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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供職,卻也是精研一輩子他所患這個癥候的大手。想來論醫治外子,當不會比劉太醫差,畢竟劉太醫擅長的乃是婦科?!?/br> 這一番話堪稱冒犯了。 劉太醫盯著靜姝胡子翹啊翹,仿佛心里已經被靜姝氣成了河豚,最終卻也只說了一句:“謝家娘子有所不知,老夫所擅長的并不止婦科,不過是在太醫院里醫治婦科病癥更多些罷了?!?/br> 靜姝似是并不信他這一番說辭,只是不咸不淡地道:“劉太醫還是稍待片刻吧,待里面的郎中出來,自會請劉太醫入內替外子診脈?!?/br> 好聲好語地把話說了個盡,靜姝依然不為所動。 劉太醫別無他法,只好回頭眼巴巴地看向和親王。 冀弘清冷眼睨了劉太醫一眼,以眼神無聲地罵了一句“廢物”,開口問靜姝:“你如此百般阻攔劉太醫入內,想來必是并不如何擔心謝瑾年。莫不是那謝瑾年痼疾復發盡是裝的,他其實是躲在艙室里在做甚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就知道! 冀弘清請那劉太醫過來,并不是出于善良! 靜姝用帕子抹著眼角,立時拿出十二分演技,裝出一臉薄怒:“還請王爺明鑒,就我夫君那身子骨兒,每日里精心調養還來不及,又哪里有那做見不得人勾當的精氣神兒!” 這一句話,靜姝說的又急又快,完全一副被冤枉惱了的模樣。 然而,冀弘清卻并未盡信。 倒不是他信不過靜姝,他只是信不過謝瑾年,或者說他信不過眼前這個被謝瑾年教歪了的鄰家小姑娘。 細細端量著靜姝的神色,直看得靜姝眉眼間怒氣愈發濃郁,冀弘清才悠然道了一句:“謝瑾年有沒有那精氣神兒,你說了不算,總要劉太醫診過脈之后才知道?!?/br> 靜姝心中冷笑,面無表情地問:“王爺這是何意?” 冀弘清一指靜姝身后的艙室門:“讓開?!?/br> 靜姝抿緊唇角,斷然拒絕:“事關外子性命,恕難從命?!?/br> 冀弘清妖冶的眉眼霎時染上一層冰。 目光陰翳地盯了靜姝片刻,冀弘清緩和下臉色,曼聲道:“這也就是你,換個人膽敢如此放肆……” 仿若凝滯的氛圍一松,靜姝順階而下,也跟著和緩了眉宇間的怒意,不卑不亢地解釋:“民婦執意相攔并非是故意對王爺不敬,更非是外子在假借痼疾復發躲在里面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實是給夫君診脈的郎中脾氣著實有些個古怪?!?/br> 冀弘清似笑非笑:“怎么個古怪法?” 靜姝用帕子輕拭眼角,輕嘆:“那郎中施針之時,再不肯讓人旁觀的,據說他那一手金針刺xue之術乃是祖傳的秘術,不能叫旁人偷學了去?!?/br> 劉太醫霎時眼神一亮,目光炯炯地盯著艙室門,仿佛恨不能生得一雙透視眼。 想來是信了靜姝所言。 冀弘清卻是將信將疑,哂笑:“卻不知是哪個旮旯里出來的神醫,竟是有這么些勞什子的規矩?!?/br> 劉太醫唇上胡子翹了翹,到底沒敢多言。 靜姝一抹眼尾的淚:“神不神醫的,民婦不知,民婦只知道那郎中醫術著實不賴,我夫君幾次掙扎在鬼門關,都是藺郎中妙手把我夫君拉回來的?!?/br> 冀弘清揚眉:“藺?” 靜姝心中一突,不動聲色地道:“王爺想是聽岔了,那郎中姓林?!?/br> 冀弘清未置可否,轉而吩咐劉太醫:“既如此便等等罷,也免得那庸醫耽擱了謝公子的命,反倒被謝家娘子賴在你身上?!?/br> 劉太醫立時恭聲應諾。 靜姝卻是只當沒聽出冀弘清言語中的擠兌,只管收著艙室門做門神。 冀弘清以折扇敲著掌心,盯著靜姝似笑非笑。 靜姝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中白眼翻得連成了片,臉上卻仍是一副憂憂愁愁的模樣。 就這一會子的功夫,她的演技簡直直升了五級。 好在并未等上太久,藺先生便黑著臉拉開艙室門,遞出一紙藥方子來:“老規矩,十碗熬成一碗?!?/br> 靜姝會意,接過藥方子遞給立秋,便故意高著嗓門,一迭聲問:“林先生,我夫君可有大礙?我現下可能入內看他?” 三言兩語間便被人改了姓氏,藺先生氣呼呼地揪了一把胡子,錯身讓開門口,沒好氣地道:“死不了,暫且還能活著受罪?!?/br> 得!這臭脾氣的老郎中似是被氣得不輕。 靜姝也不跟藺郎中一般見識,忙不迭步入艙室,疾步走到床榻邊。 只比羅漢榻寬了不足半米的床榻上,謝瑾年雙眸緊閉,兩頰上仍泛著不健康的潮紅。 靜姝探手去摸謝瑾年的額頭,觸手guntang。 饒是知道謝瑾年是裝的,靜姝仍是被唬了一跳,轉頭問藺郎中:“外子這額頭怎的還是這樣燙手?” 藺郎中低頭收拾他的寶貝金針,眼皮子都沒撩:“謝公子不拿自己個兒的身子骨當回事兒,才剛見好,便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夜風,這會子還能有命在就不錯了?!?/br> 靜姝一噎,盯著藺郎中忖了又忖才沒開懟。 只轉身替謝瑾年整理明顯是被胡亂搭在一處的衣襟。 藺郎中難得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太沖,慢吞吞地找補;“謝家娘子也不必憂心,待給謝公子灌上幾碗藥,那燒便當能退下去了?!?/br> 靜姝垂著眼,啪嗒啪嗒落淚。 淚珠子落在謝瑾年的衣襟上,暈染出了點點水痕,仿佛盛開的寒梅。 藺郎中臉色霎時一僵,手中金針直接扎進了自己個的指腹里:“不是,謝家娘子你哭甚么?謝公子這次雖然病得兇險,眼下卻是從鬼門關逃回來了,只要他別再可勁兒糟踐自己個兒的身子骨兒,好生臥床靜養個把月,便當無礙了?!?/br> 靜姝淚眼婆娑,哽咽道:“讓林先生見笑了,妾身只是喜極而泣?!?/br> 藺郎中嘴角一抽。 他還真沒看出謝家娘子這番姿態哪里有喜極而泣的意思來,若說她這是哭給謝瑾年看的,想讓謝瑾年秋后找他算惹哭她的賬,他還更能相信一點。 冀弘清搖著折扇冷眼旁觀。 見謝瑾年著實是一副病入膏肓的姿態,也自藺郎中身上并未發現不妥,總算開了金口。 然而,開口便往死里得罪了藺郎中:“劉太醫,你去給謝公子診下脈,別讓這村野郎中把謝家娘子唬了?!?/br> 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