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1
暗涌1
* 介于鄭秀寧不是縱樂的人,徐懷柏又帶了喬煙,于是在柳清軒結束后一眾人就沒有再換場子了。 談生意這種事,一般都是在娛樂消遣中達成的,吃飽了,去的就是某些特殊服務的場所了。 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徐懷柏沒少去過,但他從來不碰那些女人,嫌臟,滿身的脂粉。 也是這樣,他大約是圈子里為數不多的不包養女明星,對之避之不及的貴公子。 多數時候他待不了多久就要借口走,久而久之,也就沒人用這法子巴結他了。 海城是中央文件下一處重點建設的沿海城市,原本就高校聳立,近年來發展飛快,正森不少子公司都搭上了這一順風車。 只是不比首都的人脈來的方便,發展要慢一些,所以徐懷柏就過來了。 除了文旅建筑,還有外貿,服飾,文娛等規模偏小的產業,他也才剛剛經手。 徐父剛投資了印尼的一個珍稀金屬冶煉項目,便有心在港口城市擴張,方便對接國外產業,開闊新市場,時不時一個電話清問他是常有的事。 海城以后除了文旅,進出口也是個大餑餑,早日部署,對正森百利而無一害。 多日的忙碌,加上酒精的催化,徐懷柏揉了揉眉心,走路竟有些虛浮。 他的車就停在巷外,喬煙本來拉開的是副駕的門,身后就伸出一只手來,把門推了回去。 會開車么? 徐懷柏站在她身后,胸膛若有若無地蹭過她的脊背,低頭淺淺吐息在她的發頂。 有些癢,喬煙往一邊偏了偏,你沒叫代駕? 忘了。 可我很久沒開過車了。 為什么? 喬煙不僅考過駕照,還有一輛代步的沃爾沃,那是外祖父送她的禮物,可惜她運氣實在糟糕,一年不到就被人追了尾,還產生了糾紛,以至于修好后她就不想再開了,扔在T大停車場吃灰。 葉棠說她暴殄天物,好歹一輛豪車,扔在大學停車場萬一哪天被人偷了怎么辦。 那會兒她在核對實驗數據,非常不走心地回,那就祝他天天被追尾。 反正她是不想再開車了,心累。 喬煙長話短說地給徐懷柏陳述完,擺出一個非常無奈的表情,多虧了那位吉普車主,我再也不想自己開車了。 徐懷柏輕笑一聲,但還是半推半就地把人推上了駕駛座,哄道,放心,沒人吵得過我。 可是我手生。她掙扎道。 熟能生巧。 真不能叫代駕? 這兒太遠,我有點喝多了,等不及。 說完,他已經給喬煙趕鴨子上架,傾身過去給她系好安全帶,手撐著下巴堯有興趣地盯著她,試試? 我盡量。 她的包還擱在腿上,還是上次那個黑色小方塊,徐懷柏順手把它丟到后座,行了,開吧。 我怎么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別血口噴人,女朋友。 他今天稱呼了她很多次女朋友。 喬煙猜不透他的心思,以前剛在一起的時候,徐懷柏壓根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在一起了。 就比如放學后她去叫還趴在課桌上睡覺的徐懷柏,后者被叫醒一臉迷茫地看著她,問,你找我有事? 她足足盯了他有兩秒,他才反應過來,應聲道,下課了?這么快,走吧。 然后又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熟稔地攬住她,兩人一起回家。 * 車子緩緩啟動,喬煙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路狀,手心搓捻在方向盤上,緩解手生似的。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正是車流量高峰期,但柳青巷位于不那么發達的老城區,入了夜店鋪關門,人就少了。 路上其實沒幾輛車,時不時有兩三個行人走過,但耐不住她一副全副武裝的架勢,眼神都不敢分給別處一個。 徐懷柏覺得看她這副樣子莫名有趣,仍保持著看戲的姿態,手撐著下巴,還不忘sao擾她。 喬煙。 喬煙不應,他又喊,喬煙。 喬煙? 煙煙? 你閉嘴。 她終于應聲,眼神還盯著前方,車開得很穩,但也很慢,她瞥了一眼后視鏡咬牙切齒,來不了車就乖乖的,不要sao擾司機。 誰sao擾司機了? 徐懷柏理直氣壯道,我明明sao擾的是我正兒八經的女朋友,況且這也不算sao擾吧? 喬煙毅然決定,接下來不管他說什么都不應,不跟醉鬼計較,并且貫徹落實,真就沒再搭理他一句。 醉鬼被冷落,倒真是安靜了,前方要轉個彎,她沒空瞟徐懷柏,車子打了燈,減速轉彎。 啊 一聲尖叫,接著是巨大的一聲嘭,這輛頂配奔馳猛地沖撞上了轉角處的花壇,車頭狠狠跟路邊的榆樹親密接觸,抖落一身葉子。 喬煙懵了。 