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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生息,如今國富力強,兵強馬壯,諸位當有勝的信心!”徐老都督道。 …… 當夜,萬數兵馬離開揚城,與城外駐扎的其余威平軍匯合,由徐老都督任主帥,當今陛下坐鎮中軍,赴秦州救援。 行軍經過城門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洛桑在城門處勒馬停下,就著半明半昧的火光,遙遙望見騎馬遠去的殷懷霜。 洛桑從未見過殷懷霜著鐵甲的模樣,此番第一次見,卻也一眼在人群中認出殷懷霜的背影。 洛桑目送軍隊遠去,千言萬語均留在心間,她拽緊了馬韁。 馬兒即將沒入城門洞的最后一刻,似有所感,殷懷霜回了一下頭。 人影幢幢,四目相對。 殷懷霜面露錯愕,隨即擰起眉,他似想勒馬停下,又被理智所阻,抿唇不悅。 軍隊在一夜間離開,揚城仿若也空蕩了幾分。 洛桑策馬回府,途中,回想起四目相對時殷懷霜對她做的口型。 “等我……” 后面似還有幾字,但隱在了城墻陰影里,洛桑沒能看清。 洛桑想,殷懷霜應該是想對她說,讓她等他,不要擔心,靜候他得勝歸來的佳音。 …… 這一戰,持續了很久。 跨過了歲除,從冬日至來年深秋,從萬物凝寒霜徐徐融化為灌溉之水,至金黃稻穗漫山遍野。 一年豐收,一年佳景。 新的大米屯滿谷倉,水聲嘩嘩,穩固寬大的船只載滿貨物向西行去。 夏末,威平軍奪回上清河沿岸城池,上清河再次恢復些昔日的繁華,一批批糧草物資由上清河送往前線。 洛家商隊的旗幟剛剛懸于船桿,一路無阻,至秦州。 貨運船靠岸,早已等在河岸的兵卒上前,協助洛家商隊將一批批物資搬下船,由馬車送入軍中。 洛桑隨兵卒入秦城,再往前是真正的前線,營帳所在。兵卒繼續前進,洛桑卻是只能在揚城止步了。 洛桑幾乎每月都要來送一次物資,幾乎眼見著兵防線從秦州最東邊,一步步向西推進,至月余前,收復秦城。 洛桑走在秦城的坊市間,這里身為曾經成興王府的核心所在,坍塌屋宇間,透過火燎的痕跡,依稀可見昔日的繁華。 坊市間搭起了許多簡易的帳篷,洛桑一路走過,看見有施粥的粥篷,從前線退下的傷者休息的帳篷…… 血腥味混著□□哭聲,染血的擔架從眼前抬過,來去匆匆。 洛桑腳步越走越慢,最終停下。 即使洛桑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番場景,依然每見一次,都會覺得喘不上氣。 澄澈干凈的藍天,白云大團且飽滿,在它之下,卻是浮云想象不到的哀鴻遍野。 洛桑再次抬起腳步,路過一處淺藍色的帳篷,洛桑陡然停住,偏首。 洛桑聽到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很快,洛桑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 雌雄莫辨的少女一身破爛布衣,面頰一抹駭人的血痕,雙手血紅,應是駭人的景象,但此情此景,絕不會讓人生出這個想法。 張歡兒拔下傷者腿上的斷箭,手下動作熟練迅速地止血,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仍在不停安慰傷者。 張歡兒用完了手邊的紗布,這時,一卷紗布遞到張歡兒眼前。 “需要多長,我來剪?!甭迳5?。 “不用?!?/br> 張歡兒一手接過紗布,將一端咬在口中,利落撕下,上藥綁好傷口。咬在口中的那段,最后由手指勾纏綁成一個牢固的結。 張歡兒身側清理傷口的清水已變為血水,洛桑端走倒掉,打來清水。 張歡兒瞅見,對洛桑嘖了聲。 從起初的生疏到熟練,洛桑跟在張歡兒身側,配合張歡兒治療一個又一個傷者。 白日黑夜輪轉,直到群星滿天,張歡兒方停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張歡兒后仰扯來一張草席,拍拍,“坐?!?/br> 洛桑失笑,在草席上坐下。洛桑倒不在意坐的是地上還是草席,張歡兒會注意到這個,方讓洛桑覺得意外。 張歡兒:“看在你給我打了一天下手的份上?!?/br> 洛桑問她:“你來這兒很久了?” 張歡兒點頭,“我師兄們也在,正好你等等,等會兒師兄會來接替我順便給我送飯,你一起用吧?!?/br> 洛桑想了想,搖首拒絕。 張歡兒的師兄不知她在此,想來不會多帶一份膳食,她繼續留下,怕是要“搶人”吃食。 洛桑同張歡兒告辭,路過白日施粥的粥棚,此刻那里十數人裹著簡單的被褥,擠成一團休息。 翌日,洛桑隨商隊回揚城。 半月后,洛家商隊送來新制的帳篷與棉被,以及一批藥材,不是送入軍隊,而是城中。 冬日邁開了腳步,上清河浮上零星碎冰,洛家商隊帶上數千厚實的夾襖,翻山越嶺走陸路西行。 這次,洛桑到達了秦城更西的一個城池,巧合的是,這個城池正與洛桑同名,名“桑城”。 商隊到的那日,桑城落下冬日的第一場雪,白雪慢慢覆蓋焦黃大地。馬車駛過,留下一排排淺淡的印記。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洛桑有些走神。 那個以霜為名,與雪同源之人,現在在做什么呢? 半月前,洛桑收到殷懷霜的書信,洋洋灑灑一大篇問她近況,只在結尾記下他的近況—— 安好,勿掛。 請想念我。 洛桑不由扶額低笑,也便只有他,理直氣壯要她想念他。 想念但不掛念。 他可知有多難做到。 馬車到達目的地,洛桑跳下馬車,與桑城接應之人交接貨物。 搬下最后一件貨物,洛桑眨了眨眼,方覺寒意。 她滿頭白雪,墨發雪白,一片大片的雪花覆在她眼睫上,連烏黑眼睫也白了。 洛桑抬首望向天際梨花般的白雪,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的白。 雪過后,陰霾便散了,當是晴天。 洛桑不知哪冒出來的戲耍心思,她嘟唇吹氣,想吹走眼睫上的落雪,卻只吹到冰冷冷的濕意,冷得她一個抖擻。 眼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