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
著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對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可能看到我這里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看漏了我,我要自己安排好自己,自己搞清楚自己。我不怪她,神的眼睛也會干澀,眼眶也會發熱。我揉揉眼睛,秀秀把給我的花瓶拿了起來,指著瓶身上一片翠綠色的碎片說:“你看,這一片碎片是不是顯得特別好看,特別耀眼,像寶石一樣?!?/br>那碎片呈八角形,在黯淡的月光下顯得透明,像琉璃。秀秀接著說:“人嘛,所有難過,不開心,憂郁,痛苦都是為了襯托幸福,”她放下了屬于我的花瓶,說:“所有幸福都在等待憂郁和痛苦?!?/br>她說:“我以為十只花瓶的碎片能拼回十只花瓶,但是,不是的,總是會失去些什么,一些東西就是找不回來了,”她放下我的花瓶,拿起一只她還沒告訴我屬于誰,她打算送給誰的花瓶,那花瓶身上有一些紅色,不像碎片,像不小心濺上去的血點。她摟住那花瓶,說:“不管是被別人打碎的,還是自己打碎的,拼拼湊湊能拼回來已經很好了?!?/br>我說:“他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我,為什么他大學的時候不來告訴我?”我咬牙切齒,靠在秀秀身上。這一次我知道我為什么掉眼淚了,為誰掉的了。我恨業皓文,真的恨他,恨的程度和恨馮芳芳不相上下了。第二天,我和秀秀拿了個購物袋,裝了兩個花瓶出門了。我們先去給小寶送花瓶。小寶工作的拳館在老城,偏僻隱蔽,得從鳳翔路上的一條沒名字的小巷進去,原先是個大雜院,現在圍著天井的四間屋子分成了拳館,專做炸雞外賣的小作坊,一家建材公司的庫房和一間修車行。我們到的時候,拳館營業了,門敞開著,門上貼著兩個大胡子門神,小寶頂著太陽,裹著羽絨服,咬著根紅豆棒冰在撕門上的膠帶。那兩個門神下頭不知道貼過什么東西,不知道被誰撕了下來,留下了幾個雪白的紙角和膠帶的痕跡。拳館里沒開燈,光線不是很好,望進去又舊又破。秀秀喊小寶,大聲說:“小寶,送你的!”修車庫房門口停了輛面包車,用千斤頂撐了起來,正有個人在底下哐啷哐啷敲打著什么,聲音很大。我們不得不扯著嗓門說話。我抱著花瓶,沖小寶使眼色。小寶拿了那花瓶,笑著指指拳館里頭:“進去坐坐??”秀秀說:“下次吧!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小寶抓著花瓶的瓶口,問秀秀:“秀秀,你是有名的藝術家嗎?”秀秀眨眨眼睛。我說:“你給他在瓶子底下簽個名,他好賣個好價錢?!?/br>小寶作勢要踹我,我拉著秀秀就走了。小寶在我們身后喊:“有空來玩??!我們還教女子防身術!叫幾個朋友一起來報名??!”接著我們去了新區的歐泊spa會所,會所靠近居民區,左邊一間咖啡館,右邊一家書店兼賣居家用品,也賣咖啡。環境幽靜。范經理坐鎮前臺,我和秀秀在大門口探頭探腦,范經理和一個戴珍珠項鏈,穿套裝,臉抹的雪白的女人說了會兒話,女人由一個穿制服的年輕男孩兒領著走進會所深處,范經理來招呼我們進去。他沒好氣地問:“大白天的,干嗎鬼鬼祟祟!做個正經人都不會做啦?”他看看我們,下巴朝會所的方向努了努,說:“進來坐坐?”秀秀說:“范經理!這個花瓶送你?!?/br>范經理說:“你們哪兒撿的碎瓷器片拼出來的?”我笑:“范經理,您火眼金睛,識貨!”我把花瓶放地上,說:“您不要,那就在這兒等有緣人吧?!?/br>范經理趕忙把花瓶拿起來,他一摸,一端詳,一咂摸,擠著眼睛問我們:“不會漏水吧?”秀秀說:“這可不敢保證啊?!?/br>我說:“插干花?!?/br>范經理嫌惡地瞪了我一眼,嘀咕:“干花?干花和真花能是一個品味,一個格調嗎?”他又看我,問我:“午飯吃了嗎?”他帶我和秀秀去吃午飯,附近大型購物商場五樓的川菜,我們吃麻辣牛蛙,水煮魚,夫妻肺片,吃得眼睛嘴巴喉嚨全都辣花花的。吃到一半,范經理出去接了個電話,電話打得夠久的,半個多小時不見人影,我和秀秀懷疑他找了前臺買單,直接走了。我們正要找服務員驗證,范經理回來了,滿頭大汗,手里提著兩大包樓下精品超市的購物袋子,放在桌邊,一屁股坐下了猛灌水。秀秀給他遞紙巾,范經理接過了,擦汗,擦嘴,說:“帶回去吃吃?!?/br>我瞅了眼,都是食補品,什么白蘭氏雞精,冰糖燕窩,猴頭菇,精品紅棗、龍眼。范經理低著頭吃魚片,又說:“你們也不要老讓方阿姨做飯,你們也做點給她吃吃,燒菜做飯很辛苦的?!?/br>下午,我和秀秀去醫院接盒盒媽,方阿姨。她戴帽子,戴手套,裹圍巾,褲子穿了兩條,一直出虛汗,到了家,就去床上躺著了。她問我們,晚上想吃點什么。秀秀說她來做飯。盒盒媽點了點頭,眼睛半睜半閉,又說:“冰箱里還有三顆雞蛋,上次買的番茄也還沒吃完,做個番茄炒蛋吧,多放點糖,小蜀喜歡吃甜一點的?!?/br>我不喜歡吃甜一點的番茄炒蛋,盒盒的口味偏甜。盒盒是從江蘇跑來融市的。我點了點頭,說:“嗯,多放點番茄醬,酸酸甜甜的好吃?!?/br>秀秀說:“阿姨,上次說給你做的花瓶做好了,我拿進來給你?!?/br>她去外面拿了兩只花瓶,放在盒盒媽床頭,和她說:“您要是夜里想吐就吐在這里面好了,一個不夠還有一個,多方便?!?/br>盒盒媽笑了:“這個是花瓶,又不是痰盂?!彼f,“還有一個是要給開開的?!?/br>開開是盒盒的小名,取開開心心的意思。盒盒媽念叨著:“花瓶……還是要插花……花好看的……”她閉上了眼睛,我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盒盒媽忽然又開腔,聲音很干,輕細。她說:“芳芳姐的事……是我欠考慮,小蜀,你不容易的,阿姨知道的……”她應該是想握住我的手,可她的手上沒什么力氣,頂多只能算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手指蜷縮著摳住我的手掌。我坐在了她的床邊,我說:“阿姨,芳芳姐現在一個人有四五個人照顧,用的都是最先進的藥,最先進的器材,吃得好,睡得好,她很好的?!?/br>我說:“是我能力不夠,我也想給她更好的環境的?!?/br>盒盒媽的手在我的手背上左右移動,我用雙手握住她的手,她閉緊了眼睛呢喃著:“你很辛苦的,你也很辛苦的……”我知道她在說盒盒。她想兒子了。至于秀秀要給s的花瓶,我們拿去了好再來的地下室,我把它放在了一間按摩房的角落。它會不會被別人拿走,被人當作痰盂,當作尿壺,還是被再次打碎,我不知道。那是它的命運了。我只能祝福它,愿它有個好的歸宿。晚上,吃過晚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