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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很快,這話便也沒人再傳了。一件原本她預料中要折騰一段時日的事,竟然這么平靜地就過去了,實在是出乎意料。自己稍一揣摩,漸漸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唯一感到奇怪的是,前世里,廖氏很快便做主將徐荃過繼了過來的?,F在,廖氏當然也是想要讓她替亡夫守著。但為什么到了現在還遲遲不提此事?她知道那家人這段時日一直頻頻過來的。初念對于過繼這件事,早就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的。等的就是廖氏開口。如今她仿佛沒什么動靜,雖感奇怪,但自己自然也不會先動,等著她便是。日子便這樣很平靜地入了二月。這一天,京中傳出了一個消息:燕京的平王步山東福王之后,剛于小半個月前,正式扯旗與金陵對抗,在大名府外的鹿屯,和中央軍發生了第一次的沖突。最后,以五千人投向北軍而結束這南北之間的第一次軍事較量。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讀者徐大爺去打天下啦,故事也進入一個新階段。等必要的再一些鋪陳結束后,卷一也就結束了。謝謝大家的買V支持和炸雷,這個文上了訂閱榜和霸王榜。清歌鞠躬感謝大家。☆、第四十三回局勢越來越緊張了。隔個十天半載,京中便必會有關于這場變亂的新消息傳來:北軍下河北了。北軍路上被阻,糧草供應不上,被中央軍逼了回去。北軍攻下直隸大名府的元城。元城又被中央軍反攻占了回去……從一開始,號稱調集了數十萬人馬的中央軍便并未如人期待的那樣,迅速平定不過只有數萬人馬的北軍,雙方你來我往,一直呈膠著狀態。好在爭奪的戰場始終還是被阻在河北一帶,往南下去的大楚之地,并未過多地受到波及。就這樣一直到了元康一年的夏,金陵城里上從世家門閥,下到茶社坊間,幾乎人人的眼睛都盯著北邊那場燃得正旺的烽火之時,六月底某個很普通的夜晚,金陵城外百里過去的山下,一個不過只散落分布幾十戶人家的名為石帆的普通村莊,村尾一間四合農舍里,有個年輕女子,此刻正仰面躺在床上,披頭散發,渾身汗出如漿,嘴里斷斷續續發出叫人聽了甚至為之毛骨悚然的吟呻之聲。這家的戶主叫周大,他婆娘是國公府國公夫人廖氏身邊那位乳母沈婆子的遠親。大半年前,周大夫婦得了沈婆子的一筆厚財,說要送個女人過來在他家安胎待產,只是這女子得了魔怔,神智有些不清。周大貪圖錢財,且又是沈婆子發的話,自然一口應了下來。第二天的夜間,他家這間原本連自己也不大去的西向堆雜物的屋子里便住進了一個女子。當時雖只打了個照面,印象中的那女子形容憔悴,但也瞧得出人極是標致,忍不住還多看了幾眼,被婆娘發現,狠狠扭了把胳膊。人被送過來后,當即便有兩個婆子跟著住了下來,從那時候起,所有遞送吃喝等事均由兩個婆子包辦,周大夫婦再未見過那女子一面。一開始偶爾也會聽到那屋子里傳來女子的哭號,但很快便消了聲。沈大夫妻二人雖心中也有疑竇,卻知道大戶人家里頭的隱私,不是他們這種人能打聽的,只裝作不知道便是了,對外稱是自家一個死了丈夫的遠親侄女無路可去,這才投奔了過來暫時落腳。一晃眼到了此時,發動要生了。不過大半年過去,秋蓼便瘦得不成樣子了。全身只那個肚子大得突兀。從昨夜起,她便開始在這張鋪了干秸稈的產床上痛苦掙扎了。直到現在,肚子里的那團rou卻始終下不來。聲音嘶啞得像被刀割碎,十個指甲也早抓得斷裂,只剩光禿禿的兩條腿還在秸稈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蹬動,地上滿是被踢散下去的染了斑斑血水的秸稈。兩個產婆此時也早大汗淋漓,累得幾乎站不住腳。在問過側旁沈婆子的話,得知保孩子第一后,對床上這個產婦的最后一絲憐憫之心也徹底消失。喝了口水擦把汗后,到了秋蓼側旁,將她腿支成大大的M狀,一個產婆便用力從上腹往下擠壓,另個將手探進了秋蓼的腿間。產婦猛地睜開眼神渙散的雙眼,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小半個時辰后,一團沾滿了母親體內血水的rou從她腿間滑了出來。沈婆子猛地沖過去,撥開一看,發出聲驚喜的大叫,隨即發覺不對,驚慌道:“怎么沒聲?”“姑奶奶別急,我來!”一個產婆麻利地將纏住嬰兒脖頸的臍帶剪斷后,拉起一條腿倒掛,掌心往嬰兒臀部啪啪打了數下,嬰兒便隨她拍擊,發出呱呱的啼哭之聲。“恭喜沈奶奶,是個帶把的!”產婆喜笑顏開,飛快將嬰兒拭擦干凈,用塊布包了起來。沈婆子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終于長長吁出口氣,朝西用力合十拜了幾拜,小心地接過那團剛降生在世的rou,轉身要往外送時,先前已經一動不動的秋蓼仿佛忽然回過了魂,掙扎著從產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一下翻滾到地撲了過去,用微弱的聲音乞求著道:“嬤嬤發發慈心,不要拿走我的孩子!”沈婆子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秋蓼,把手中嬰兒遞了出去,又命兩個產婆也出去,關了門,這才一步步到了秋蓼跟前,盯著她,面上罩了層寒霜。秋蓼瑟縮了下,忽然嘎聲道:“是我說錯了話……孩子生下來了……我如今該求的,是不是讓你們饒過我一命?”沈婆子俯身下去,看一眼她還在不住往下淌血的腿間,壓低聲道:“你害死了二爺,如今還想好?太太慈心,自然不會動你。至于你能不能活,那就看上天意思了!”秋蓼的身子像似得了瘧疾般地抖了起來,整個人趴到了地上,忽然又尖聲大笑。這樣原本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人,這時刻竟也能發出如此尖利的聲音,連屋外的人聽到,后背也是汗毛直豎。“太太慈心,太太慈心……,太太可真是慈心哪!”秋蓼咬著牙,笑,“我下賤,勾了爺們想上高枝??蛇@害了二爺的罪名,我便是做鬼也不認!我爬了你家三爺的床,原也想好好跟著三爺,只他卻不把我當人,又把我送到了二爺的跟前。他們都是爺,我不過是個下賤丫頭,能讓爺們開心就好!我認命!你們等到了今天,是想把這孩子抱過去當二爺的種養吧?可我告訴你們,這種到底是誰的,連我自己也是一筆糊涂賬!”沈婆子臉色微變,低聲道:“賤蹄子,你胡說什么?”秋蓼白著張毫無血色的臉,從地上慢慢坐了起來,盯著沈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