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
荒誕
隔天。 你去試鏡了?!曹琳生氣的聲音透過緊閉的門傳出來。 你瘋了吧你,怎么又自說自話??!后果你擔得起嗎? 衛遲候在門口,隔著門都感受到那沖天的火氣了。 想想,喬問兒會是啥反應? 一定是坐在那自顧自玩手機了,任憑著人吵。 誰曉得,門突然打開,曹琳一臉怒氣地瞪著他說:你進來。 走進屋里,和他猜想的一樣,喬問兒窩在沙發角落,手里握著手機。只是見他進來了就馬上放下了,抻著下巴看他。 是不是你陪著她去的,你沒聽見我說公司不同意嗎? 曹琳指著他,劈頭蓋臉一頓罵,坐在那沒心肝的人一臉的幸災樂禍。 罵了有十分鐘吧,等她差不多撒夠了氣喬問兒才開口說話:行了行了,我去都去了你現在擱這罵能怎么樣嘛。 曹琳叉著腰,身上一身設計師款也蓋不住這會兒的潑婦味兒:你還好意思說,我問你,試鏡的時候人家認出來你沒有? 喬問兒聳了聳肩:難道還有第二個明星叫喬問兒嗎? 你!曹琳氣得說不出話了,真不嫌丟人!等落選的消息放出來你看著網上人怎么笑話你的吧,我們公司公關部那群人遲早都會被你招得那些事兒給惹跑了! 萬一被選上了呢?從頭到尾站安安靜靜在一邊的衛遲突然開口。 屋里兩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看著他不說話。 衛遲只是覺得喬問兒是用心了的。 她做足了打算,不管是支開曹琳還是換了拍攝時間,還有那天去試鏡時的打扮,都是花了心思打算好的。 你曹琳剛要開口就被電話打斷,是公司負責人來了電話,這會兒應該是看到了網上傳的消息。 曹琳剛接起電話就被那頭的聲音震地挪遠了手機,然后打開免提,讓他們一起聽: 她什么時候能懂點規矩!每次都這樣我行我素!上次一聲不響突然宣布結婚也是,那段時間吃了多少黑忘記了嗎,都是誰給她解決的! 喬問兒也來了脾氣:每次出點事就拿結婚那事兒來說,有完沒完啊。那你們看看現在呢,我這步棋走錯了嗎?難道不是結婚之后才越來越好的嗎!哪有你們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那頭火氣更甚了,曹琳狠狠指了指喬問兒,然后打開門出去安撫電話那頭的人。 可,沒過多久 問兒寶~! 喬問兒被這一聲惡心地打了個顫。 曹琳紅光滿面地推門進來,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問兒寶,剛剛王導助理打電話來,讓你下午就去簽約! 喬問兒好像早就料到了,輕哼一聲玩起了手機。她一肚子小心眼,剛剛罵她罵得那樣狠,她還不爽著呢。 哎喲,姐也是擔心你嘛。王導說你昨天試鏡的時候狀態特別好!而且不卑不亢,褪去了一身明星光環去試鏡,特虛心特真誠!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喬問兒瞥了她一眼:琳姐,下次我要有變臉的戲,一定來請教請教你。 曹琳嘖一聲,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選上了? 當時王導是瞧著挺滿意的,但也沒落個準話。 哎呀你太棒了!你等著啊,我得趕緊寫幾篇通稿,這事可得好好宣傳一波。 喬問兒由著她去了,換了個姿勢玩手機,就見那小眉毛輕挑著,一臉小得意。 * 下午和王導簽了約,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晚上兩邊人約了一頓飯,王導這會兒的態度都不一樣了,曹琳端著酒杯敬他,他也起身客客氣氣地喝了。 大家都高興,免不了要多喝幾杯,來得時候都是直挺挺的,回去的時候都亂了腳步。 曹琳喝了不少,已經醉了,抓著王導的手不斷說謝謝,王導到底是個有涵養的人,喝了酒也撐著姿態,拍了拍她的手說: 別謝我,是小喬自己要好。我跟你說,就憑著小喬身上這股勁兒,她活該能紅! 再后來,曹琳差點就要抹眼淚鼻涕了。 喬問兒讓小江她們在附近酒店開了幾間房,給醉酒的人休息,她自己是一定要回家的。 衛遲幫著小江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曹琳扶進房,正打算走,小江叫住了他,將桌子上打包好的飯菜遞給他: 衛哥,這是問兒姐的晚飯,她剛才在飯桌上就沒動過筷子。我就在這歇下了,麻煩您將問兒姐送回去了。 欸對了,別忘了給她熱一下,她可不會自己熱來吃的。 衛遲應下,拎著飯回到保姆車上的時候喬問兒已經睡著了,整個人縮在椅子里身上蓋著條毯子。 小聲給司機說了一聲就出發了,看看路,好像不是回東舜華府那條。 師傅,這不是去東舜那條路吧? 張師傅點了點頭:平時喬小姐一個人都住四季城那邊,只有偶爾陸先生在家的時候才去東舜。 陸先生衛遲還沒見過喬問兒傳說中的丈夫,只曉得她已婚,他是不是很少回家? 衛遲真不是話多的人,可他這一天也就能和張師傅說說話了。 張師傅說:是啊,兩三個月能回來一次不錯了,人家做生意的,大老板,肯定忙。 衛遲回頭看了后座的喬問兒一眼:喬小姐也挺不容易的。 衛遲有感而發。 喬問兒真挺不容易的,她身邊沒什么人,搭的都是工作上的伙,平時看著親近,可一遇到事兒就攤不住了。 看看今天,各個扯著嗓子紅著臉指責對峙的樣子,那時候衛遲還在想,他要是喬問兒真挺傷心的。 