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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制組的人也都紛紛走了過來。他們從鎮子上出發前,去買了不少東西。有零食、書本,還有玩具,乘著孩子們圍了不少,先拆了一大包零食分掉。田爸爸和田mama聽說當時田野和大張被壓的時候,是蒲櫟和費一鳴還有黑子第一時間沖過去救人。再看他們三個,從袖口露出來的手背上都是結了疤的傷口。更是沖上來一陣千恩萬謝。弄得他們三個人被鏡頭從各個角度拍攝有些不好意思。蒲櫟想起那一天把大張從泥地里挖出來的場景,特別理解田mama的擔心。再看到這個女人嘴角徒生出的大火泡,不知為何就想到了蒲婭南。蒲婭南總是告誡他,這個不許做那個不許做,雖然事后大多還是按照蒲櫟自己的意愿什么都做了,但mama說那些的背后,肯定也和此刻的田mama一樣吧。晚飯在田家吃的,來了好多鄉親看田野,送來了臘rou、腌菜、水果、雞蛋之類的。大家都說蒲櫟做飯好吃,蒲櫟就親自下廚,按照以往做飯的習慣,給大家做了一桌炒菜。還是圍了一圈白騰騰的米飯,只不過這一次又多了不少碗筷。整個攝制組都加了進來,把原本不大的桌子圍了里三層外三層,輪流起身去加菜來吃。很多別家的小孩也來蹭飯,端著碗笑呵呵的,吃了飯就去推著田野的輪椅在院子里轉。晚上,蒲櫟回學校的宿舍,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先是打起了電話。這一次,電話不是打給慕池的,而是打給了習慣很久才聯系一次的蒲婭南。蒲婭南接通電話,似是有些驚訝,問他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了。蒲櫟開口,視線瞬間模糊起來,他不知道為何,腦子里全都是那一天石土從山上大片滾落的場景。再回看空蕩蕩的校園,乒乓球臺子后面的墻畫還等著孩子們一起完成,宿舍門開著,大張的帳篷包孤獨地躺在遞上……他就更是難受。“阿媽……”蒲櫟努力控制聲線,不要讓蒲婭南聽出他的情緒,“我來一個地方拍節目,這里的人都管mama叫阿媽,我想叫來試試,看好不好聽?!?/br>蒲婭南“噗”地一聲笑了,聽電話那邊的聲音,好像還有鄭一刀在旁邊幫她在挑選什么東西而詢問價格。“你個臭孩子,這個時候想起來還有一個阿媽咧?!”蒲櫟笑笑,蒲婭南的聲音聽起來比往日和氣甜蜜,他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想起遠在X市的此刻,大概正要開始興隆哄鬧的夜市,或許鄭一刀正在和蒲婭南約會,走在他和慕池曾經一起穿行而過的那條小街,說不上此刻還正手挽著手。蒲櫟剛掛了電話沒多長時間,慕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我才知道,大張原來早就沒有了家人,”慕池在電話里對蒲櫟說,“我讓Jerry為他請了最好的護工,陪他在醫院再做做檢查、住幾天?!?/br>蒲櫟代替大張道了謝,又問慕池是不是已經要回Q市了。慕池的語氣輕松一些:“是啊,一想到沒有把你帶回來,心里就很憋屈?!?/br>蒲櫟哄他:“我這邊還有一周就要回去了?!?/br>慕池說:“到時候我來接你?!?/br>蒲櫟笑:“不用了吧,我們劇組一起回去,你來接,大家都知道了?!?/br>“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慕池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而后又問了蒲櫟一聲,“你介意被外面人知道和一個大齡男青年談戀愛嗎?”蒲櫟沒有明確回答,笑著說了晚安,而后掛了電話。他回宿舍,關上門,鉆進被窩,一個人住宿舍也不再覺得寂寞冷清。那一晚他睡得很踏實。第55章(捉蟲)接下來的幾天,按照原定的計劃拍了一些和孩子們在一起的生活。很快就到了快說分別的時候。這個古寨,蒲櫟來之前聞所未聞,渺小的在地圖上就是一個小小的點?,F在要離開了,卻留下了很多足以影響往后人生的很多記憶。最后一天,魏校長帶著他們一行人去古寨一日游,他像個導游似地給大家介紹自己的第二故鄉。原來,距離古寨往東兩百米的高地上,曾經住著一位王子,幾千年前,因為躲避戰爭帶著他的族人來到這里謀生。他們背后的大溪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質結構,土地稀有、土石松散,根本不適合人類居住??墒撬麄儏s祖祖輩輩地在這里生活下來。鐘昕陽暫住的那家老阿爹是村寨里唯一的百歲老人,也是歌唱這一段古老故事的傳承著。他在葬禮上,用古老的苗語唱誦先民的故事。歌唱他們的英雄、他們的祖先以及他們恪守這一方土地,以及來世的美好……王子的宮殿如今只有幾塊黑色的偶有青苔的大石塊,上面刻畫著遠古的生活場景,是這里人們的圖騰無法忘懷的根基。好似這里的每一個人、每一塊石頭都變得不再一樣。蒲櫟慶幸自己是要離開的前一天才知道這些故事,否則沒有生活,他一定覺得不夠深刻。當晚,在小學cao場上舉辦了一個篝火晚會,也是這里人民祈福送行的最高禮儀。和他們來的時候一樣,cao場中間堆著火把,周圍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孩子們穿著民族服裝,唱著從爺爺奶奶那里聽來的歌謠。這一群鄉村教師,也和孩子們手挽著手,面龐被篝火映成古銅色。他們跟著孩子們唱歌,跳舞,不遠處的乒乓求臺子后面的墻壁上,繪畫已經完成,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動物在看著他們。他們玩到很晚,晚到好似這一夜永無盡頭。但再歡樂的聚會還是又要解散的一天。最后,火把燒盡,孩子們和來送行的家長門依依不舍地離開。鄉村教師們站在校門口送他們禮物再告別。“老師,你們下次什么時候來呀……”“老師,你們是不是不再來了呀……”蒲櫟聽到又小孩子嚶嚶嚶的哭泣,和老奶奶安慰孫孫的聲音。一下子,原本歡鬧的cao場冷清了下來,攝像老師和企劃老師們也都離開了,cao場上只剩下這次活動的四位嘉賓。蒲櫟仰頭看星星,他們來的時候還是星月,一晃半個月過去,月亮銀亮地掛在天邊。鐘昕陽哼唱著從老阿爹那里學來的古苗語歌謠。他在老阿爹家里住的這段時間,每天清早和傍晚都能聽到老人在唱,好像小時候背古文的孩子,一遍遍地加強記憶。鐘昕陽說,老阿爹覺得最近腦子不大好,很多東西都記不清,怕有一天真的忘了那些史詩傳唱。老阿爹說,這是一首動態的史詩,流動著的,我們都是故事里的人。費一鳴嘆氣,突然覺得鐘昕陽看起來還挺順眼的,開口叫他:“兄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