哈哈哈哈哈 徐懷柏笑得肆無忌憚,手還緊抱著她的腰,他剛剛突然整個人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喬煙,一手釀成了這副慘案。 你被嚇懵了?嗯? 他還在笑,眉眼都笑成一團,跟條拆家成功的哈士奇似的,沒心沒肺又傻兮兮地幸災樂禍,全然沒顧及身邊人越來越低的氣壓。 喬煙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告知自己不生氣被狗氣死了誰償命,一邊想做一道碳烤哈士奇。 喬煙?煙煙?真被嚇懵了?我 你給我閉嘴。 唇上忽然被摁上了一只手,觸感雖是熟悉的柔軟,但力道實在大,給徐懷柏的后半句捂了回去。 這還沒完,喬煙早就解了安全帶,把他推回副駕就爬過去坐在他身上,空著的一只手狠狠蹂躪著他的狗毛。 她發泄似的揉著他的頭發,扯著頭皮淺淺地疼,聲量拔高,徐懷柏!我今天就弄死你! 他的嘴被她捂著,發不出聲音,但明顯在笑,露出的雙眼彎彎,滿是得意。 笑!再笑!我就把你脫光了扔這兒讓你跟警察叔叔親切會面! 你就作吧你!氣死我了,我就是要跟醉鬼計較,今晚你就睡大街吧! 徐懷柏雖然醉了,但好歹還有意識,知道自己惹喬煙不高興了,除了在笑,倒也乖乖任她欺負。 其實看著她氣呼呼坐上來撒潑的樣子,他還覺得挺好看的。 嗯,嗯。 他點頭,探出一只被她壓著的手上去想護住她的頭,以免撞上車頂,但才摸到她后腰就被捉了回去。 嗯什么嗯?別動! 好,好。我不動,你動,行了吧? 徐懷柏掙開喬煙的掌心,下巴張臉重獲自由后第一句就是插科打諢,他挑眉添油加火道,放心,只要你喜歡,你上我都行。 徐懷柏! 喬煙喘著氣,覺得他的行為實在令人發指。 剛剛一系列發泄舉動已經耗費了她太多力氣,披散的長發變得散亂,幾縷垂落面頰,隨著她的呼吸浮動。 嗯,在呢。 他應聲,輕輕撥開了作亂的長發,挽去耳后,含笑帶情的桃花眼深深地看著她。 她的氣消了不少,見他這副樣子卻仍忍不住動手動腳。 喬煙捏住徐懷柏的臉,語氣故作冷硬,這次就先放過你,再有下次,我真就把你丟路上。 是。 他側頭,捉住她的手,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燈暈下映出水痕。 我再也不敢了,煙煙。 * 喬煙,你猜我剛剛刷到個什么? 實驗室內,周遙神秘兮兮地從手機里抬起頭來,喬煙視線移開電腦,瞥向她,你組會報告寫完了嗎?陳老上回可是特意欽點你。 誒,不急嘛。 她舉著手機就湊過去,溫如許正站在超凈臺邊理著器材,聞言抬眸,眼底暈開淺淺笑意,現在是不急,過會兒就要這求那求了。 周遙擺擺手,那就過會兒再說嘛!煙煙你看這個。 微信界面上,一條用戶朋友圈位于正中,是一條吐槽。 哈哈哈哈你看,我朋友上周失戀開車兜風,結果兜到老環城路,前面的車突然失靈了撞上花壇。他加速過去想看看出什么事了好幫忙,結果你猜這么著? 周遙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喬煙一邊看,一邊聽她添油加醋。 只見朋友圈下面還有張配圖,黑色奔馳上蓋著淺淺一層殘葉,原本不透光的深色車窗卻因路燈照映影射出內里重疊的人影。 雖然模糊,但也能看個大概,副駕上,長發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兩人沒接吻,只是動作激烈,女人扒著男人撒潑。 配文是這樣的: 沒有偷窺的意思,只是,原來我還有一天能遇見為愛撞花壇 以及,愛護海城,人人有責/微笑 這是我在電視臺的同學,好慘一男的哈哈哈,失戀就算了想做好人好事居然還被莫名其妙塞了一把狗糧! 喬煙輕咳一聲,面上波瀾不驚,不動聲色地轉開話題,嗯,他挺倒霉的。對了,遙遙,青欣路那邊新開了一家奶茶店,聽評價還不錯,我打算買兩杯,你要喝什么? ???我看看。 說著就湊過去,看著喬煙的指尖在屏幕上劃拉,果然一個店鋪界面出來了,賣相都很不錯。 周遙一下就認真挑選了起來,喬煙的注意力卻還在那張照片里。 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跟徐懷柏,以及她非常慶幸昨晚路過青欣路時注意到了這家新開的奶茶店。 溫如許。 喬煙忽的想起他來,側身叫他,你要喝什么嗎? 溫如許剛收拾好器材,換上了白大褂,正戴著消毒手套,跟你一樣就好。我打算去一趟細胞房。 啊,是,我差點忘了下午有個大實驗。 實驗時間很長,可能得熬個通宵,喬煙是得意忘形了,才會忘記這樣的事,于是她丟下手機給周遙起身,對了,我也得去看一次細胞狀況怎么樣。 那我在外面等你。 溫如許笑笑,起身率先走了出去,她見狀才反應過來,這似乎成了個莫名其妙的邀請。 無名的尷尬滿上心頭,那天晚上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尤其是他那些話,還有那個眼神。 