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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只能匆匆交換一個吻,運氣好的那次可以在一起消磨整個下午和大半個晚上。他們最激動人心的計劃是明年夏天,瓦西里打算邀請菲利克到那棟在河灣邊的“達恰”去,克格勃的雇員們夏天常常結伴去鄉間釣魚和打獵,這個舉動不會引起懷疑。尤莉婭肯定不會去,安德羅索夫少校的風濕時好時壞,很可能也去不了,mama肯定會留在莫斯科照顧他。“這樣就只剩下我和你了?!蓖呶骼镄?,“一整個夏天?!?/br>這“一整個夏天”的承諾支撐著菲利克日復一日地給第十部門打字和翻譯報告,是很枯燥,但感覺沒有一開始那么糟了,他甚至接受了自己可能一輩子當個小文員的可能性??赡芸评飦喪迨逵X得他完成任務太慢,決定放棄這個畢業生。也許沒什么原因,他就是不走運,這都沒什么所謂了。菲利克已經不再夢見那個臉色煞白的教授,他向那條通往深淵的小路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至于瓦西里,因為他是瓦西里,似乎在反間處一路順風順水。他很信任菲利克,但他畢竟也是個克格勃,非常謹慎,從不向菲利克透露和工作有關的任何風聲,但偶爾他會說漏嘴,講出某個他以為菲利克不會知道的姓氏和街道名,菲利克推測他應該接手了監控西德駐蘇聯外交人員的工作,按照這個速度,很可能再過幾年就會成為少尉。菲利克想象他是某種靈活的捕食者,不管在多陡峭的地方都可以找到最快的方法往上爬。這個想法他小心地藏在心里,沒和瓦西里提過一個字。最后,比夏天來得更早的是調動命令,悄無聲息,埋在厚厚一疊電文和報告里,堆到他的辦公桌上。那張薄薄的紙蓋著許多個鮮紅的公章,像噴濺的血跡,正文簡短而冰冷,告知菲利克·奧爾洛夫,從下周一開始,他就是特勤處的雇員了。文件袋里還放著一本護照,菲利克把它翻開,看了看上面的簽證,呆坐在原處,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擔憂。第三部:窄路第15章那些到“曠野”里去的人們,往往會對他們落腳的第一個城市產生特殊的感情,有時候是恨,大多數時候是不愿承認的愛。彼得每次回憶起馬賽,總是帶著一種揉合了遺憾、不安、溫柔、焦灼和甜蜜的情緒,就像人們凌晨時分醒來,突然想起已經記不清相貌的露水情人那樣。這位露水情人擊碎了他和瓦西里尚未開始的夏天,菲利克會為此痛惜,但對彼得而言,過往這二十多年就像一條彎曲的河流,里面流淌的是碎玻璃,多一塊碎片,少一塊碎片,沒什么區別。他們本來是有時間道別的??评飦喪迨逄嵩鐑商彀殉霭l日期告訴了菲利克,后者當晚就違反規定,把這件事告訴了瓦西里。兩人約定在“2號營地”見面,那是河邊一個荒僻的公園,遠離大路,只安裝了零星幾盞路燈,到晚上基本上是一片漆黑,而且植物茂密,更像個野戰訓練場而不是公園,就算被跟蹤了也可以輕易逃脫。唯一的問題是,瓦西里沒有來。菲利克獨自坐在長椅上,看著河水。按照101學校的訓練,每次秘密會面都應該留有遲到的余地,畢竟外勤不是地鐵班次。他和瓦西里約定的遲到窗口是三十分鐘,要是超過了這個時限,就趕緊離開。二十分鐘過去之后,菲利克開始頻繁看表,盯著穿過樹叢的小路,每一陣擾動樹叢的風都讓他神經緊張。三十分鐘一到,菲利克站起來,快步離開了公園,因為擔心有人跟蹤,還特意往反方向繞了很長一段路。沒時間去探究瓦西里怎么了,他的航班深夜從莫斯科起飛。根據護照上的入境章,蘇聯公民菲利克·奧爾洛夫是在1973年5月27日早上到達巴黎的,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真名和真護照入境。菲利克在每站都停一下的慢車上顛簸了五個小時,才總算拖著行李走到馬賽的烈日下。領事館派了人來接他,開著一輛車前蓋掉了漆的雪鐵龍2CV,司機每次踩下加油踏板,整輛車就劇烈地顫抖一下,好像要當場嘔吐出零件來。當地聯絡站檢查了菲利克的護照,收走,換了另一本給他,上面貼著菲利克的照片,蓋著貨真價實的鋼印,出生年月也是對的,但名字變成了“菲利克·奧加科夫”,官方身份是貿易代表,專門出口伏特加的。特勤處通常會基于特工的真實姓名來取工作名,有時候保留名字,姓氏換幾個字母,有時候反著來,保留姓氏,換一個名字。這樣可以避免特工忘記臨時的假名,更重要的是,假如有好事者去翻查檔案,特勤處也可以搪塞說看錯了,只不過是拼法相似而已。這個港口城市的一切都令菲利克著迷,像碎了一地的彩色玻璃,混亂然而美麗。老港擠滿了小漁船和魚販,競相吆喝叫賣,每隔幾分鐘就跺腳喝罵,驅趕偷偷摸摸的海鷗,沒什么用,這些鳥兒從空中俯沖下來,叼走尺寸小一點的魚,躲到高處,貪婪地啄食。帶血的魚內臟滑落,堆在石頭縫隙里,在地中海的熱天里不一會就散發出怪味。老城的房子互相緊靠,油漆和石灰一起剝落,但窗臺上放著的天竺葵和毛茛花束彌補了這個缺陷。這個海濱城市聚集了菲利克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各種人,穿著亞麻夏季西服的英國茶商,裹著鮮艷頭巾的北非移民,印度水手,逃亡的阿爾巴尼亞人,形跡可疑的葡萄牙人,還有他這個看什么都很吃驚的蘇聯人。沿街的商店擺賣各種會被莫斯科人分類為“沒用”的東西:切成大塊的肥皂,舊書,古董家具,銅器,貝殼飾品,聲稱可以平息風暴的護身符,茶巾,骨質占卜用具。書店是他最常去的地方,菲利克用出國第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他能找到的所有索爾仁尼琴的作品,驕傲地把這些遭受蘇聯查禁的擺在床頭,在這個遠離莫斯科的地方,沒有躲躲藏藏的必要。相比起海邊,菲利克更喜歡到山上散步。通往山頂圣母堂的小路猶如迷宮,某個即將下雨的午后,正當菲利克在山腰密密麻麻的低矮住宅之間迷路的時候,一個算命的女人拉住菲利克,要求他付一法郎,否則當晚就會死于非命。菲利克跑過兩條街,翻過一道籬笆,才總算擺脫了她。他寫信給瓦西里,描述了這些奇遇。寄回國內的信都需要經過審查員的核查,他們會涂黑任何他們覺得“危險”的段落,從來沒有人知道標準是什么,不同的審查員涂掉的段落也不一樣,也許唯一的標準是他們當天的心情。菲利克希望瓦西里至少能讀到算命女人的那一段。聯絡站里的其他蘇聯情報人員并不像他那么喜歡馬賽,在他們眼中,這地方臭氣熏天、吵鬧而且危險。大多數人只對酒和女人感興趣,甚至在工作時間去酒吧,借口“發展當地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