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望舒是你的孩子，是我在束城生的?！?/br>
周江川怒極反笑，“見過周望舒的人都說我周江川好運氣，兒子長得真好，我他媽想著他像你多些，結果，”他松了手，手指著蔣靜眼睛，“你這張臉，除了眼睛，哪沒動過，你他媽連雙眼皮都是去割的！”

周江川揮手，把蔣靜掀坐在地上，“我再問你一次，他是哪來的?！?/br>
蔣靜收回撐地的手，淡著眉眼，無波無瀾，“他是你的孩子?！?/br>
“你編，你他媽繼續編，”周江川扶著后腰，轉來轉去，“你當初說的什么，哦對，說是你七月早產生的，說你沒辦法給他上戶口，說你迫不得已才回來找我?！?/br>
蔣靜坐在地上，伸手撫平裙擺的皺褶，平靜地聽著。

“我當時還想著，都是早產兒，怎么小斐有病他好好的，”

“去，把他拉起來，現在就去做鑒定?！敝芙ㄒ话炎鹗Y靜，半拖著她往另一邊的臥室走。

“孩子明早還要上學?！笔Y靜淡淡道。

“上屁...”

“??！”是臺燈嘩啦啦摔落在地上的刺耳聲，“??！??！你走開！”

周江川驚住，飛快松手，幾步奔到周小斐房門前，“小斐，小斐你怎么了，爸爸在呢，你別怕，小斐？小斐乖，開門，爸爸在外面呢?！?/br>
房間里更大動靜地叫喊著，周小斐腦袋撞擊墻面的咚咚咚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擴大，發散，傳播。

“你還愣著干什么，去拿鑰匙啊?！敝芙ㄅゎ^對著蔣靜吼。

“怎么了這是?！敝芡嫠坌殊斓卮蜷_房門，迷糊著開口，“周小斐又怎么了?！?/br>
周江川看見他這樣，剛才的怒火又燒起來了，過去拽著周望舒衣領把人往下拉。

領口突然被勒緊，勒得脖子難受，周望舒瞇眼，“做什么?！?/br>
那雙跟蔣靜肖似的眼睛微微瞇起，一副睡覺被吵醒的樣子，眼睛底下還有烏青，周江川滿腔怒火一下子莫名地散了散，他松手，“去看看你meimei?！?/br>
蔣靜拿著一串鑰匙站在門邊看著他倆。

“楞著干嘛，開門啊?！敝芙〝D兌開蔣靜，搶過鑰匙打開房間門。

已經歇下來的周小斐抱著膝蓋靠墻蹲坐著，雙眼無神，嘴里神神叨叨地在念著什么，額頭的紅印極其顯眼。

周江川心疼壞了，攬著她背低聲安慰著。

蔣靜扭頭看了眼跟著進來的周望舒，嘴角輕勾。

周望舒越過她，直直地看向周江川懷里的人。

她耷拉著腦袋，身子還在顫抖，連同那弱微的睫毛都在努力輕顫，在周望舒看過來時，卻又準確地捕捉到那一秒鐘的視線聚焦。

周望舒手里捏著發燙的手機，眼里是周小斐計謀得逞后的微笑。

手機暗下去的屏幕里，是周望舒絞盡腦汁想的躲避辦法，也是那句突然彈出來的，

“哥哥，我幫你?！?/br>
第18章

虛掩著的房門被推開，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

“少爺，需要準備中飯嗎？”陳叔站在離門邊兩三步的位置，弓著腰輕聲問。

周望舒起來時腳步踉蹌了下，坐地上太久，小腿肚發麻，他抬手揉著額角，“不了，我帶小斐出去吃?！痹捳f出口才發現嗓子干澀得厲害。

陳叔拄著拐杖想要過來扶他，周望舒小幅度擺了擺手，站在原地緩了一小會。

“小斐這段時間睡眠還好么?！敝芡鎭矸块g快兩個小時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一點要舒醒的跡象。

陳叔沉默，回想著近來周小斐的狀況，然后，他緩慢地開口，“晚上沒睡，白天睡不醒?！?/br>
房間里靜了一瞬。

“你先出去吧?！敝芡嬲f。

陳叔站著沒動，欲言又止，滿臉糾結。

“我知道，沒事的?！敝芡婵粗?，開口寬慰。

“小姐神志越來越恍惚，少爺，你還是不要冒險為好，外面...”陳叔頓了下，“外面還是不要去，小姐不適應人多的環境?！?/br>
周望舒想到這幾年，她踏出這棟房子的次數屈指可數，他送她去精神病院那次就能算得上是其中的一次。

家里的傭人隔幾個月就會更換一批，人數也是越來越少，她整日不開口說話，偶爾說話也是發病的時候。

“她會好的?！敝芡孑p輕說。

拉開了的窗簾有風吹進來，掀起周小斐的碎發，她眼皮顫了顫，像是要醒過來，伸得筆直的兩腿也動了動。

周望舒再次示意陳叔先出去，等門關后，他繞過去，靜悄悄地走到她背后，她應該會翻個身，再慢慢睜眼，她一定會第一眼看到他。

屋內安靜地厲害，只有床上人兒窸窸窣窣地扯被子的聲音，周望舒放緩了呼吸，站在床邊，曲腿彎腰等著。

她果然翻了個身，腿壓著被子，然后，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周望舒凝視著那雙灰蒙蒙的眸子，淺淡地彎了下唇，“早，小斐?！?/br>
床上人面無表情，沒有剛醒時的迷糊勁，她看著周望舒，只兩秒便移開了視線，她慢騰騰地抱著被子坐起來，“你怎么在?！?/br>
聲音寡淡無味，眼眸冷清。

周望舒輕笑了聲，還好這個時候神志是清明的，“叫你起床啊?！彼祥L了尾音，漫不經心地說。

周小斐沒理他，自顧自地掀開被子下床，吸趿著拖鞋往洗漱間去，身形單薄，寬大的睡衣衫空蕩蕩的，瞧著讓人心里發慌。

“我們出去吃飯好嗎?！敝芡娓^去，靠在門邊問她。

鏡子里含著牙刷的人瞅了他一眼，沒說話，沒什么情緒的眼睛無聲地在拒絕。

“你上次不是說想我嗎，我們今天去外面轉轉好不好?！敝芡嬗值?。

周小斐身子小弧度顫了一下，她是知道自己前兩天又犯病的事的，也知道蔣靜又逼迫催促他回來，其實她真的不想要他的安撫。

面前的人還是沒說話，周望舒也不急，看著她吐出泡沫含了清水然后又吐掉，再重復動作。

“不去?！敝苄§诚赐昴?，毛巾壓在嘴角處，她平靜道，“是去醫院轉轉嗎?！?/br>
周望舒盯著她，眼眸幽深，他忽然伸手，捏著周小斐的肩將人轉了個方向，面對面站著，“周明瑄不在，蔣靜不在，你要聽話?！?/br>
周小斐垂眼扯了下嘴角，“你在做給誰看呢，我嗎，還是你自己呢?！彼f話聲音低低的，小而輕。

她只到周望舒胸前，瘦削的肩膀窄窄的，長時間沒有沐浴陽光的身體缺少精氣神，她整個人都是懨懨的，看著就像是生了病的人。

“只有一天時間，你要聽話?！敝芡娉谅?，他并不想回答那個問題，他現在只想盡快帶她離開這，去到外面。

周小斐沒再說話，似乎也對他回不回答都作無所謂，她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