喬煙頓了片刻,起身去換衣服。 * 走出門的時候,溫如許站在離門口前三步左右,正低頭看著手里的什么東西。 他身材挺拔,脊背挺得筆直,站在背光的地方,模糊了邊角,溫柔氣質更甚。 喬煙走過去,沒出聲,他已經聽見了腳步聲轉過身來,朝她一笑。 抱歉,阿煙,可能臨時有點別的事。 溫如許晃了晃手里的紙張,剛剛陳老來過,托我替他送份文件去校長辦公室。但我不太熟,或許可以邀請你一起嗎? 這是實話,T大占地面積廣跟容易迷路是出了名的,像他們這種整天實驗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真沒好好走過。 但喬煙是去過校長辦公室的,因為外祖父的原因。 于是她點頭,走吧。 走在蕭瑟秋風里,還是有些冷意,喬煙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才發覺天空漂浮的黑云,秋老虎早就收了尾巴。 穿過長廊,走過噴泉池,沿著花團環繞的道路,兩人很快到了行政樓。 一路上他們沒什么說話,無非討論實驗步驟,或者天氣和食物。 氣氛驟然放松下來。 直到談到葉棠下周想組織他們出去玩的事情,喬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溫如許關于葉棠的態度。 被上次電梯事故打斷后,就一直忘了。 上了電梯,喬煙看著鐵質墻壁上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狀似無意地撥了撥耳邊的碎發。 你真的要去嗎?你知道的葉棠喜歡你。 溫如許垂眸,視線落在她撩起長發是露出的一塊頸側皮膚上,白皙細膩,幽幽地泛著暖光。 鬼使神差般的,他抬頭看了一眼電梯間的監控,黑漆漆的一片。 嗯? 見他久久不回答,喬煙疑惑,抬眸發覺他在看監控,怎么了? 沒什么,溫如許收回目光,淡然道,前幾天在群里看見個通知,說行政樓的監控壞了,但是修理的事一直沒下落。 說完,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他一邊走,喬煙一邊問,為什么? 因為后勤主任辭職,暫時沒有頂替。 校長辦公室最大,也在樓層最好的位置,離電梯口很近。 他們走出去,就到了一個小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個學區的景色。 辦公室門口,兩個人一前一后走了進去,后面的人順手帶上了門。 那是挺 喬煙話說到一半,在看清那兩個人影時不受控制猛地停住了腳。 溫如許顯然也看見了,第一反應是回頭看她,幾秒后,他問,要不我去送吧,你回去。 我在這等你吧。 她神情冷淡了下來,有種莫名的倔勁兒,深吸一口氣道,我就在這等。 但溫如許沒動,反而轉過身,身軀擋住了她眼前大半的光。 他低頭,眼神專注而認真,他一向很擅長遮掩自己原始野蠻的本性,表露出最無辜的嘴臉。 以至于溫如許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矛盾體,卻又忍不住沉迷這種矛盾的主動權里。 他湊近了喬煙,后者眉頭微皺地看著他,但沒有躲,反而直白地面對。 這是他最喜歡她的地方,她的心思不管好壞總是坦蕩的,她的無畏都寫在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里。 但他不喜歡的是,她也會有一天選擇自欺欺人。 喬煙,溫如許問,鼻尖停在了距離她額頭三厘米的地方,氣息淺淺,存在感卻極強,你問我對葉棠那你對他是什么看法? 他用了剛剛她的問法,沒有溫度地反問她。 你知道的,他這種人,死性不改。 這句話很輕,又很重,一針見血。 但喬煙此時透著剛剛,看見徐懷柏跟溫書予一前一后進去的情景,想起了另一件事。 就是那天徐懷柏害她開車撞上花壇的晚上,他們最后把車開回了柏薈瀾山,打算第二天讓人送去修。 下車的時候,徐懷柏醉意上了頭,坐在副駕上假寐,喬煙打開后座車門打算拿了包再去扶他的時候,在座縫里看見了一串鑰匙。 不屬于柏薈瀾山,也不屬于御園,上面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結掛件,十分粉嫩。 她的視線在上面停留了兩秒,然后拿了包就摔了門。 徐懷柏被她動作激得一動,模模糊糊地問,怎么了? 喬煙面無表情,沒什么。 一般三四天肯定會更,不更就是登不上 偶爾會因為登不上索性不更 所以連載期間不收費 比心|?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