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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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遲一時間驚地說不出話。 喬問兒真覺得他反應挺慢的,這是今天第幾次了?她不禁懷疑要是真遇上事兒,就他這副遲鈍的樣子,到底能不能護著她啊。 你看了我的,我要看你的,這不是挺公平嗎? 是這個道理嗎?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可她歪著腦袋,一臉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衛遲僵著不動,喬問兒也不催他,頗有耐心。 說實話,她今兒心情特不好。不管是莫名其妙被人看了奶還是在王導那吃了鱉,有個送上門的樂子,她為什么放著不逗。再說,其中一個不舒服的原因還是因為他。 不過,他確實挺有意思的,你看看他現在是什么表情 衛遲眉頭輕攥著,瞧著蠻糾結,卻,耳根泛紅。 他長著一副能混搗紅塵的臉,倒是純的跟個小男生一樣。 喬問兒更來勁兒了,他是個死板又木訥的人,他會脫嗎,還是憋半天,絞盡腦汁擠出什么話來拒絕她? 終于,衛遲不再糾結,脫了西服,又抬手去解襯衫扣子。 喬問兒輕吸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男人動作干脆,節骨分明的手指搭著扣子,一顆一顆地解,一點一點露出那結實的胸膛 偏偏! 問兒姐,琳姐讓你接電話門外傳來助理小江小心翼翼地聲音。 邊上的手機在衛遲糾結的時候就開始振動了,她正在興頭上就一直沒管。 真該死! 她都隱約能瞥見那賁張的肌rou了! 喬問兒被擾了興致,迅速下頭,又覺得沒意思了。抓起一邊的手機也不看那衣裳半敞的美人: 你出去吧,先欠著。 衛遲以為算了就算了,沒想到還能欠著,他剛才白糾結了。 將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趕緊推門出去?;瘖y師造型師還有助理小江都在外頭,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的吃的。 其實他們都已經吃過了,這個算是夜宵,只有里頭的喬問兒還沒吃晚飯。 化妝師蠻八卦,一見他出來就湊上去問: 怎么那么久?她跟你說什么了? 衛遲說:就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 她看著好像不太信,憋著嘴點了點頭,遞給他一雙筷子:吃點夜宵就回去了。 燒烤龍蝦小炒菜,頗為豐盛嘞。 衛遲搬了椅子坐下,又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要不要叫老板出來一起吃? 助理小江擺手:她不跟我們一起吃的。 為什么? 她不喜歡和人同桌吃飯。 和人圍一桌吃飯,她會一口都咽不下去,這是喬問兒的一個怪毛病。 事實上,她的怪毛病還不少。 不和人同桌吃飯算一個,還有很討厭住酒店,不管多晚,只要在本市有房產就一定要回家??;再比如喝水,不管一瓶水有沒有喝完,下一次喝水也只喝沒開瓶的。 助理小江走過來,將角落兩盒綠油油的透明飯盒拿起來,送進去了。 衛遲默默拿出手機,開始百度「私生粉」是什么意思。 一看,嚯,這里頭學問可多。 連帶著普及的各種粉絲頭銜看得他眼花繚亂。 衛遲拿著手機積極學習專業知識,并將一鍋粉認真分成邪正兩派 衛遲干了三天就跑了三個城市,天天早出晚歸,每天都被閃光燈晃地眼暈。 也見識到了瘋狂的粉絲,在機場時幾乎將他們擠得寸步難行,在機場保安的互送下才得以疏通緩解。 不過最累還是喬問兒,她百分之八十的休息時間都是在路上,這么多年她也習慣了,幾乎只要坐下來就能睡。 衛遲有的時候也蠻佩服她的,她每天只吃幾口草就能完成那么高強度的工作量。 夸張了,也不全是草,還有牛rou和雞胸rou。 他見過她吃過得熱量最高的東西是一塊蛋糕。有一次實在饞了,讓小江去買了塊巧克力千層,也就吃了兩口用來解了個饞就放在一邊了。 女明星必須要管住嘴,聽她們說 現實生活中胖一斤,鏡頭一照能顯出十斤來。再就是如今都是超清藍光的畫面,要是吃了什么高油高脂的,冒出一顆痘,那是根本藏不住的。 * 今天喬問兒要去一電影里客串一個角色,是和她合作過挺多次的導演,聽說是無片酬出演。