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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摩擦手里不聽話的小玩意。他沒開熱水,冰涼急雨從頭頂落下,從頭皮流到腳背,帶走身上僅存的熱氣。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平復好心情,收拾干凈出來,屋里已沒了周柏的身影。陽臺上有微弱的光,一閃一閃,像即將燃盡的燭火。沒紓解出來時脾氣暴躁,紓解后情緒平靜不少,莊炳仁后知后覺的,有點后悔剛剛的沖動。念書的時候,周柏數次拒絕過他,雖不至暴跳如雷,但拒絕的也算斬釘截鐵,沒有模棱兩可的時候。當時就不喜歡他,無論他怎么暗示、怎么努力都不喜歡他,為什么要強迫周柏,幾年后就一定喜歡他?如果真這么簡單,世上就沒那么多求而不得了。周柏沒披外套,叼根煙坐在陽臺上,迎面的風呼嘯而來,地上煙頭被吹得東倒西歪。“這么快抽多少了?你又沒辦事,抽什么事后煙”,莊炳仁給周柏帶條大浴巾,又給自己搬來椅子,也搶來根煙,捏在手里點燃,“怎么還買帶陽臺的房子,怎么,舍不得大學宿舍,還想回到過去?”“金角”,周柏機械抽了兩口,吐出薄薄的白霧,“為了這個小陽臺,多添了三十萬?!?/br>“厲害啊周經理”,莊炳仁眨眨眼,挪動椅子,靠上前揶揄,“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現在欠了一千塊,不會面如土色,覺得天崩地裂了吧?”“當時也沒有”,莊炳仁表現的很輕松,周柏看看對方,勉強扯開嘴角,“有爸媽照顧,心里對錢沒概念。有時候放假回家,我媽念叨我讓我記賬,我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嫌她嘮叨。后來度過危險期了,我爸才敢和我說,我在插管的時候,她把家里最值錢的房子掛給了幾家中介,總價七折往外拋,給錢就出手,養老錢都沒給自己留?!?/br>說到這里,周柏喉頭哽住,輕輕抽噎一口,猛吸幾下煙氣,狠狠吐了出去,虹膜嗆到充血。莊炳仁心疼的快要窒息,強忍抱住對方的沖動,小心觀察周柏的神情,試著轉移話題:“之前我給你發過信息,你說在S市工作,后來怎么去G市了?”“感覺對不起爸媽”,周柏低笑一聲,扔掉煙頭,用腳尖碾碾,“一意孤行非要創業,念書的時候,你們說我好高騖遠,我不屑一顧,心想你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后來發現你們沒錯,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簡單,賠的血本無歸,也算活該?!?/br>莊炳仁不愿聽到周柏自嘲,也不想任周柏陷入泥潭:“說實話,我不覺得成功和失敗之間,有這么涇渭分明,我更愿相信,它們是事物的一體兩面。你走過的路不會白走,暫時它可能沒帶給你世俗意義的成功,但過去的經歷,依舊是有價值的?!?/br>“……什么時候成哲學家了?”“……被客戶逼的”,莊炳仁燃光一根煙,又搶過一根夾在指間,不肯往唇間放,“畢業前我想去做期貨,或者代客炒股,實在不行去保險公司做精算,怎么著也能吃口飽飯。后來因為我姐夫的關系,陰差陽錯來到現在的公司,主要通過大數據做咨詢分析,對公對私的業務都接。哦,說到這個想起來了,來之前接了一單,有關非法行醫的,如果這單做成了,這一年獎金加上傭金,我能全款做你鄰居?!?