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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他已經吻上了她的傷口。 柔情似水。 佳期如夢。 他細細地吻著她的傷疤,酥麻的感覺順著后背蔓延到她的指尖,有那么一刻她覺得自己要化了,就化在他懷里,化成一汪水,這一生都沒法再長出骨頭來。 ……她怎么這么喜歡他呀。 沈西泠心中嘆著氣,又感覺到自己被他從身后抱住了,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說:“到底要多美才甘心?何況根本就不丑?!?/br> “就算真的丑,”他的聲音帶了一些認真,“我也愛你一生?!?/br> 愛。 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定情如此之久,但是提及這個字的次數卻少得可憐,大約是因為他們兩個都不是話多且喜歡訴情的人,尤其是他,比她更加內斂寡言。 可此時他對她說出這個字了,并沒有多么隆重,只是很平常很自然地說出來,卻反而讓她感覺到他的真心。 他真的很愛她……不需要她有任何猜忌或擔憂。 沈西泠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想要上揚,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小情緒也總算退了下去,而這就讓她立刻意識到了方才的自己是多么矯情和可笑,她覺得更害臊了,可又不想被他察覺出端倪,于是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便想法子要轉移話題,想了半天還是只能問他,今日的登基大典順不順利。 齊嬰知道她的小心思,卻也不點破,一邊幫她把衣服穿好,一邊答:“一切都尋常,沒什么不順的?!?/br> 而沈西泠聽了這句話心中卻還存了些擔憂。 她方才雖然的確是因為想把話叉開才問他這事的,但其實就算沒有這么一茬她也想問他這個,原因無他,只是她明白他如今的處境有些復雜——誠然他現在是徹徹底底的大權在握,再不會像以前那樣受制于人了,可卻要面對許多新的問題。 譬如朝臣的眼光和天下的議論。 譬如那位年幼的小陛下。 她抿了抿嘴,問他:“那些朝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這個說法有些隱晦,沈西泠當然知道如今的大梁朝堂不會有人敢與齊嬰在明面上起沖突,只是水面之下會有怎樣的暗涌那就說不準了,她尤其擔心士族舊臣會表面順從背地生事,如今天下新定,這樣的不安穩會是致命的。 何況文人的筆何等鋒利?他們會怎么說他、怎么寫他?她幾乎都能想象得到——他們會把他說成逆臣,說成jian佞。 小姑娘的眉目含著淡淡的憂愁,反之齊嬰的神情倒是很平靜。 世道是公平的,得到的同時必然會失去,他既然得到了支配朝堂的權力,那自然就要舍去生前身后的名聲,沒什么可遺憾的,這樣的覺悟早在五年前他與顧居寒聯手掀起那場戰爭的時候就做好了。 此時他寬慰地拍了拍沈西泠的肩膀,說:“所得為身外之物,所失亦是如此,不必擔憂?!?/br> 沈西泠聽言一笑。 他原本就是個曠達的人,這么多年過去似乎更加淡然了,連在青史上留下怎樣的名聲也毫不介懷,沈西泠想一想,覺得自己比他差了許多,看來往后還是要磨練磨練心性。 她靜了一會兒,又問:“……那幼帝呢?他又如何?” 還不等齊嬰答復,沈西泠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又補充道:“他是親眼見過淆山之亂的,四五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怎么可能心里真的不介懷?長大以后也會一直記得的,泰半還會把你視作仇敵?!?/br> 說到這里她撇了撇嘴,又帶了些情緒地說:“何況他有那樣的父母,能被教出什么好?定然會不讓人省心?!?/br> 這話就說得帶了些私怨了,齊嬰笑了,問:“哪樣的父母?你又知道了?” 沈西泠一副“當然了”的表情,更加動了氣,說:“他們那么欺負你、還讓你沾了五石散,能是什么良善的人?” 說到五石散她的情緒就更激動了,又一下抱住了齊嬰,聲音低了些,說:“誰都不能欺負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沈文文真的…太兩面派了…男朋友昏迷的時候不知道有多能干…結果人家一醒她就這樣… 到底能不能表里如一一點! 第213章 歸家(4) 她抱他抱得緊緊的,帶著對他過去五年隱忍的心痛,又有理所當然的維護……就像她小時候他對她一樣。 齊嬰感覺到她的情緒,同時也感受到他們之間奇妙的羈絆,一時心中柔軟到無以復加,近來在朝堂之上心中不自覺蒙上的塵垢不自覺便消弭了,重新清明干凈起來。 他什么都沒再說,只是也摟住她,溫情無限。 兩人一同靜了一會兒,而沈西泠心中的憂慮卻還沒有消散,她抬起頭看著他,眉頭微蹙,想了想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并不貪求如今的權勢,也沒有稱帝之心,你是真心想要好好培養那個孩子,有朝一日還政于他……可他卻未必這么想,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也未必會相信?!?/br> 沈西泠或許就是這世上最明白齊嬰的人了,她知道他有出離之心,與其在朝堂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他其實更喜歡閑云野鶴晝寢垂釣的日子,可如今江左局勢未穩,幼帝又不足以主政,以他的心性,是一定會留在這里收拾爛攤子的。 可是…… “你的苦心或許會被糟蹋,這倒也還在其次,”沈西泠嘆息著,“我最怕的是三人成虎,最終要招致大禍?!?/br> 她靠在他懷里,有些低迷地說:“二哥哥……我真的不想再經歷那一切了?!?/br> 她很害怕。 的確,沈西泠如今雖然不過才二十一歲,可是眼見的興衰變遷已經太多,她經歷過那么多離亂坎坷,如今好不容易要過上安寧平順的日子了,真是怎么也不想再被卷進過去的噩夢。 齊嬰當然知道她的惶恐,他摟著她,在她肩上輕輕地拍著,說:“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這一次一切都會好好的?!?/br> “你說的都對,”他低頭看著她,神情也很認真,“那個孩子我會盡心教導,但是如果終歸磨不掉他身上的戾氣,我也不會勉強?!?/br> 他這后半句話的意思很深邃。 “不會勉強”,這話聽上去十分平淡,但仔細推敲起來似乎又有些殺伐之意——他是不是在說,如果蕭亦昭生出歹念,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讓他退位? 沈西泠拿不準,但她知道了他心中對那個孩子是有防范的,這便讓她有些安心。 她寬心了,臉上的笑容便多了起來,拉著他的手對他說:“你有數就好?!?/br> 頓了頓,她又意識到了什么不對,重新仰頭看向齊嬰,臉色很嚴肅,說:“不對,光有數也不行,你還要好好休息,不能整日cao勞——在清淵找的那個大夫都說了,說你一定要戒勞戒憂,不能再終日伏案費心,這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