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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點的病房。蒲櫟和慕池一起出現在企劃老師和鐘昕陽、孟悅的面前時,那三個人已經沒有早上看到他倆在一起時的吃驚樣子了。蒲櫟猜鐘昕陽對他們說了什么,便覺得臉有些燒。蒲櫟把打包來的飯菜給了企劃老師,而后說:“晚上你們去休息一下吧,我來守著?!?/br>企劃老師聞著麻辣的香味,笑起來:“沒事啦,我們在這里聊聊天時間過得還蠻快的?!?/br>“沒事你們就回去吧,”孟悅也湊過來,出乎蒲櫟意外地拍了一下慕池的肩膀,“小池哥,昨天的事讓蒲櫟受驚了,你好好安慰人家一下?!?/br>蒲櫟的臉更紅了,斜著眼睛看鐘昕陽。鐘昕陽兩手一攤,聳了聳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大家都是長著眼睛的”。蒲櫟無話可說,只好把委屈的目光投降了慕池。慕池倒是面不改色,走近病床看了看大張,見大張醒著正在瞪著眼睛傻笑,又走去窗邊的沙發坐了下來。“你們是等著我說什么嗎?”慕池問,目光掃了病房里所有人一眼。沒人出聲,只有細細的偷笑。“那好吧,就是你們想的那樣?!蹦匠靥拱?。第54章慕池居然真的承認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蒲櫟的心跳的很快,突然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病房里,安靜片刻,慕池又開了口:“但也就你們知道了,暫時不要說出去,我們還沒有討論過是不是要公開?!?/br>蒲櫟松了口氣,看慕池正看著他,微微一笑。鐘昕陽“哼”笑一聲,扯開企劃老師還提在手里的餐盒,說:“來來來大家吃飯?!?/br>孟悅和企劃老師也假裝沒聽見一樣,腦袋扎在一起扒起了餐盒,回身問慕池和蒲櫟要不要再吃一點。既然都這樣了,企劃老師怎么舍得再安排蒲櫟守夜,剛好,鄉里安排了兩個人來幫忙,大張的病情也比較穩定,他們就都回去休息了。第二天,大張的主治醫師和慕池商量,想把大張送去省城的醫院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畢竟小鎮子上的醫療設備都比較簡陋,大張的腦震蕩恢復起來雖說得有個過程,可還是再檢查一下比較放心。慕池也同意主治醫師的建議,當天就租了一輛急救車,安排為大張轉院。Jerry也來了,不光是來看山里的拍攝和事故后續問題,還為慕池帶來了一堆工作。蒲櫟有點舍不得與小池哥分開,可還是得回到村寨完成這一次的拍攝任務。兩人在醫院門口告別。慕池和Jerry護送大張去省城,不出意外,那邊有人接應了之后,慕池又要趕回Q市工作。最近有星河旗下的媒體平臺要上線,對星河轉型是個大事。蒲櫟則要和大家一起回村寨,把田野交給他的父母,還要繼續接下來的拍攝。回去的路上蒲櫟坐在田野身邊,看出他很不安。“你個小孩,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你三爺爺說了,車子是有保險的,能陪不少錢也不要你來陪。你人沒事就是最大的萬幸,阿爸阿媽不會怪你的?!崩衔盒ζ饋?,拍拍田野的肩膀。田野默默點頭,看得蒲櫟心疼。“我是有點擔心,你這個胳膊和腿都受了傷,今年還能不能參加畢業考試了?!蔽盒iL眼里有笑,但一臉愁容。蒲櫟看田野,受傷的胳膊正是右邊那只,據他所知,距離小學畢業考試只有一個月了。“醫生說我這個手一個月能好,腿子的話需要三個月?!碧镆疤煺娴幕卮?。魏校長看看蒲櫟,蒲櫟看看魏校長,兩人都不說話了。蒲櫟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愧疚。那一句“對不起”順口就說了出來。魏校長隔著田野叫蒲櫟,安慰他:“沒有什么可對不起的,也不是你讓大石頭落下來的對不對。要怪就怪……”魏校長看窗外一座座鼓起的山包——明明那么美麗,為何又會突然索人性命。之后的旅程田野睡著了,蒲櫟和魏校長聊了很多。魏校長說,他是大學畢業后來這里支教的,遇到了一個當地活潑可愛的苗家妹子。兩人相愛后很快結了婚、生了孩子,便在此扎下了根。從學校到村寨,一心想為這里的老板姓改善生活、謀求發展。“有人說我們這里不適合人類居住,我們應該搬到山下面的鎮子上去??墒沁@里的寨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這里的山山水水滋養著他們,這里的文化、生活都是拜這些大山所賜。進了城,或許能住上高樓、生活便利,可是祖先們留下的寶貴遺產就都沒了傳承。巖畫、扎染、銀器、醫藥、口傳史詩、婚喪嫁娶……有太多的東西都是扎根在這大山里面的,出去了就斷了根。所以,我更想讓外面的人走進來,看看我們,了解我們的文化和傳承,而不是想著放棄?!?/br>魏校長說到情動之處,聲音有些微微發顫。蒲櫟聽得胸腔鼓漲,是種特別想干點兒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干什么的感覺。蒲櫟再看窗外,隱約看到了一群守候在村寨門口的鄉親,好似他們還像第一晚來的那樣舉著火把。蒲櫟突然就明白了一些深夜里火把的意義。那是一種守候,更是一種渴求。轉眼,車子到了,再往里的小路都是石板路,車子沒法開,只能步行。為了方便,他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在醫院門口的醫療店里買了輪椅和手杖。田野被人從車上挪進輪椅里,又被一群圍上來的小孩子七手八腳地抬回家。扛著攝像機的人這兩天在村寨里采了不少風,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他們跟著一群孩子一起去了田家。田爸爸正抽著煙袋拄著拐站在門口,田mama一看到田野立刻哭嚎了起來。田野明明遭遇了不幸,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用好著的那只手臂遮著腦袋。田mama上來就抱住了田野,果不其然拍了他一巴掌,而后就疼惜地撫|摸。她本來就有心肺病,不能傷心過度,哭喊聲很快變成大口喘氣,臉色都憋成了茄子色。“田家阿媽別太傷心,醫院給田野做過全面的檢查,他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蔽褐锨?,勸田mama。田爸爸也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孩子嘛好起來快,你就別難受了?!?/br>田野聽爸爸mama并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了護著腦袋的手臂,笑起來:“醫生給開了止疼藥呢,吃了一點都不疼?!?/br>田mama的眼淚又滾下來了。“聽說山口滑坡了,寨子里的人都以為和北村那年一樣,”魏支書說,“你阿媽啊就是擔心你,著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