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條濕毛巾搭在了他的額頭上。方姨遞了個溫度計,祝深接過來,甩了甩,讓鐘衡含著。方姨見祝深步子重重輕輕,關切地問道:“深深,你的腿沒事吧?”“沒事?!弊I钇v地揉了揉太陽xue:“剛剛已經請醫生來了。太晚了,你休息去吧,這里有我?!?/br>“那怎——”方姨剛要拒絕,卻見一旁的阿文默默朝她使眼色,方姨馬上會意,對祝深道:“那就辛苦深深啦?!?/br>祝深點頭,坐在床邊,看著鐘衡的睡顏不知在想什么。床頭只開著暗暗的一盞燈,想來是供鐘衡晚上所用,此時光線垂落在鐘衡的面頰,倒使他挺立的五官顯得愈發立體深刻了。抽出了體溫計,祝深定睛一看,眉頭皺得更深。這個人還真是善忍。發燒都燒到四十度了,還佯作無事在如意山喝湯。真是不知道說他什么才好。也是,祝家對他還有用,就連發著燒都要去籠絡,實在是敬業得很。可想著想著祝深不禁又有些生氣,祝家既然對他還有用,他為什么還要舍棄祝家,舍棄他呢?“誰要你的謝禮?!弊I钬嗔怂谎?,將他的被子捂得更嚴實,動作幅度不小,床墊被拍得“啪啪”響,恨不能捂死他一顆冰冷的心。忽然聽到樓下似有響動,祝深忙走了下去。果然,是醫生來了。這醫生名叫章愿,是祝家的私人醫生。家里世代學醫,父親從前還當過祝老爺子的醫務兵。他的年紀不大,雖說總穿得和個花蝴蝶似的,看上去十分不著邊際,可若非有真才實學,想來也入不得祝老爺子的法眼。祝深從前有個什么頭疼腦熱,就是他來祝宅給看的,兩人算是相熟的。“少爺這么晚了還把我叫來,診金雙倍啊?!闭略敢兄T,看了看表:“十點半了?!?/br>祝深瞥他一眼:“上來?!?/br>章愿一撇嘴,提著醫療箱便跟了上去。“現在見了我怎么話變得這么少,怕不是被你老公給帶的?”章愿有個毛病,就是嘴碎,話還特多,“還記得你小時候嗎——‘章愿哥哥我不打針針’,‘章愿哥哥我不想吃藥藥’,那多可愛啊?!?/br>一提黑歷史,祝深臉色都變得青黑,忍不住將章愿推進了鐘衡的房間,亮了個明一點的燈。他的房間與自己的房間格局相似,今天是祝深第一次進到里面來,直到這時他才借著這亮光看清鐘衡的房間結構。如他預想的一樣,果然是經典的黑白灰三色,與他辦公室的布置相類,整個房間都是簡約低調的裝修風格。唯一有些生動色彩的是窗臺上放著的一排五顏六色的花盆,祝深對此并不陌生,里面植的是風信子,可惜已過花期,花瓣已經凋零了。沒聽鐘衡說過他喜歡什么花,看樣子,其實他也喜歡風信子。“少爺,回神?!闭略干焓衷谒矍按蛄藗€響指,中止掉他漫無邊際的思緒:“測了體溫嗎?多少度???”“剛測了,四十?!?/br>“人都得燒迷糊了?!闭略赴櫭?,拿出個小藥瓶:“一日三餐,一次三片,讓他吃了?!?/br>祝深接過了藥瓶。“他怎么會燒得這么重?”“他今天淋了一個上午雨?!?/br>章愿嘖嘖稱奇:“今天?那么大的雨?他淋了一上午?不燒他燒誰啊?!?/br>祝深瞪他。章愿見祝深有些生氣的意思,便說:“把他手拿出來,得掛個水了?!?/br>祝深將鐘衡的左手從被子里拿了出來,掩實了他的被角,想了想,又從旁邊移了個衣架來方便掛藥瓶。章愿打著手電看鐘衡扁桃體,發現祝深在他身后忙活,不由得道:“行啊少爺現在知道疼人了?”祝深沒有理會他的揶揄,只問:“嚴重嗎?”“你說呢?他都燒暈了?!闭略复蜷_醫療箱,開始配藥水,見祝深心情低落地坐在沙發上,意識到自己語氣可能有點沖,又道:“你好好照顧他就沒事?!?/br>本以為祝深聽了會嗤之以鼻,哪知他竟乖乖道:“好?!?/br>章愿抬頭看了他一眼,疑心自己聽錯了。祝深卻不再說話,拿著鐘衡床頭的水杯,走出了門外。章愿道:“我也要喝?!?/br>卻沒人理他。章愿笑了一聲,盯著祝深的腳步卻輕輕皺了眉。婚后的小少爺好像成熟了不少呢。什么政治婚姻啊,網上都瞎扯啥呢?祝深端著水杯進來時,章愿正給鐘衡綁壓脈帶,拽了個結,瞬間將隱在鐘衡腕上的青色血管給逼現了。只見章愿彈了彈針管,尖細的針頭便扎在了鐘衡的手背上,他迅速用膠帶固定好了針頭,調好了藥水的流動速度,終于放下了心。“這要打多久?”祝深望著衣架上掛著的兩個大藥瓶問。“三個多鐘頭吧?!?/br>祝深點點頭,將剛才的藥喂鐘衡吃下了。章愿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打完了空瓶了你就再插一個新的藥瓶——你會插嗎?”“會?!?/br>“那行?!?/br>祝深見章愿轉身,以為他要走了,便說:“我送你下去?!?/br>哪知章愿繞到他的藥箱邊摸出了個透明的藥瓶,把祝深拽到了沙發上坐下:“走什么,吃藥?!?/br>祝深看他一眼。“看你臉色發白,又捂著肚子,是不是胃病又犯了?”祝深不語。章愿走去將鐘衡床頭柜的水杯拿給他,又倒出了一粒藥片:“吃了?!?/br>祝深一仰頭,便將那藥片和水吞了下去。章愿又從藥箱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藥水瓶,拿出兩只棉簽道:“把褲腿挽上,我看看你瘸成什么樣了?!?/br>祝深沒動。“快點兒,還想不想活蹦亂跳了?”章愿催促道。祝深只好將褲腳給慢慢卷上,燈下,祝深本已結了痂的膝蓋,因沾了水已經有些感染,又因頭先那一摔正好磕在傷處,傷口裂開,暗紅的痂上滲出了不少血跡。祝深的腿很白,膝上有了這么一個大傷口,乍一看十分駭人。章愿沒料到竟然傷這么重,湊近了一看,周圍青紫還未消,問道:“你這是摔的?”“嗯?!弊I钅眠^了他手中的藥水瓶和棉簽,打算自己涂。還沒說話,見到床上的鐘衡不知何時已坐了起來,臉頰被燒得緋紅,啞著嗓子叫他:“小拾?!?/br>“你醒了?”祝深忙將藥水瓶放在桌上,將他的枕頭靠著床頭豎放,將他扶了起來。鐘衡看著他不說話。祝深見他眼睛都燒紅了,不確定地叫他:“鐘衡?”鐘衡依舊抬頭看著他,一語不發。祝深伸手碰了碰鐘衡的額頭,依然燙得可怕。剛一抽手,鐘衡卻扣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