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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的夕陽金輝,看向遠處的城郭與旌旗,有剎那的迷茫。她踏著時空而來,穿越一世,便是要將這一寸寸光陰都浪費在與蕭六郎斗氣的煩躁之中么?要不然她先服個軟算了?她別過頭去,深深凝視著他,擺出一個妖嬈的笑容,正尋思等蕭乾回頭,就拋給他一個媚眼,嚇他一跳。然而,不待蕭乾回頭看到她的嫵媚與妥協,薛昉那貨就領了兩名禁軍匆匆過來,面色潮紅,滿頭大汗的從馬上跳下來,對蕭乾抱拳施禮:“蕭使君!”不過小半個時辰,他就回來了?蕭乾目光淺瞇,“找到人了?”薛昉看一眼墨九,輕輕搖頭,拭了拭額頭上的汗,小聲道:“目前還沒有發現完顏修的蹤跡,不過,我們的人在城東一處農田里,發現了心漣的尸體……還有那一輛丟棄的馬車?!?/br>“死了?”“是!死了?!?/br>死了,也就再無對證了!很顯然,心漣是得了人的好處與承諾,方才干出幫忙轉移完顏修的事兒來,只不過,她以為事后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不料卻被人在半路上滅口,拋尸農田,從此一副香魂都化了土,命都沒了,哪里來的富貴?自作孽不可活,心漣有這樣的結局,墨九私心里不同情,除了感慨亂世人命賤之外,對那個安排計劃的人倒有些佩服了——這樣的心狠手辣,心思縝密,是一個好對手。“阿九……”聽見蕭乾沉沉的聲音,墨九思緒被打斷,回眸看見他突然涼卻的雙眼,心里微微一驚,“怎么了?”蕭乾沉默一瞬,“我就送你到這里了,得先回大營?!?/br>明兒出征,今日他一定很忙亂,這個時候確實沒有時間與她你儂我儂。墨九瞟一眼前方的城門,低低嗯了一聲,覺得鼻子有點莫名的酸,卻沒哭,而是笑了出來。“好,你忙你的?!?/br>“嗯?!笔捛瑳]再看她濕漉漉的眼睛,冷著臉吩咐薛昉:“送姑娘回去,另外派人仔細搜查完顏修的下落?!?/br>墨九其實并非死纏爛打的人,可她都放下身段主動向他示好了,臨別時分了,他還這樣漠視她,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深呼吸一口氣,她委屈地問他,“蕭六郎,你就沒有旁的話對我說?”這姑娘平常很堅強,很少這模副樣兒,那強忍眼淚的樣子,讓蕭乾皺了皺眉,將馬挨近她的身側,強行拉過她的手來,在掌中緊緊一握,“等我回來?!?/br>天氣太熱,城門處的風都是熱的,墨九對著光看他的臉,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她不想在眾人面前丟臉而泣,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壓著嗓子低低問:“最后一次問你,可不可以讓我跟你去?”“不可以?!?/br>“哦?!蹦怕掏淌栈厥?,“我明白了?!?/br>“明白什么?”滑過掌心的小手有一些冰涼,蕭乾心里一動,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酸……他知道這是*蠱傳遞的情緒,不免也跟著有了離愁,在墨九緩緩拉開的笑容里,又重復了一遍,“阿九明白了什么?”墨九認真盯住他的眼睛,忽而一笑。“當你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就不會那么愛你了?!?/br>——太陽很快落入了地平線,這一天的金州城格外紛亂。搜查完顏修的禁軍,幾乎把整座金州城都翻了過來,簡直就是一場傾城之亂。興許是老天也感應世人的情緒,入夜時分,一改白日的曝熱,下起了一場綿綿的細雨,為即將出征的南榮將士降了熱,也把墨九居住的這所宅子點綴得像一幅夜色下的水墨畫。幾個時辰過去,禁軍依舊沒有找出完顏修,這一出有預謀的瞞天過海計,設計得天衣無縫,原本就令人防不勝防,但事情被傳揚出去,對墨九的議論就多起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蕭乾,都會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之前她與完顏修的事兒,便有些香艷的傳言,如今她去了大牢與完顏修痛飲“敘舊”之后,人就無緣無故地消失了,而且傳說還是她“親自”接走的……怪不得旁人,換了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的清白。當然她也懶得辯解。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釋。不相信她的人,解釋了也沒什么卵用。這天晚膳她是與東寂一起吃的,也信守自己的承諾親自下了廚,做了滿滿當當一桌子好菜,除了喝了的酒比平常多了不少,席間她一直眉開眼笑,看不出半點兒異樣。宋熹知曉今日之事,沒有責怪,也沒有安慰。所謂朋友,便是關鍵時候的陪伴。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吃到夜幕深濃,喝得顛三倒四。于是墨九的名聲又被濃墨重彩的畫上了一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沒有半分愧疚,依舊故我的行事,讓太多人對她有看法??赡啪瓦@么一個稟性,心里有再多的情緒也不會輕易地表露出來自己受了傷。“你怎么越喝酒越開心?”酒過三巡時,宋熹笑問。“開心不好嗎?”墨九也跟著笑,揉著肚皮又灌一杯酒。“真不在意那些閑言碎語?”“在意了,人家就不說了嗎?”“……”“呵呵!”墨九打了個酒嗝,“既然阻止不了別人的嘴巴,我又何苦在意,自找不舒服?”看她眉眼彎彎,宋熹從她手里奪過酒杯,幽幽一嘆,“肯承認自己難過了,是勇敢,不會丟人的?!?/br>“不!”墨九把酒杯又奪回來,懶洋洋斟滿,“只拿笑臉待人,這是一種基本的人際禮貌?!?/br>宋熹頓了一瞬,“我懂?!?/br>“你懂?”墨九哈哈一笑,“我都不懂,你懂什么?”“你很懦弱。所以,也會逃避?!?/br>“……嗯,我很懦弱?!?/br>“可你也很堅強。從來不會流淚?!?/br>“……嗯,我很堅強?!?/br>“你也太執著。明明那么在意他,卻要假裝不在意?!?/br>墨九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緊,沉思一會兒,慢慢摩挲著白瓷光滑的表面,紅著一張微醺的臉蛋兒,一本正經地道:“古往今來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是什么?不就是感情嗎?你看多少偉人sao客、豪杰名士都參悟不透,又何況我一個小小女子?我性子古怪,并不是一個優秀的女子,此一生,能遇蕭乾的包容,是我的幸運……至于未來,不管我與他能不能走到最后……”喉嚨哽咽了一下,她一字一頓道:“我都會感謝他,曾經將世上女子都汲汲祈求的寵愛,親手捧到我的面前?!?/br>宋熹微微一怔,盯著她久久不語。最后一句話,他其實不該說的,說了反倒觸了她的心和她的情。原本好端端的酒局,一瞬間似乎就因為這句話而破壞了氣氛。明明她就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