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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袋里鼓鼓囊囊一團,是被撕成碎片,牢牢塞好的化驗單。足足一個世紀過去,程容才支撐腦袋,勉強抬眼,扯出僵硬扭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嗨?!?/br>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金主爸爸Arshra、kennydeqi、醉里的玉佩支持,愛你們么么噠!也感謝朋友們的收藏評論海星支持~第三十八章狹長空曠的走廊里,程容一個人孤零零坐著。背后三只巨大的皮箱,堆砌的像幾座小山,襯的他愈發瘦小單薄,像崇山峻嶺里的一棵草,淹沒在浩蕩碧波間。他愣愣擋住推開一半的門,恍惚看向門口。莊炳仁穿著周柏的外套,戴著周柏的帽子,圍巾在脖子上團團纏繞,額頭蒸到冒汗。程容自己凍到發僵,冷到后來升起guntang的熱,熱氣從腳底蒸到頭頂,整個人像煮沸的開水壺,咕咚咚彈開頭皮冒白煙。他在外面坐著的時候,想了無數種應對方式。腦子里盤旋環繞“打一架”的念頭,大門打開前,他還在模擬一拳揮過,沖莊炳仁鼻子轟去,打的他鼻血狂流,哎呦哎呦躺地上叫喚。可是現在……腦海里一片空白,當機似的卡了半天,只憋出“嗨”一聲氣音。視線從莊炳仁身上抽開,慢慢挪到周柏臉上。腦中神經一跳,程容像被打針雞血,騰一下站起,口唇抖動,前言不搭后語:“那……那個……我……我回來了,東西,帶了東西?!?/br>他猛然收走眼神,整個人變成旋轉的陀螺,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咔咔擰密碼鎖,哆嗦手指擰不開皮箱,情急間腳踩拉桿,狠狠向上一拽。皮箱拉鎖幾乎被扯掉一半,幾個滾圓的東西逃脫束縛,咕嚕嚕往樓下滾,有一個是玻璃制品,沿梯子向下鏗鏘,砰一聲撞成碎渣。……散落在樓梯上的,是很多包裝精美的禮物。從球鞋到游戲機,從玻璃樽到和田玉,琳瑯滿目應有盡有。本該是興高采烈、久別重逢的場面,只是程容蹭臟了衣褲,手肘在地上擦出血痕,臉上冷汗混著泥土,半張臉斑駁一片。樓梯上散落大大小小的東西,碎的碎散的散,走廊好像成了個跳蚤市場,程容是那個被掀翻攤位的攤主,手足無措流汗,想在沙子里挖坑埋住自己,卻發現腳下是冰冷的水泥地面。程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坐在外面的時候,還能勉強保持冷靜,可是親眼看到兩人出來,巨大沖擊力像炮彈,波浪把理智炸的四分五裂,他調用巨大的意志力,才悄悄挪動手臂,橫搭在小腹上。小東西別怕……容哥哥會保護你。明明這小胚胎連個人形都沒有,程容仍覺得它聽懂了。小腹慢慢聚起暖意,熱氣從丹田升起,沿四肢百骸流動,僵冷的指尖微微一動。一條大浴巾從天而降,劈頭蓋臉搭在身上。周柏不知從哪找來浴巾,把程容裹好,又在后者胸前系了個扣:“我下去送他,你先回去,我一會回來,有話和你講?!?/br>周柏帶莊炳仁下樓,快到拐角的時候,程容扶著欄桿,驟然揚聲:“喝、喝茶再走?”兩人訝異的目光像兩根鋼針,透過太陽xue扎進腦干。程容自欺欺人、混沌游離的大腦終于清醒,他茫然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拳,砰一聲甩上大門。只強硬那么一瞬,進屋后他兩腿發軟,迷迷糊糊靠著門,抬頭看到凌亂的沙發,和甩在地上的紙巾。空氣中仿佛有腥膻的味道,嘔意從胃部向上涌,程容這幾天沒吃什么東西,趴在地上干嘔,也只嘔出幾口酸水。食道被灼的熱燙火辣,肚里的小胚胎也感到不滿,散發陣陣寒意,程容扶著把手起身,踉蹌往廚房走,燒水想給自己泡面。他在做飯上毫無天分,泡面是迄今為止少有的、不會出錯的食物,他出差時和同事說想歇著,其實經常離開大部隊,偷偷出去逛街,老鼠搬家似的拖著箱子,一趟趟向酒店運貨。本來以為出差吃泡面,回來就可以停了,現在看來……還要繼續吃下去。最近好像很流行送生日禮物,從一歲送到現在,算作未在戀人身邊的“陪伴禮”,程容絞盡腦汁思考,也不知周柏最喜歡什么,只能看到什么買什么,一個箱子塞不下,又從景點買了兩個,才勉強把禮物都運回來。一會還得出去,把玻璃碎片收拾起來,看能不能黏回原狀,那個花了一個月工資,碎了太可惜了。好像還有幾個小瓷器,剛剛沒仔細觀察,不知道是不是掉下去了。那幾個也挑了很久,后來導游大巴要回程,他風風火火趕回去,上車后肚子痙攣,忍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肚里有個嬌貴的、需要照料的小東西。腳背躥起一陣疼痛,程容啊一聲甩手,熱水壺向外飛出,摔開一地的水。剛剛心不在焉泡面,熱水漫過紙桶也不知道,直到腳背燙掉層皮,才驟然將他喚醒。……亂套了。都亂套了。一切都亂了。為什么會這么在意。不是無所謂嗎?為什么那兩個人會在一起?當時為了他,周柏拒絕過莊炳仁那么多次,那兩人間的關系,怎么還沒斬斷?他們要住在一起嗎?他們要結婚嗎?他們會領養小孩嗎?不對……連他都做過這個手術,說不定有一天,周柏或莊炳仁也會去做。他們會有自己的小孩嗎?小孩有那兩人的基因、那兩人的相貌,會甜甜的呼喚爸爸,會一點點長大,成為能獨當一面的大人。而這些……都將與他程容無關。門口傳來咔一聲響,周柏關上大門,低頭換衣服換鞋,把外套搭上椅背。周柏表現的那么正常自然,和平時回家的狀態分毫不差,好像剛剛給莊炳仁整理帽子,送對方下樓的人,根本不是他。平靜的……甚至沒有開口解釋。程容呆呆坐在椅子上,看周柏取醫藥箱過來,半蹲在地,把他的腳挪上自己膝蓋。“不……解釋嗎?”“解釋什么?”“剛剛……剛剛的事?!薄?/br>“如你所見”,周柏攤平藥膏,小心涂上程容腳面。涂好后他仔細觀察創口,平淡抬頭,“我們在一起了?!?/br>冰涼藥膏蟄上嫩rou,本該痛的撕心裂肺,程容卻什么都感覺不到,只能抖動嘴唇,喃喃發音:“那我和他……公平競爭,可不可以?”“你說什么?”周柏手下一頓,皺眉重新抬頭。他說出這樣的話,只為讓程容知難而退,沒想到程容……這么執著。這還是當初那個說走就走的程容嗎?這還是當初那個,根本不愿承認他存在的程容嗎?這還是當初那個,因為不喜歡他選的房子,一句話就讓他搬家的程容嗎?“這段時間別穿皮鞋,走路小心點”,周柏再說不出狠話,但也沒接程容的話,“附近新開了燉湯館,你餓了叫外賣,我先去上班了?!?/br>他的背影像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