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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洗手準備吃飯,”段士淵幫他接過風衣,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嗅了嗅,“怎么有股酒味,這才八點,你就去消遣了?”他的語氣不像是質問,梁楨也沒回答,段士淵這才真的有些慍色:“三千,你看著我。有人跟我說,你和高哲思的舞女趙妍走得很近,有這回事?”梁楨換了鞋,抬起頭,故作坦然:“沒有?!?/br>“你們一起喝過酒,還上過三樓,”段士淵走近幾步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語重心長的老父親,“我不干涉你交朋友,但是咱們和她不是一類人,你別走得太近,不能過了線?!?/br>梁楨有些不耐煩,還有些委屈:“知道了叔叔?!彼f完掙脫了桎梏,跑到廚房去找前幾天買的桂花酥吃。“嘿,長大了,教訓幾句都不行,”段士淵搖搖頭,“你這小孩子脾氣得收一收,以后結婚娶了小媳婦,一個兩個都不懂事,不得天天吵架?”梁楨滿嘴的桂花酥,沒留神話就從嘴里禿嚕出去了:“誰要找小媳婦了?我喜歡年紀大的,知道疼人的?!倍问繙Y愣了一下,梁楨也反應過來,咽下嘴里的東西補上一句:“我不結婚,我還沒長大,不結婚?!?/br>段士淵輕笑:“行,再長長,等你夠大了就把你嫁出去?!?/br>2.指派梁楨看到了報紙上的信息,嘆口氣,把報紙折了兩下蓋在臉上。今天沒什么任務,也沒人報案,他都快要無聊到看了。馬潤粼看得出來他心不在焉,說道:“最近76號頻頻進入租界,把咱們的案子都搶光了,你要是累了先回家吧?!?/br>“他們連幫派斗毆的案子都搶?”“誰知道斗毆是真的斗毆,還是抗日分子在武裝反抗呢?”梁楨點頭表示有道理,把報紙拿下來抖了抖:“那我先走了?!?/br>換好衣服出門,梁楨按照報紙上的緊急集合指令來到了包子鋪,老板示意他直接去后院。梁楨跑進來,看到了老高、趙妍,還有總被趙妍提起的猶太男孩,威廉。威廉其實沒有國籍,他的家園被侵犯后,父親帶著他潛逃到了中國,但是母親留在了家鄉。他的父親病死后,威廉想讓母親遠離納粹的迫害,給母親換一張來中國的簽證,所以加入軍統。不過,他的才能很突出,老高不愿意放人,簽證的事情就一直拖著,找各種借口,就是不肯辦。梁楨察覺到,威廉和正常人不一樣。最簡單的,一個人被如此利用,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愚弄,肯定會生氣甚至反抗,但是威廉真的認為,高承志可以幫他見到他的母親。再比如,威廉不愛說話,總是低頭看自己的手指。他在中國長大,說話沒有口音,但是喜歡低聲說德語和法語,可以瞬間從一件事情嘟囔到另一件事情。“江浪,”高承志發現梁楨走神,喊他的代號,“這次的任務你必須參加。軍統上海站的鋤jian隊在上周偷襲76號長官的任務中,遭到叛徒出賣損失慘重,所以這次的行動,必須是我們親自執行。而你,是我最好的狙擊手?!?/br>梁楨點點頭。高承志繼續:“日中商業共進會兩個副會長,你選一個,一擊斃命?!?/br>“什么!”梁楨驚呼出來,“你讓我對我叔叔下手?”“我說了,選一個,另一個我們暫時不動,”高承志把萬頡的照片遞給他,“看起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br>段士淵是他的叔叔,萬頡是白樹生最后的親人。梁楨看著照片上熟悉的面龐,沒有動手去接,就是直直地站在那里。他的腦海里有萬千思緒,告訴他這個任務不可能完成,即便他知道萬頡是親日派,但萬頡是也白樹生在最后的遺言里求著梁楨保護的人。“怎么,你跟他也認識?”老高挑挑眉毛,“看來我要對你開展一次內部甄別了?!?/br>“不認識,我做,”梁楨沉下心,一把接過照片,“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接近他?!?/br>威廉抬起頭,他的眼睫毛很長,棕色的眼眸閃亮亮的:“他有礦?!?/br>高承志點點頭:“萬頡的龍騰公司有上海最大的華資礦場,不過,其中七成的煤礦都是超低價格賣給日本人,然后運到日本本土。之前,鋤jian隊曾經想過偷襲礦場,但是老百姓太多,最后還是放棄了。我們很快有了新思路——他的能源設備?!?/br>“你們想偷襲礦場的發電站?”梁楨懂一些理工的東西,如果沒了發電站,所有的大設備都無法使用,采礦的進度必將擱淺。高承志點點頭:“對,如果有人跟他說發電站出了問題,他一定親自前往。我們對他進行過調研,這個人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很難相信別人,就連身邊的司機也不會全然信任?!?/br>威廉終于想到那個中文詞語:“一舉兩得?!?/br>的確是一舉兩得,還可以說是意外事故致人死亡。梁楨問:“行動計劃呢?”“你和威廉自己勘察地形然后制定計劃。最好的勘察時間是今天晚上,趙妍會在舞廳拖住萬頡,給你們爭取時間?!?/br>勘察地形簡單,梁楨很快選定了一處合適的狙擊陣地,就在發電廠對面的一座了望臺。那里偶爾有人監察礦場工人工作,但是如果旁邊有個酒局牌局的,他們就會偷懶不去,漏洞容易鉆。威廉摸了摸頭頂的帽子,根本不管梁楨,自顧自說道:“從山路撤退,平均速度每百米三十二秒;滑索撤退,重力加速度計算每百米十九秒,探照燈十二秒一循環……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沒算錯?!?/br>“我不是說你算錯了,”梁楨察覺到,威廉不能理解人們話里或者動作上的潛臺詞,以及旁人的情緒,“你腦子特別好?!?/br>威廉忽然頓了一下:“我的確算錯了。風向西北,風速二十米,滑索下降百米只需要十七秒?!?/br>測算風速這項狙擊手的必備技能,梁楨練了一個多月。他現在的確是瞠目結舌了:“很好,很好。威廉,你會撬鎖嗎?”威廉茫然地搖搖頭。梁楨繼續道:“我也不太會,所以,我們需要上樓的鑰匙?!?/br>“萬頡一定有,我們去偷?!?/br>而萬頡,此時就在高哲思喝酒,在晚十二點之前,趙妍是不會讓她離開的。梁楨帶著威廉趕往市區。猶太男孩坐在他摩托車的后座上,伸出手去感受風的力量,然后默默把手收回來。梁楨想到自己剛加入軍統的時候,白樹生騎了一輛自行車帶他去哈爾濱的馬迭爾大街逛了一圈,然后有警察驅趕老百姓,白樹生拽著他騎車跑了。耳邊是呼嘯的風,農村的街道坎坷不平,他們大聲嘲笑那些笨拙的警察,笑得很開心。這大概……是一種傳承吧?回憶往事,梁楨忽然有些猶豫。他不該猶豫的,軍統教給他殺伐果斷。將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