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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燃,楊安寧只剩自我厭惡。他不想承認自己愛錯了人,那是對他自己的否定。他已經被凌燃否定了,他不能自己否定自己,否則他會瘋掉。楊安寧毫不懷疑自己有發瘋的可能,也許今天,也許明天,醒過來的楊安寧將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楊安寧不能讓自己變得那么難看,他不想再讓凌燃看到他的軟弱與不堪。可是時間沒有盡頭,暗無天日的日子過了一天還有不知道多少天。終于,楊安寧撐不下去了。他摔碎了碗,拿起碎片,向著自己的手腕劃去。與其瘋,不如死。手腕上,上次的傷痕依舊明顯,這一下割下去,或許傷口再也不會愈合。可是,身邊有人阻止了他。阿寧坐在他身邊,身上穿著雪白的長衫,在這陰暗的牢籠中仿若一團光。阿寧說:“安寧哥哥,別做傻事?!?/br>楊安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碎片掉到了地上。楊安寧顫抖著用手摸著阿寧的臉頰,哽咽著問:“阿寧,真的是你嗎?”阿寧點點頭,說:“是我,安寧哥哥,我永遠陪著你,不要做傻事?!?/br>楊安寧淚如雨下。楊安寧知道自己或許瘋了,只不過瘋的不夠癲狂。阿寧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幻影,也許他還是不想死,所以才會讓阿寧出現拯救自己。那個真實存在的人,又怎會再關心他的死活?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阿寧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地牢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有人來到他面前。楊安寧蜷縮著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將頭深深埋在膝蓋中,即便有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沒有抬頭。那個人站了很久才說話,他說:“我放你走?!?/br>楊安寧抬起頭,眼前的人和阿寧有一樣的臉,可是他是魔教教主凌燃。那個人說:“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你能走出十萬大山,就算你命大;你若是死在山里,也別怪我沒給你活命的機會?!?/br>36.楊安寧不知道怎么走出十萬大山,他不會武功,更何況他的身體在魔教地牢里已被折磨的破爛不堪。凌燃也許就是想讓他死在山里,山里有野獸,死在這里連尸骨都不會剩下。但是畢竟有了希望。楊安寧跌跌撞撞地向山外走,他不識方向,白天跟著太陽,晚上則爬到樹上或者躲到山洞里。他找不到來時的路,更何況那些休憩小屋。想來也是,凌教主怎么可能讓他找到?楊安寧沒有行李沒有干糧,他只能找些山果果腹。幸好阿寧一直不離不棄。在山中的第四天,楊安寧發現一條河。他有些興奮,有河就有人家,順著河流走,總會找到人煙。第六天,楊安寧離開河岸去尋食物,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狼。這是一匹孤狼,也許是被狼群驅逐,這只狼看上去有些狼狽,已經餓紅了眼。楊安寧扔下手中的果子就跑,狼在他背后緊追不舍。即使在楊安寧身體狀態的最好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勝過一匹狼,更何論現在。他沒有武器,在躲避狼的撲咬時,身上的衣服被扯碎了,手臂和后背也被狼爪抓出深深的傷痕,鮮血流的遍地都是。楊安寧氣喘吁吁地與狼對峙,他幾乎要絕望了。或許十萬大山就是他的劫,進了這里他就不可能活著出去,一次沒死是僥幸,二次沒死是命大,第三次,恐怕誰也救不了他。狼再次撲上來的時候,楊安寧閉上了雙眼,他的身后是怪石嶙峋的山坡,山坡下是湍急的河流。楊安寧順著狼的撲咬向后倒去,滾下了山坡掉進河里。他的雙腿在滾下山的時候被石頭撞斷了,掉進河里時他死死抱住一根木頭,便再也不省人事。也許是命不該絕,楊安寧被住在大山邊的獵戶救了下來。醒來后,楊安寧才知道,他已經快要走出十萬大山了,如果沒有遇見那匹狼,或許他再走一天就能遇到人家。而現在是四月,距離他和阿寧進入十萬大山也才過去兩個月。兩個月而已,物是人非。楊安寧的身體完全垮了,他在接下來的八九個月里甚至都不能下床。直到一年半以后,楊安寧才能啟程回到折柳山莊。37.楊安寧兩手支撐著自己的額頭,疲倦地幾乎抬不起頭來。講述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張謙掏出藥壺,遞給他一粒藥丸,說:“安寧,這是安神的藥丸,你現在需要休息?!?/br>楊安寧吃下藥丸,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凌燃推開房門走進來,將楊安寧抱到床上。他臉色發青,抱著楊安寧的雙臂隱隱有些發抖。楊安寧講述那些往事的時候,他就在門外,所有的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張謙搖搖頭,說:“凌燃,禍不及子女,你做的太過了?!?/br>凌燃苦笑一聲:“我早就后悔了?!?/br>38.凌燃早就后悔了。也許是在河邊看到那一地的鮮血與碎衣服的時候,也許是在地牢中說完那些刻薄話語之后,也許是在看著楊安寧的鮮血流出的那刻,或者更早些,在帶楊安寧進入十萬大山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那時他并不知道。他被恨意糊住了雙眼,被偏執迷失了心竅。事到如今,凌燃已回憶不起當初的想法,究竟是為了什么一定要報復楊安寧?為什么明明已經愛上了,卻死撐著不肯承認?為什么明明心痛的不能自已,卻偏偏認為這是報復后的快感?這一切,凌燃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或許可以說一句,當初年少,可年少并不是傷害的理由。尤其,傷害的是自己最愛的人。現在,凌燃能清楚回憶起的,是在那個激情之后的夜晚,他將楊安寧帶回總壇之時的猶豫;是在大殿上看到楊安寧全身毫無血色的昏倒之后,他幾乎要把血脈轉移停止的沖動;是在圣教地牢里,因為拒絕承認愛他而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是在看到那灘血跡時,心中涌現出的毀天滅地的悔恨與自責。新任圣子蕭江在血脈轉移完成之后,就對他說:“好好對待楊安寧,否則你會后悔?!?/br>可他沒有聽,他甚至對蕭江說:“我恨不得他現在就死?!?/br>蕭江只能搖頭。連蕭江都看出他對楊安寧的感情,他仍死不承認。蕭江對他說:“楊安寧在地牢里,根本吃不下東西,他流了那么多血,怎么有力氣吃下那些干巴巴的飯菜?”他對蕭江說:“那就賞他一口粥,我對他已經很仁慈了?!?/br>蕭江端著粥一口一口喂楊安寧喝掉的時候,他就在地牢門口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