/br>“好歹加杠桿走貸款吧”,周柏樂了,眉眼彎彎,“銀行的錢都不借,太可惜了吧?”莊炳仁故意逗周柏,見周柏有了笑容,他心情也輕松不少:“大宇和東子去年都結婚了,這你知道吧?他倆結婚趕的巧,老婆懷孕時間也近,今年都當奶爸了,一個兒子一個閨女,還說要結娃娃親,天天刷朋友圈曬幸福,我都想屏蔽他倆?!?/br>“我已經屏蔽了”,周柏拿出手機,給莊炳仁看朋友圈,“他倆還問我怎么不給他們點贊,我說買贊還得花錢,我給你們攢著,等真成兒女親家,取出來給你們隨禮錢?!?/br>“屏蔽大人正常,你說屏蔽小孩,我可不信”,莊炳仁也翻開手機,看那倆人的小孩照片,“當時在留白的時候,你和商家談合作不行,和幼兒園福利院談合作,一談一個準,根本不用別人出馬。不過也真奇怪,你怎么那么吸引小孩,只要你過去,小孩都掛在你身上,扒都扒不下來,之前我還和東子他們說,誰要是投生在你家,也算祖上積德了?!?/br>“看看以后有機會……領養一個吧?!?/br>“現在都有男性孕子技術了,不知道吧?”,莊炳仁眨眨眼,邀功似的笑,“不過這個技術國內暫時不合法,如果接觸到相關信息,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今年的獎金,就全靠周哥了?!?/br>“好”,周柏敷衍回答,他忙著看天氣預報,剛剛莊炳仁那些話,在耳邊飄過,沒能叩進海馬體,“這幾天降溫厲害,出門記得多添衣服,一會我給你找件外套,有風的話戴好帽子,不要著涼感冒?!?/br>“暖男吶”,莊炳仁起身抻開筋骨,拍拍周柏肩膀,半真半假調侃,“真想給你生寶寶,讓你當空調奶爸?!?/br>“別開這種玩笑”,周柏不知哪來的火,蹭蹭燒到眉毛。胸中深淵聚著澎湃怒意,幾乎要令火山噴發,山洪傾泄,“你和東子他們,是不是都覺得,我以后為了小孩,早晚都會結婚生子?”莊炳仁囁嚅嘴唇,沒敢接話。“我告訴你,不可能”,周柏一字一句,冷冷開口,面容隱在凌晨將明的光線下,比最濃的夜還要森寒,“我一定會給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但前提是,這個孩子與我有緣,是我和愛人兩情相悅的結晶。說實話,我不會騙姑娘結婚,也不在意小孩是親生的還是領養的,但這個孩子,必須經過深思熟慮,才能來到我的身邊?!?/br>莊炳仁被周柏的凝重神情震撼,一時間口唇咯咯,前言不搭后語嘟囔:“那、那如果是意外呢?”“沒有意外”,周柏扶膝起身,歪頭笑笑,唇角像一柄彎刀,流動寒冷弧線,“如果不能為孩子負責,我會把意外扼殺在搖籃里?!?/br>天光漸亮,涼意襲來,衣衫單薄坐在陽臺,時間長了瑟瑟發抖,周柏進衣帽間找來外套帽子,給莊炳仁穿戴齊全。“走吧”,周柏把鞋擺在門口,看莊炳仁彎腰穿鞋,“東西都拿好了嗎?手機看看別忘帶了,拉鏈拉好帽子戴好。衣服不用洗,順豐到付給我郵回來就好?!?/br>“還要郵回來???”,莊炳仁站直身體,一邊回過頭笑,一邊伸手推門,“怎么這么小氣,送給我不好嗎……嗯?”手下突然一頓,他推開的門,撞到了一個人。那人原本靠門坐著,被他一推往樓下栽,暈頭轉向狠命一抓,才穩住搖晃的身體。詭異氣氛在空中蔓延,偌大的樓梯間,安靜的連根針落下,都能清晰聽見。莊炳仁全副武裝,從頭到腳捂的嚴實,只露兩只眼睛。程容只穿短袖短褲,凍的眼淚鼻涕掛在臉上,眼睛腫成兩個桃子,腿腳發麻紅腫,想握拳都挪不動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