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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情仇雖確乎能算得上是一樁奇事,但卻比不得夫人與將軍之間的情誼來得深厚,就算是那大梁的公主也要艷羨呢?!?/br> 第2章 擊鞠(2) 平景侯夫人聽著這般溜須拍馬的言語,心下實在是不舒服。 她本就是潑辣受不得屈的性子,又素來疼愛她那侄女兒,當年那丫頭因顧居寒突然要與旁人成婚之事,在家又是要抹脖子又是要上吊,便是如今時過境遷了心中也還是放不下,她這做姑母的也跟著心疼。她和她弟弟原琢磨著,兩家交好,他們也算他半個長輩,往日里相交也直稱呼他的表字溫若,總也算有幾分熟稔。他新婚之時大約對那商女情熱、不愿接納沅兒,但等過個幾年、情愛淡了,便可迎沅兒進門做個平妻,再如何、做個側室也使得了,哪料這商女手段如此高明,五年過去了仍將溫若哄得團團轉,怎么也不肯娶了沅兒,實在是可恨。 如今倒好,這商女走個路也要丈夫護著、入個座也要丈夫扶著,她那可憐的沅兒在遠處瞧著這一幕,該是何等的心寒心傷?她一個做姑母的,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只是她眼明心亮,不像其余這些只會當哈巴狗兒的蠢婦一般眼拙,方才這商女聽了那齊嬰與蕭子榆的風流故事,分明是有些傷懷的模樣,可見她與顧居寒之間,也未必就是表現出來的那般和美恩愛罷。 一念既起,她便有意想多提那齊嬰幾句,只是剛要開口,卻聽擊鞠場外山呼萬歲,再來便見儀仗如云,乃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到了。 魏帝高勉今年方至不惑之年,保養得宜并未發福,只是近年來對從南邊傳來的五石散頗為鐘愛。那物雖則風雅、為名士所好,但長期吸食卻不大利于四體康健,顧居寒就曾下令嚴禁軍中士兵沾染,只是陛下不是他的兵,自然也就不聽他的,不知昨夜是否吸了,才致今日擊鞠到場遲了。 魏后鄒氏與魏帝年紀相仿,年輕時美貌驚人,至今仍榮寵不衰,母族鄒氏當年并非顯赫高門,但鄒后得寵、鄒氏亦水漲船高,如今國舅爺就官至宰輔,今日也伴駕而行。 眾人平身后一看,見大梁的公主今日也來了,她因與陛下尚未成婚,因而隨行的儀仗禮儀仍是照大梁的公主規制在辦。眾人紛紛打量,見這蕭子榆生得的確周正、明眸皓齒,但實則也稱不上有多么標致,且她如今二十有六,已經不算年輕,臉色還略有些憔悴,更為美貌打了些許折扣。 這棚下的貴婦人們心道:莫怪這位公主的臉色憔悴了,當著舊情人的面嫁給旁人,且那舊情人還是名滿天下的齊敬臣,換了誰也是沒有好臉色的!只是這公主攪和進了如此一樁艷情里,本以為該是傾國傾城的容貌,該能同燕國公夫人一較短長才是,未料這姿色……卻是略有些普通了。 眾人盤算過這一遭,便將目光極快地移開了,滿場去尋那齊敬臣,只是……張望來張望去,雖則確實見到了不少梁臣,但衣著皆不達齊嬰的規制,一時便有些茫然了。 帝后已在高臺上落座,大梁的公主也已入席,顧居寒行至駕前,向魏帝見了禮,又問:“恕臣唐突,只是今日怎么不見齊大人?” 魏帝大笑,答曰:“朕尚且記得六年前敬臣來上京,也曾與溫若于這擊鞠場上有過一場勝負,當初是誰贏了來著?” 下方坐著的國舅鄒潛拱手笑答:“回陛下,當初那一場擊鞠賽得極酣暢,可惜卻未決出勝負?!?/br> 魏帝點了點頭,笑問顧居寒:“溫若可是因此惦記今日與敬臣有個了結???” 顧居寒低頭而笑,道:“什么都瞞不過陛下?!?/br> 魏帝極開懷,道:“那溫若可要失望了,今早梁使回稟,說敬臣近日染了風寒,今日來不了了?!?/br> 一旁的梁國副使韓非池上前一步,拱手笑言:“左相在赴魏途中還曾提起當年與將軍的這場勝負,亦早有心要同將軍一解當年遺憾,只是大人他一路舟車勞頓染了風寒,這次恐怕是要失約了?!?/br> 不遠處華棚之下,貴夫人們才是真正的深感失望。 什么當年遺憾、什么擊鞠勝負,又有什么相干!好生瞧瞧齊嬰那般人物到底生了一張什么模樣的臉才是頂天立地頭一等的大事!如今這便不來了,那她們一大早便苦苦期盼的心意該如何是好?這因頻頻張望都抻長了的脖子又該如何是好? 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敗了興致,忽而便覺得這一上午是白白浪費了,立時口干舌燥起來。貴人們身邊的婢子們倒也靈巧,見主人們不悅,便體貼地奉上香茶甘露以消去她們的肝火。秦氏親自為嫂嫂換了一盞新茶,遞過去時,嫂嫂卻低垂著頭,她連喚了她兩聲方才察覺,從她手中將茶盞接了過去。 齊敬臣不來,女眷們覺得掃興,男子們也覺得敗意。卻是因那齊嬰素來被稱為世家典范,又在戰場之上屢屢挫了大魏的銳氣、令大魏的兒郎倍感面上無光。那江左的大梁雖則素來是富庶之地、禮儀之邦,但正因推重名士風流,故而不像大魏一般民風剛健,想來那齊嬰縱然再是厲害,于這擊鞠一事上也未必就能勝過他們,是以這大魏的勛爵武官一早便鉚足了勁兒要在今日殺一殺他的威風,沒想到卻是一拳揮在棉花上,怎能不讓人生惱? 鄄陵侯次子劉紹棠如今是大魏的右軍將軍,今年二十四歲,二月里才從和梁國的戰場上下來,也是顧居寒帳下的將領。他在戰場上統共也沒見過齊嬰幾回,這次齊嬰來魏,他也有心要在擊鞠場上與他比試,今未能遂愿,他也難受。只是他見顧居寒自高臺上下來神色便顯得有些憂慮,兩相比較之下,他倒成了心寬的那一個,遂上前拉了顧居寒一把,口中調侃道:“我雖一早料到哥想跟那齊敬臣比個高下,卻不料你竟這樣在乎此事。要我說這事兒也不急,左右他得等到陛下和公主完婚后才能回梁,總還有機會同他比試的?!?/br> 鄄陵侯和老國公是故交,顧居寒長劉紹棠七歲,二人便如兄弟般長大,彼此十分親厚。只是今日他無心同他說笑,劉紹棠見他一邊隨著自己往場上走、一邊回頭朝安坐華棚的嫂夫人那里看去,禁不住又是調侃:“咱們從戰場回來也有一個月了,怎么這相思之情還沒能解得開?哥我跟你說,你總是這樣黏著嫂子是不行的……” 說話間他已經將顧居寒拉到了場中,其余的男子們聽了紹棠調侃,又見戰場上殺伐決斷的顧大將軍此時這個舍不得夫人的樣子,紛紛大笑,也順著劉紹棠的話調侃于他,顧居寒收回目光笑言:“罷了罷了,上回在軍中你們輸了不是不服么?今日再來?!?/br> 一時場間駿馬長嘶塵土飛揚,男子們的春日樂事便這般開始了。 然而雖則燕國公在場上擊鞠的身姿十分英俊令人側目,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