10:12分進入住宅樓的,這個時點,上班的早就不在,不工作的也都外出散步或者去空空如也的商店里蹲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出現的面粉。這棟樓沒有門房,菲利克順利走到四樓,除了一只虎斑貓,沒有遇上任何活物。他戴上手套,敲了敲獵物的門。里面過了很久才傳來微弱的窸窸窣窣,落魄的教授打開門,上下打量菲利克,看見槍的時候,臉色變白了,像蒙著一層燒透了的灰。切爾諾夫抓住門框,好像突然站不住了,但很快又挺起背,直視著菲利克。菲利克只開了一槍,在額頭上。尸體往后倒去,砸碎了一只落在地上的酒杯。他迅速掩上門,彎腰摸了摸目標布滿皺褶和斑點的脖子,確認沒有脈搏了,在散發著垃圾臭味的客廳里走了一圈,拉開所有抽屜,把里面的東西丟到地上,制造搶劫的假象,并不是為了愚弄警察——畢竟長眼睛的都能看出這是克格勃的手筆——而是給警察一個臺階下,方便他們迅速拼湊出一份劫殺的報告,結案,壓下這件事可能濺起的所有水花。10:17,提著公文包的年輕人夾在驚慌的住戶里離開了住宅樓,擠進被槍聲吸引來的人群里,消失不見。彼得不太記得自己接下來做了什么了,大概是乖乖回到老貓頭鷹身邊匯報了。每次任務結束之后的流程都差不多,而且比外行人想象的要無聊得多:填表格,交報告,向上級匯報。也許就是特意這么設計的,讓人感到麻木,把謀殺變成又一份墨守陳規的工作,有點令人不快,但總得有人來做,如此而已。切爾諾夫的死訊刊登在報紙內頁,小小的一個方框,沒有圖片,用機械的口吻宣布這位詩人死于入室搶劫,莫斯科警察近期會加強巡邏,等等。后遺癥就是看完這篇報道之后來的,菲利克不時夢見切爾諾夫蒼白的臉,夢見那雙察覺到死期將近時極度恐懼的眼睛。這雙眼睛甚至會在醒著的時候浮現在眼前,令稿紙上的字母模糊起來,菲利克不得不閉起眼睛,專心聽著辦公室里打字機單調的噠噠聲,直到心跳恢復正常為止。他需要見瓦西里,越快越好。菲利克從床下面的紙箱里翻出一盒小時候玩過的拼圖,隨手抓了一塊藍色的,丟在安德羅索夫家門外。這是他們三種緊急聯系方式中的一種,在門外發現拼圖的話,瓦西里會盡快找借口到家里來見他。另外兩種方法更復雜一些,約的是戶外見面地點,需要用到信封和白色運動服,但他們暫時還不需要這個。瓦西里是晚上八點左右來的,菲利克聽見他在外面和父親說了幾句話,然后臥室門開了,瓦西里走了進來,仍然穿著制服,指尖和頭發都還帶著外面的寒意,今天下了雨夾雪。菲利克鎖上門,撞進瓦西里懷里,摟緊他的脖子,感覺到瓦西里低頭吻了吻自己的頭發。“發生什么了嗎?”菲利克沒有說話。瓦西里拍了拍他的背,拉住他的手,把他帶到床上,和菲利克一起躺下來,拉起毯子,把兩人一起裹在下面,像是爬進了一個鵝黃色的蟲蛹里。菲利克枕在瓦西里的手臂上,把他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菲利克?!?/br>“嗯?”“出什么事了?”“科里亞叔叔給了我任務,我完成了?!?/br>瓦西里皺起眉,繼而露出了然的表情,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沉默地低下頭,吻了菲利克的嘴唇。兩人久久地抱在一起,毯子里因為兩人的體溫而變得悶熱,但誰都沒有動。菲利克想說噩夢的事,但這聽起來太懦弱了,他不樂意在瓦西里面前示弱,又把話咽了回去。瓦西里湊過來,輕輕蹭著菲利克的鼻尖和額頭,后者終于笑起來,雙手捧著瓦西里的下巴,把他推開。“這里太熱了?!?/br>“菲利克·安德烈耶維奇抱怨這里太熱?!蓖呶骼锟鋸埖卣f,掀開毛毯,翻身把他壓在下面,“證明他恢復正常了?!?/br>“我以為你不喜歡,”菲利克猶豫了一下,“獵人們?!?/br>“確實不喜歡,除了你?!?/br>“我現在要感謝你的慷慨嗎?”“過兩天感謝也可以?!蓖呶骼镒牧艘幌滤淖齑?,爬起來,拉平制服的皺褶,“我該走了,我告訴你爸爸我只是過來借點東西。我會在老地方給你留信號的?!?/br>門關上了,菲利克躺在原處,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翻過身,把臉埋進殘留著微弱冷杉氣味的枕頭里。——老貓頭鷹沒有再出現,他肯定收到了菲利克的報告,但沒有回應,好像這件事并沒有發生過一樣。但菲利克已經不那么熱衷于到“曠野”里去了,因為瓦西里能夠確定明年也會繼續留在莫斯科,兩人就在這座龐大而寒冷的城市里東躲西藏,提防著自己的同僚,在不同的地方見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