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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如果你不展開袖袍理順,很可能會摔一個大馬趴栽在地上,那場面可就難堪了。所以并非是這年代的男子做作,故意作秀。但這個展袖袍也是有學問的,便是看人下菜碟兒的事兒。這公孫子都俊美優雅,一展袖袍一股霸氣撲面而來;這太宰黑肩斯文標志,展開袖袍的時候襯著他細細的腰身,連祁律這種對男人和女人都沒什么興趣的人,都覺得太宰黑肩長得著實好看。祁律低頭看了看自己少庶子的袖袍,不夠大,好像……缺了點派頭兒?黑肩態度很溫柔,親自導路,騎馬在鄭國隊伍最前面,引導著眾人前往館驛下榻。館驛是接待各國諸侯和各國特使的地方,諸侯和特使來到洛師之后,會把軍隊留在洛師門外,帶一些親隨進入館驛,并不是進入王宮下榻。館驛有專門的驛官,看到太宰黑肩親自道路,趕緊迎出來,恭恭敬敬的把他們迎進館驛,送到下榻的房舍跟前。館驛特意為鄭國開辟出一個大院落,鄭國的使者全都住在這里,那殷勤的勁兒,仿佛供奉一般。太宰黑肩笑著說:“請各位今日放心安歇,明日宮中設宴,為鄭國使者與鄭姬接風洗塵,請諸君子務必賞臉?!?/br>公孫子都奉承的說:“太宰實在言重,折煞晚輩們了?!?/br>兩個人對著行禮,祁律數了數,大約三四次罷,簡直沒完沒了的互相恭維,然后太宰黑肩與虢公忌父這才帶人離開了驛館。太宰黑肩前腳走出驛館,臉上那溫柔殷勤的笑容瞬間凝固,仿佛換臉一樣換了下來。他理了理黑色的衣袍,仿佛理了理自己的笑容一般,反觀旁邊的虢公忌父,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表情。虢公忌父跨上高頭大馬,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肩,皺眉說:“太宰何故對鄭國使者如此殷勤侍奉,鄭國本就囂張已極,太宰倘或如此殷勤侍奉,豈不是助長了鄭國的氣焰?更加不可一世?!?/br>太宰黑肩還沒上馬,他本就沒有虢公身材高大,如今人在馬下,便更時顯得纖細瘦弱,瞥了一眼虢公忌父,聽著虢公直白的質問,也沒有生氣,而是幽幽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悲切,恰到好處,亦不過分,說:“如何是黑肩想要如此殷勤的侍奉鄭國?如今太子還倒在病榻之上,倘或鄭國知曉了這個消息,恐怕天降大亂??!黑肩深知虢公的為人,虢公素來直道事人,從不搞那些花活,也只有黑肩心里骯臟齷蹉,可以對鄭國虛以委蛇了,虢公,黑肩說的對么?”他這么一說,虢公忌父愣了一下,的確如此,鄭國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虢公這個人直白,不喜歡殷勤假笑,但鄭國也是不能平白招惹了去的,太宰黑肩可謂是“用心良苦”。虢公方才直言質問,自覺口氣太差,如今聽到太宰黑肩如此委屈的言辭,心里過意不去,正巧這時候,黑肩也要翻身上馬,卻身子一歪,險些跌落馬背。“當心!”虢公反應快極,一把摟住太宰黑肩,將他扶在馬背上,有些擔憂的說:“太宰臉色不好,必然是這些日子為了太子事情太過勞心,方才是忌父誤會了太宰去,忌父給太宰賠個不是,還望太宰擔待?!?/br>黑肩幽幽的說:“你我同朝為卿,不就是為了扶持我大周么?虢公忠心耿耿,乃黑肩心中之楷模,何罪之有?虢公言重了?!?/br>虢公聽他不介意,松下一口氣,說:“這些日子太宰也憔悴了不少,今日無事,快些回去歇息罷?!?/br>黑肩坐在馬上,搖了搖頭,嘆氣說:“如今天下諸侯云集洛師,新天子一日未能即位,黑肩這心里頭……一日便不能踏實,如何能高枕呢?”他說著,唇角挑起一抹暗昧的笑容,新天子這三個字著實耐人尋味……祁律進了館驛,第一件事情便是打聽齊國的隊伍,他找到館驛的驛官,驛官雖不認識祁律,又見祁律穿著少庶子的衣服,官階不是很大,但是驛官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鄭國的人惹不得。立刻老老實實的回話,說:“齊公與齊國特使們還未曾進洛師,說來也是稀奇,半個月前,齊國的移書已經到達洛師,說是齊公帶著兩位公子即將趕往洛師,為我先王奔喪,可這……半個月都過去了,也不見齊國隊伍的影子,著實奇怪?!?/br>祁律去詢問驛官,公子小白拉著公子糾的衣擺,藏在遠處的房舍后面,咬著小rou手,一臉擔心的支著耳朵聽,還晃著公子糾的衣擺,死死皺著小眉頭,小大人一樣的說:“二鍋鍋,君父沒有進入洛師,必然是被甚么耽擱了!這可怎么辦鴨!”公子糾瞇了瞇一雙丹鳳眼,拉著弟弟的手,說:“先別擔心,等哥哥再去打聽打聽?!?/br>祁律聽說齊國的隊伍還沒進城,便想到了太宰黑肩。因著齊國是為數不多,支持太子林上位的國家,且是強國,所以必然是太宰黑肩的眼中釘rou中刺,祁律也想不到,除了太宰黑肩和鄭國,還有誰的手這么長,能牽絆住齊國的隊伍。祁律等驛官走了,便轉身離開,徑直往公孫子都大行人的下榻房舍而去,也沒敲門,直接十分無禮的推門而入。公孫子都正在飲水,聽到開門的聲音,側頭一看,原是祁律,而且不止祁律一個人,祁律前面走,后面還跟著一只小尾巴,總是用一臉戒備的眼神盯著公孫子都。不就是祁律的狗兒子,被喚作狗蛋兒的那只小土狗么?小土狗自然要跟著祁律了,因著在失去叔父和師傅之后,祁律已經成了小土狗唯一的“親人”,而這個公孫子都,總是“陰陽怪氣”的,別說祭牙覺得他不是好人,小土狗對他也十分之敵意。祁律走進來,熟門熟路的坐下來,也沒有了之前的客套和恭敬,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說:“齊國的隊伍果然沒有進洛師?!?/br>公孫子都打量著祁律飲水的動作,笑了一聲,說:“少庶子與子都,真是越來越不客氣了?”祁律“大言不慚”的說:“咱們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何必來那些虛的?”公孫子都點點頭,開始說正事,說:“必然是黑肩的手筆?!?/br>他剛說到這里,突然冷喝一聲:“誰?”祁律不是練家子,沒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公孫子都卻異常警戒,回頭一看,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小家伙躲在門邊,原是祁律的便宜兒子,公子小白和公子糾。公子小白揪著“二鍋鍋”的衣擺,正在門邊聽墻根兒,被公孫子都冷喝一聲,嚇得一個激靈,卻梗著脖子,一臉“寶寶才不怕呢!”的樣子,干脆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祁律看到是他們,把門關好,對公孫子都說:“不妨事,這二位乃是齊國二公子糾,齊國幼公子小白?!?/br>“鴨!”公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