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因為長期的戶外活動,膚色并不白皙,而是一種淡淡的小麥色。然而這種對比并不鮮明的顏色,映襯著酒紅色的玫瑰花瓣,反而有一種迷人的性感。 尤其他五官深邃,很容易給人一種很深情的錯覺,沒一會就送出了五六朵玫瑰。 甚至在他已經說明白是在做活動的情況下,還被其中一個姑娘不屈不撓的要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很快,霍譽非手里的玫瑰就少了一半,街上的女孩子們幾乎人手一朵,甚至還有人主動來找他討要的?;糇u非得意的轉頭看了眼顧騁,發現沒找到他的影子。 咦? 然后他發現,在舞臺旁邊的兩塊很大的led屏幕上,正在實時拍攝他們兩個人的活動。 他喃喃了一句:“我的肖像權啊,回頭要記得買回來?!?/br> 然后就往小舞臺那邊走。 悄悄摸摸跟在身后的攝像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給弄蒙了下。 霍譽非走到舞臺下面,他懷抱著熱烈的玫瑰,立刻就把觀眾的目光從滔滔不絕的主持人身上吸引走了。 主持人無奈了幾秒,覺得他今天應該開雙倍的工資,然后就重新振作精神,裝作自己也剛剛注意到霍譽非的樣子,打招呼:“帥哥?帥哥?你還有一半時間沒用完呢,不盡快拉開優勢嗎?” 霍譽非無所謂的抓著玫瑰揮了揮:“我觀察一下敵情?!?/br> 他的目光還留在追蹤顧騁的那塊屏幕上,全程圍觀了一次對方被拒絕的過程。 霍譽非很不厚道的笑了。 不過他也是剛剛才發現,顧騁又有一點和顧承岳不太一樣,他比顧承岳更加不溫柔。 他不笑,眉宇就鋒利的如同刀刃,嘴唇的弧度倒是柔和的,但配著淡淡的表情,顯然沒有什么說服力——仍舊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很熱情、不好接近。 因此雖然他的長相和氣質都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但當他真的拿著面包要去交換電話號碼的時候,都無一例外被拒絕了。 大概是他身上的氣質和推銷員這個身份之間太違和了? 霍譽非都覺得對方被拒絕的有點可憐了,甚至在顧騁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點小失落。 卻還是忍不住幸災樂禍的想:看來大家也都在他身上看出狼外婆的影子? 雖然這兩人都不是一個溫柔的性格,但是顧承岳即使心里再無所謂,也還是很愿意多對周圍人笑一笑,從而多騙一些人靠近。身周的人多一點,就會更加暖和一點,不是嗎? 當然這種“欺騙”一般持續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看出他那么點淺薄的溫柔下真正的樣貌,然后四散離開。 顧騁不同。 他干脆不需要這個步驟,也不需要這種暫時的暖意。 是因為他比顧承岳更堅強成熟、也更不怕冷? 霍譽非不大想承認這一點,所以他擅自把這個原因歸納為因為有自己在對方身邊。 然后自得其樂的抿嘴笑了。 主持人還在提醒他,“還有七分鐘,要不要繼續加油一把?” 霍譽非就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填著電話的表單,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還有生日填上去。然后對主持人揮揮手:“剩下的花都是我的了?!?/br> 規則里好像、似乎、大概真的沒有明確要求一定要送給女孩子并且不能夠送給自己吧? 圍觀的群眾哄然笑了起來。 主持人沉默了幾秒,幸好他很快反應過來,又開了一個小玩笑把觀眾的注意吸引回自己身上。 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堅持堅持再堅持,很快就能把這位送走了。 因為霍譽非不但單方面結束了游戲,還站在led屏下不走了,攝像表示很尷尬,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拍下去。內心深處不由得升起了和主持人一樣的想法。 “?!钡囊宦曈螒蚪Y束。 顧騁也從挺遠的地方走了回來,看到霍譽非懷里還剩下的許多玫瑰有點出乎意料。 霍譽非馬上把玫瑰花摟緊了一點:“都是我的?!?/br> 主持人開始清點結果,幾分鐘之后,重新邀請大家上臺。 清了清嗓子,無不幸災樂禍的說:“首先,我要給大家講一個龜兔賽跑的故事?!?/br> 霍譽非馬上就知道結果了。 冷冰冰的看了眼主持人。 果然,最后算下來是顧騁贏了。 主持人揚眉吐氣說出自己的那句預先設定好的臺詞:“看來我們家的面包比玫瑰花更受歡迎啊?!?