原本定的是下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改成早上了。 這些天她都是在忙雜志代言那些,衛遲第一次見她演戲的樣子。 狗血愛情劇,她演得是男主已經生病去世的前女友,鏡頭不多,最重要的一個鏡頭是死前錄給男主的一段VCR。 她幾乎是純素顏出鏡,只做了打底和發型。偏偏就是這種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進去了,干凈脆弱,翩翩一朵雅白的雛菊。 鏡頭里的她臉色蒼白,穿著病號服,流著淚說著道別的話,那病態,那憔悴,那深情的不舍活靈活現,動人噻。 喬問兒演技其實還不錯,在流量咖里算好的,她也有吃虧的地方,比如那張太精致的臉。 她長得太過了!或者,長得不太像凡人。 此女只應天上有。你見過哪個凡人渾身冒著仙氣兒的?你見過哪個凡人一顰一動都能牽著人心的? 但,這抹仙氣兒也限制了她的戲路,她演不了窮人和丑人。 此女只應天上有,接下一句: 落得人間富貴花。 她被黑得最慘那段時間就是不信邪接了一部年代劇,讓她去演80年代下鄉的知青,那都是要穿著雨靴要下田干活的。 她怎么演? 看著就要出戲。彈幕里都說她是哪位領導干部的女兒來體驗生活了,讓她趕緊回家吧別瞎折騰了。 今天最后一場鏡讓導演嘖嘖稱贊。 只要讓她演美的,就算是生病了的將死之人她也能演出味兒來。 最終畫面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滴淚,楚楚動人的病態美。 現場的人都被帶進去了,站在角落的衛遲也是。最后這一滴淚的鏡頭拍了十幾次,哭地喬問兒眼睛都腫了,但只會在電影里定格三秒。 導演喊了卡,帶頭鼓掌,總算滿意了,抓著喬問兒的手連連道謝。 喬問兒和他客氣了一陣,就急急忙忙地進了化妝間。 衛遲轉頭一瞧,奇怪了,化妝師和助理都在另一邊呢。 沒多久,他的手機來了條微信消息,點開,卻不是置頂的聯系人。 頭像是白底的,上頭一個黑色的又粗又大的問號,網名也是一個問號,蠻給人壓迫感,她說: 來西出口,快一點。 隨叫隨到! 這一影視城被管控得好,沒什么人,西出口最偏僻。衛遲到西出口的時候只見一個人黑色鴨舌帽黑色的口罩,白t牛仔褲小白鞋,最簡單的裝扮,憑著那不一般的身形衛遲才認出來那是喬問兒。 他跑過去喬問兒抬眼看他,不滿了一嘴:怎么這么慢啊。 抱歉。他對這不熟,繞了些路才找到這里。 她將手里的包塞給他然后往外面走,隨便攔了輛車上去了: 你也坐后面。 一直等她報了地址衛遲才曉得她要去干嘛。 她居然要去參加那場公開試鏡。 公司都已經明確說了不行,這些天她也沒再提過,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呢。難怪今天的拍攝從下午改成了上午,她打算著這一出呢。 喬問兒看著他說:要是等會兒有人問我去哪了,你就說我在車上睡覺呢。小江問起來你也別說。 好。 老板說什么就是什么。 喬問兒從包里拿出鏡子和卸妝濕巾,司機透過后視鏡往后面看了一眼:美女,看著有點眼熟啊,是明星吧?等會兒給我簽個名唄。 喬問兒皺了皺眉,往邊上挪,衛遲跟著挪過去,后視鏡里頭只看得到他了。 喬問兒將臉上卸得干干凈凈,頭發束起一個簡單的馬尾,這才重新戴上了帽子口罩。 到了地方,門口排了五六十號人,他們到的不算早,來了之后身后又陸陸續續地排了十幾號人。 喬問兒登記完信息,那位發號牌的工作人員睜大了眼睛看她,一臉不可思議。 喬問兒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坐在一邊,衛遲在她邊上站著,在一眾女性里顯得尤為突兀,就像進了盤絲洞的香和尚,眼睛都往他身上瞄。 他這副體態和氣質,誰也想不到是個保鏢噻。瞧瞧那注意力全在一邊的人身上,估計是陪女朋友來試鏡的。 喬問兒安靜坐著,低頭扣手指,幾根蔥白的手指被她翻騰來翻騰去。 緊張! 等了有一個多小時,這里頭人多,空調起不了什么作用,熱得人心越來越浮躁不安。 一開始還嘰嘰喳喳鬧騰的等候室這會兒也安靜下來了,時間每過去一分,人就緊張一分。 前面的人陸續進去了,終于: 48號,喬問兒! 這名字一出,等候室里徹底沸騰了,尋找著目標人物。 會是那個喬問兒嗎?她會來參加這種試鏡? 坐在角落的喬問兒呼出一口氣,摘了墨鏡帽子口罩,衛遲接過她手里的東西,等她起身要走 加油。 喬問兒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簡直別扭死: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