她身邊的人似乎都不太相信她,也對她沒什么信心。只有能帶來利益的時候,才好的跟一家人一樣。 四季城離東舜就隔了一個公園,小區格局卻完全不一樣,四季城這邊都是獨棟別墅,鄰里之間離得還特遠,進小區必須得開車,不然得走上好一陣。 衛遲給開了喬問兒那邊的車門才曉得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喬問兒下車時腳步有些不穩,衛遲虛虛扶了她一下。她是今兒的主角之一,自然沒少挨酒,晃晃悠悠到門口,按了好幾次密碼才成功。 衛遲提著袋子跟在她身后,喬問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跟著我干嘛? 衛遲提起手里的東西:小江說你沒吃飯。 喬問兒眼里泛著醉意:行吧,進來吧。 一進門,屋里頭的燈全亮起來了,一棟三層的復式別墅,特別大,且裝修得精致。 鞋柜里有鞋套,自己拿。廚房在那。 喬問兒換上拖鞋去廚房拿了瓶冰水,一下子干了半瓶。 冰水刺激她的食管和胃,迅速緩解酒精帶來的熱辣。她一下子喝得急,胃里的酒也反得急,喬問兒捂著嘴一路跑到衛生間,咚一下跪在馬桶前吐了出來。 衛遲后一步進來,見她抓著脖子吐,臉都漲紅了,她空著肚子,只能吐出些殷紅的酒水來,瞧著真挺慘。 他俯下身來,抬手輕輕在她后背上拍。喬問兒吐了一會兒實在沒東西吐了,衛遲扶著她站起來去洗手臺那邊漱口。 喬問兒擦干凈嘴,倚著墻看著衛遲,因為慪勁兒眼睛漲得紅,指著他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可憐? 衛遲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沒有。 騙人。她閉上眼,你剛剛在車上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衛遲一愣:我沒別的意思。 喬問兒笑,晃著步子走近他:那你 是什么意思。 喬小姐,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 您坐著休息一會兒,我給你熱了飯就走。 你等會兒。喬問兒扯住他的衣袖,我問你,你為什么覺得我 不容易? 衛遲低頭看她,她臉熏得醉紅,眼神,半清醒半朦朧。 喬問兒仰頭看他,一場對視,升起一股子荒誕的想法。 她吞了吞口水,繼續走近:我是挺不容易的,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支持我。身邊都是被利益綁起來的人,就算日日夜夜呆在一起,也養不出多少真情實感來 抬起手,指尖繞著圈撥弄他小腹上的襯衣扣子:你為什么覺得,我會被選上? 衛遲往后退了一步說:只要花了心思就有可能。 喬問兒沉默一陣,抬起手指著他:你 把衣服脫了。 衛遲皺眉:喬小姐 你不是還欠著我嗎?你想賴了?你這個人 怎么不講誠信 這一次衛遲特干脆,抬手脫起了西裝。想她這會兒喝醉了,說不定明天就忘了。 喬問兒一手撐著邊上的洗手臺穩住身子,眼睛黏在他身上。 指尖,搭上襯衣扣子,輕轉一下就解開了,一顆,兩顆 眼前的畫面真叫人賞心悅目。 男人蜜色的胸膛,分明的腹肌,精瘦的腰身,手臂上的線條,隱約凸起的青筋,還有那張臉,那張臉 喬問兒覺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沒有被男人滋潤過了,光是看著就讓她身子發軟。 衛遲很快開始穿衣服,喬問兒看見他左手手腕上帶著的黑色頭繩,最簡單的樣式,那也是女人該用的東西。 喬問兒走近,抓起他的左手:這是什么? 衛遲有些不自然:我老婆的。 她想起來了,最近網上不知道怎么流行起一陣邪風,女生會讓自己男朋友手上帶著自己的頭繩,提醒別人也提醒自己這位是個有主的。 喬問兒是不太能理解。要是別人真有心接近,或者男人本身自己就不太定心,一根頭繩能拴地住什么? 喬問兒笑,沒松手,大拇指輕輕磨蹭著他的腕骨:真可愛。你和你老婆感情很好? 衛遲抽回手點了點頭,繼續穿衣服。 喬問兒看著他的動作:我要是你老婆,我也不放心。又問: 你老婆漂亮嗎? 衛遲已經系好了扣子,看著她說:漂亮。 她臉一垮,撅著嘴的模樣,扯著他的褲腰貼近:有我漂亮嗎? 她離得多近,胸口兩團軟芙芙的rou全貼他身上了。身下手指輕佻地動,把玩他的皮帶扣子。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著隱隱的酒氣,被男人吸進鼻腔,那就是催情藥!讓你上頭,讓你暈暈乎乎 可 衛遲推開她,眼里透著些不滿:喬小姐請自重,我已經結婚了。 喬問兒像是聽了什么笑話:結婚怎么了,說的誰好像沒結婚一樣結了婚你們男人就能定心了嗎? 衛遲覺得跟她沒話說,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走了。 不走干嘛,不走留下來被老板調戲?來個職場潛規則?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去試鏡嗎?喬問兒倚著水池臺子,語氣里哪有一點醉態。 衛遲停下腳步。 因為我想要,我想要的 衛遲沒聽她說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