/br> 然后他很快的宣布了贏者的獎勵,然后把獎品頒給了顧騁,迫不及待歡送這兩人離開。 當然主要是針對一直搶風頭的霍譽非。 他們離開的時候,霍譽非懷里抱著一捧玫瑰,顧騁手里只有一張全年的面包券,看起來好像贏了的那個人是霍譽非似的。 而且他懷里的玫瑰實在太引人注意,一路都有人不停的回頭看他們。 看他們兩個人。 兩個年輕男士親密的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其中一個人懷里還抱著玫瑰。 這個畫面好像、似乎、大概,讓人有點想入非非? 顧騁也注意到了,但是他一點也沒有提醒霍譽非,因為霍譽非抱著花兒的樣子很好看。 不論抱著的是熱烈的小向日葵,還是嬌艷欲滴的酒紅玫瑰。 都很好看。 絲毫不顯得女氣,更沒有一點違和。 好像那些花兒天生是從他懷里長出來的一樣。 然后那捧玫瑰就被塞進了顧騁懷里。 那絲絨一般的紅色一瞬間連綿成火,把他所有接觸到的地方都燒著了。 顧騁冷靜的說:“自己東西自己拿?!?/br> 然后就看到對方嘴角一彎:“可是我已經送給你了?!?/br> 霍譽非目光像是蝴蝶一樣低落下來,停留在顧騁一瞬間收緊了的手指上—— 色若春曉。 白皙、修長、桃花沾指、筋骨如竹。 而且還很熟悉。 熟悉到閉著眼睛就能描繪出每一個指節的形狀。 那曾經是屬于他的,屬于顧承岳的。 他重新抬起頭,嘴角的笑意已經被沖淡了許多。 “我還要答應你一個條件,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來一發 譽非:所以你要我答應什么?你的愿望我都會實現哦~ 顧騁:…… 顧騁:……那就先來九十九個愿望,等我回去列張表給你。 話說譽非get到顧騁喜歡自己這一點,心情一定很復雜吧~ 第33章 無所遁形 “我還要答應你一個條件,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呢?” 距離霍譽非說出這句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顧騁枕著胳膊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在了拿在眼前的右手上,讓手心的那一片肌膚變得特別亮。 隱隱約約有種透明的感覺。 馬上就是學期末了,他和去年一樣,已經填好了假期留校的申請。就在昨天,京安福利院的院長將電話打到了他們班級的輔導員那里,非常懇切的表示,希望能和他取得聯系,并且歡迎他回“家”過年。 本來對他的身世知之不詳的輔導員將原話轉告給他的時候,明顯已經清楚得有些過頭了。 顧騁略略尷尬,更多的是惱怒。 按照社會主流的價值觀,他依靠福利院提供的資源才能好好長大、讀書,卻在有機會離開之后,迅速而毫不留情的斷絕了所有聯系。 這讓人無法認同。 但為什么要被別人認同呢? 顧騁仔細的觀察著手心里的紋路,眼珠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更加的透亮。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在他離開京安福利院之前的人生里,幾乎沒有什么值得回憶的東西。 顏清曾經或許會成為唯一的一抹亮色,但現在已經和所有的那些腐朽破敗一樣,暗淡了黑白之外其余的顏色。 這些毫無價值的回憶,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他,現在的生活有多么來之不易。 他拼命讀書、考學,攢錢、工作,就是為了能堂堂正正離開那個地方。 沒有喝過這杯水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其中的冷熱。 他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正常人”之外的異類,這么說并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闡述一個事實。 當然,你也可以把這個叫做與眾不同。 只是這種與眾不同并不能讓人感覺良好。 不單單是在前二十年,還會影響他從此以后人生中的每一天。 時鐘滴答滴答已經指到了“2”那個數字上,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經睡熟了。但是顧騁卻仍舊睡不著,他在考慮事情。 明年三月開學之后,就是大二下學期,他們面臨選擇具體的研究方向。大三除了公共課,主要就是跟隨自己的專業方向導師做一些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