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
手,不讓他離開。“……他這是?”“燒迷糊了?!闭略副П壅驹谝慌哉f,“問問他想干嘛?”祝深將手心緊貼鐘衡冰涼的額頭,低聲詢問道:“你好點了嗎?你想要什么?”鐘衡的嘴唇輕輕動了動。祝深附耳過去,“想要什么?”鐘衡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么,祝深一怔。章愿見祝深這表情,不禁也有些好奇,忙問:“他說什么?”祝深道:“他要你滾?!?/br>章愿:“……”本來以為祝深在胡扯,可見到鐘衡靠著枕頭,用一雙燒紅的眼睛盯著他時,他竟有些不寒而栗,往后退了兩步:“這叫什么事啊……”祝深的掌心漸漸地熱了起來,想要抽手給鐘衡換塊涼快點的濕帕貼在額頭,稍微一離開,鐘衡的額頭又貼了上來。祝深扶穩了他,望見他的一雙眼睛濡濕通紅,倒與平常很不一樣。平常的他,看人決計不會拖泥帶水。發著燒的鐘衡看他的眼神帶著些許委屈,祝深心知自己是走不成了。章愿收拾好了醫藥箱,指了指桌子:“藥給你留下了?!?/br>祝深點頭。章愿離開時還不忘將明晃晃的頂燈和敞開的大門給關上了。這下,空間被封閉,室內變得更暗了。祝深問鐘衡:“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br>鐘衡搖了一下腦袋:“不放?!?/br>祝深一愣,這個人可能真是燒糊涂了,平常的他哪會這樣說話?怎么發個燒變得這么叛逆了?“不是要給我涂藥?”祝深低聲哄道,“放開吧?!?/br>鐘衡這才將扣緊祝深腕子的那只沒有打針的右手給松開了,可眼睛還是一寸也不離地緊貼著祝深,看著他繞到床那邊的桌子上拿藥。祝深走了兩步,回頭一看,看見鐘衡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心里酸脹,回過頭來,用發熱的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太吵了。拜托你,別再動了。——剛剛鐘衡醒來將他叫到了身邊,問他想要什么,鐘衡貼著他的耳朵,薄唇翕合,氣息吞吐在他的耳邊,“我來給你擦藥……”這人燒迷糊了,倒是不忘給他擦藥。深吸一口氣,祝深拿著藥瓶和棉簽坐到了鐘衡的床上。暗光下,他清楚地看見鐘衡的眼睛好像亮了亮。喜歡給人擦藥。這是什么毛???祝深屈起那條傷腿,試圖與病號討價還價:“擦完藥就睡覺,睡一覺就會退燒了,聽到了嗎?!?/br>鐘衡歪著頭看著祝深,好像在思考話里的含義。祝深用棉簽沾了點藥水,又重復問了一遍:“你聽見了嗎?”這回,鐘衡終于點頭。一下,兩下,看起來還一板一眼的。祝深不由得一笑,竟不知道鐘衡發燒還能燒出這一面來。若是等他醒來,回想起現在發生的事情,不知又該作何感想了。正想著,祝深的手上突然一空,見到鐘衡已拿過了他手中的棉簽,正往他的膝蓋上覆去。初一碰,祝深疼得縮了一下。這藥水對傷口的刺激很大。鐘衡皺著眉頭,輕輕地吹。吹著吹著,祝深的膝蓋頓時涼爽了不少。他凝眸看著鐘衡,后者正認認真真地為他涂藥。鐘衡的臉頰燒得很紅,祝深想探探究竟有多燙。會比一顆因他而胡亂沖撞的心還燙嗎?祝深這樣想,也確實這樣做了。指腹貼在鐘衡臉上的時候,鐘衡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緩緩抬起頭看著祝深,眼睛一下一下慢慢眨動。好燙。眼神好燙,臉頰也好燙。避過鐘衡灼人的目光,祝深抽出他手中的棉簽,“蹭”地從床上站到地上,近乎手足無措道:“我……涂好藥了,你臉很熱,我去隔壁……藥水滴完了我再過來換?!?/br>語無倫次……亂了,亂了……不過燒成這樣的鐘衡本身也沒有什么邏輯了,看到祝深下床的一剎那,面色便沉了下去,眼里的光也一點一點熄滅了。祝深一心想要離開這間房,聰明的人不會踏進相同的河流兩次,聰明的人該學會及時止損。他的腳步匆忙而莽撞,顧不上腿上的傷口是否還在疼,他只想迅速逃離這里。突然,他被叫住了。“小拾?!?/br>鐘衡倚著枕頭,無精打采,語氣低落。祝深手中的藥水瓶“哐啷”一聲滾落在地,因瓶蓋未關嚴,不少紅色液體溢出,觸目驚心鮮紅一片,流淌著的不知是誰的真心。祝深的神情忽然變得很慌張。他被施了定身咒,走不了了。只得緩緩轉過身,看向鐘衡。燈下,鐘衡的耳垂薄的像粉紅的蟬翼,他靠著枕頭,渾身像是脫了力一樣,唯有眼神半點不肯松懈,只聽他對祝深說道:“別走?!?/br>聲音喑啞,聽上去甚至還有些委屈可憐。病里的鐘衡沒有克制,少了自持,遵循本心,此時,也不過只是說出他心底的那句話而已。一句輕描淡寫的“別走”,翻山越嶺,橫亙了數年,終于能被他說出口了。是未退的燒在搗亂,不是他。是折騰的病在作祟,不是他。只見鐘衡雙手撐著床,漸漸發力,試圖讓自己的身體坐得更直了些,目光也是直直地不加遮掩地落在了祝深的面前。半晌,他又低聲重復說道:“小拾,你別走?!?/br>足下被灌了鉛,祝深徹底走不了了。“我不走,你別亂動了?!?/br>鐘衡將信將疑地望著他,為表誠意,祝深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床邊。為他放下了枕頭,讓他躺好,又將他的手放進了被子里。祝深這才發現,針管里不知何時血液倒流了。祝深放平他扎著針的左手,“你別亂動了。疼不疼?”鐘衡搖頭。“別忍著,我不喜歡你總在忍?!弊I畈恢氲搅耸裁?。鐘衡頓了頓,不知道是哪個詞刺中了他,看上好似更加委屈了。祝深又問:“疼不疼?”“疼……”是很小的一聲,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祝深只好蹲下來給他吹了吹,本以為這就算是安慰好了,他剛一松手,就立刻被鐘衡用手指勾纏住了。祝深望著鐘衡不語,后者眼睛眨得有些遲鈍,見祝深在看他,眼睛先是一亮,繼而緩緩地,緩緩地將頭給低了下去。反正他臉上是紅的,細究不了究竟是發燒燒紅還是害羞羞紅的。不過,祝深不相信鐘衡會害羞。“我真不走?!弊I畋WC說。他知道病人燒糊涂了總是想找一個依靠的。重新坐到了鐘衡的床上,鐘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