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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已經離他們遠去的人依稀又化成了十年前小童的模樣,少年老成、刻板嚴肅,同時又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迷糊和心軟。 他好像從竹影中走了出來,同時告訴他們: 不必太傷情,我已歸家,從此便再無遺憾了。 連月來沈西泠遭遇了太多波折,而近日自霍州—路回到建康路途也很艱辛,她實在有些累了,連用午膳的力氣也沒有便想睡下。 水佩她們都很歡喜,她說什么她們都說好,—個替她鋪新被,—個則去小廚房琢磨著要做—頓豐盛的接風宴。這氛圍令沈西泠心暖,她便也由著她們張羅折騰,躺在熟悉的屋子里心中感到奇妙的安逸,沒過—會兒便睡了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許只有幾柱香的工夫,也或許有好幾個時辰,總之等她醒來的時候,齊嬰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她的床頭。 他就坐在她身邊,手中握著—卷書在看,而她則發現自己正側著身睡,不知怎么卻枕在了他腿上。他—開始沒發現她醒了,仍看著手里的書,后來她動了動他才把書放下,低頭看她時眼中有內斂的溫存。 他聲音柔和:“醒了?” 第212章 歸家(3) 她睡得有些朦朧,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只看到床帳外漏進明亮的日光,想來還是大白天呢。 她揉了揉眼睛,在他腿上蹭了蹭,模模糊糊應了一聲“嗯”。 他笑了笑,側身把書放到了床邊的矮柜上,騰出手來輕輕摟住她,問她:“怎么不等我去霍州接你?” 他捏了捏她睡得有些發熱的臉蛋兒,帶點責備地說:“你自己一個人多危險?!?/br> 他的手有點涼,讓沈西泠的意識更清楚了些,她笑了笑,隨即懶洋洋地爬起來,又偎進他懷里靠著,拉著他袖子的邊緣聲音不大地說:“我那么厲害,才不危險呢?!?/br> 帶點得意的小嬌氣,逗得齊嬰莞爾。 的確,她是很厲害,原本他還覺得小姑娘柔柔弱弱需要他處處照顧,經過這么一遭事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的小姑娘早就長大了,厲害得能救他的命了。 他摟她摟得更緊一點兒,說:“嗯,你厲害?!?/br> 他語氣中小小的無奈和寵愛把沈西泠逗得咯咯笑,她摟著他的肩頸去親吻他的側臉,像只小貓兒一樣在他懷里伸懶腰,纏纏綿綿地勾著他叫他:“二哥哥……” 是她撒嬌時一貫的模樣。 兩人這回又分開了半個多月,真正是小別勝新婚,一番周折之后尤其彼此思念得緊,自然難免干柴烈火,何況如今他們之間也不必再忍耐什么了,于是很快糾纏在了一起,吻得難舍難分。 兩人情濃,又回到了他們彼此都最熟悉的風荷苑,還正是她的床榻上,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不放縱一番都好像有些沒理,只是齊嬰心中還掛念著小姑娘背后的箭傷呢,于是便不得不收斂了許多,壓著情丨欲問她:“……你的傷如何了?” 那傷口在湘州時他曾見過,那段日子她為了他的事廢寢忘食,連藥也顧不上擦,等他醒來后發現的時候傷口已經快要潰爛了,嚴重得令他震驚,更多的則是心疼。 這小姑娘原來就喜歡跟他撒嬌,一點小事也要想法子惹他心疼,然而這回她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她卻反而不吭聲了,六月初的那幾天一直都扮得很堅強,連一聲疼都不說,只催著他讓他趕緊去淆山穩定大局,不要管她這點小傷。 他知道她這是不想讓他分心……可她越這樣,他其實就越掛念越心疼她。 他已經愛極了她。 此時小姑娘窩在他懷里,方才那一吻讓她臉頰緋紅,嫵媚又撩撥,說話的聲音更溫軟得酥人,嗔道:“早不疼了,騙你是小狗?!?/br> 齊嬰卻不放心,看了她一會兒又起了身,從床邊的矮柜上拿過一盒藥膏。 他還沒說什么,沈西泠便立刻苦了臉,連忙往床角縮,說:“好都好了,怎么還要擦藥?我才不擦?!?/br> 齊嬰好脾氣地看著她,溫聲說:“我問過大夫了,說你這傷還要再擦一陣的藥——不是不疼了嗎?那還躲什么?” 沈西泠卻還不愿意,又跟齊嬰犟了一會兒,直到他終于沉下臉、又變成一副嚴厲的長輩模樣她才不得不服軟妥協,乖乖地由著他了。 唉……這小時候種下的怕他的毛病,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改得掉??? 沈西泠有些喪氣,卻也沒別的法子,只能不甘不愿地解開了衣服,軟綿綿地伏在床榻上,對他露出了白皙細膩的后背。 她像是夏日最美麗的一朵風荷,有最清凈的美麗,偏偏身段兒又太過嫵媚了,漂亮的肩胛有勾人的弧度,明明那么文弱,可后背卻不顯得枯瘦,無論怎么端詳都漂亮極了。 然而……她背上卻有兩道猙獰的傷口,都是為他擋箭留下的。 這些傷是一月前留下的,到如今已基本愈合,疼大約是不會很疼了,只是傷口依然很明顯,齊嬰甚至能想象到最初那是怎樣血rou模糊的樣子…… ……她當時該有多疼?甚至,或許只差一點點,那些箭就會要了她的命。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她。 強烈的后怕令齊嬰的手都有些不穩了,甚至面前這樣香艷的畫面也沒勾起他的旖思,他臉色很沉重地為她擦藥,眼中的疼惜濃得化不開。 而此時的沉默對于沈西泠來說就有些焦灼——她知道自己后背上留下了傷口的痕跡,現在還很丑,雖則她其實并不是很在意容貌的人、也知道齊嬰并不看重這些,然而她莫名就是很在意這件事,更加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不好看的一面。 她希望自己在他面前一直都能是美麗的……起碼,不能丑。 因此沈西泠此時其實有些害臊了,表面雖然乖巧地由著他給她上藥,但心里又有些焦灼,眼下的沉默于她而言可真是酷刑,她有些不高興了,又有點委屈,等齊嬰注意到的時候枕上已經留下了她的淚痕。 竟不聲不響地哭了。 齊嬰嚇了一跳,連忙問她是不是疼,她不說話,就自己在那掉眼淚,齊嬰心疼得厲害,又把人抱進懷里,連聲喚著“文文”,問她到底怎么了。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聲音小小地說:“丑……” 他一時之間沒聽明白,又聽小姑娘抽抽嗒嗒地補充說:“我不要你看見我丑……” 齊嬰:“……” 他實在沒想到她介意的是這個,一時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他嘆息著把她自己抹眼淚的小手拉開,一邊替她拭淚,一邊笑著叱了她一句:“哭得越來越荒唐?!?/br> 沈西泠哼了一聲,小情緒還沒消退呢,齊嬰笑了笑,又看向她的后背,她生氣了,想推開他,沒想到他卻忽而用了點力道轉過了她的身子,等她回過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