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2
克制2
* 原來你說的朋友,是他? 徐懷柏捏著喬煙的手腕,不冷不熱地說,說像質問,又少了幾分刻薄。 她下意識道,不是。 反應片刻,她又說,還有一個女孩子,周遙,是我朋友,我們三個一起的。 徐懷柏垂眸不語。 倒是溫如許接了話,聽起來沒什么波動,是,你還有什么想問的?還想問我跟她是不是要把房開上了? 他在暗諷上回畫展,徐懷柏的失言。 姓溫的,徐懷柏終于抬起頭來正眼直視他,長眉微皺,眼皮褶出一道鋒利的視線,我答應過她,所以不跟你計較。 況且,他嘴角微微上揚,輕快地眨了眨眼,姿態舒展,我為什么要問你這些問題?我女朋友什么樣,我還不清楚? 溫如許愣了瞬間,臉色rou眼可見地冷下去,溫柔的臉皮褪走,溢出心底的陰郁。 你說什么? 哦,忘了。 徐懷柏大大方方地把手覆上喬煙的后腰,輕輕把人往后一帶,摟在懷里。 他甚至還頗為熟稔地將下巴擱在她瘦削的肩上,歪了歪頭,不好意思啊,忘記給你介紹了,諾,我女朋友。 說完,還極其委屈地睨著喬煙,說,我還以為你跟他說過了呢。這么,我這個男朋友就那么見不得人? 沒,喬煙側頭,躲避他帶著酒氣的灼熱呼吸,酥酥麻麻的,沒找到機會。 那真是巧了。 徐懷柏抬眸,再次對上溫如許的視線,不同的是,這次是坦坦蕩蕩地宣誓主權,凌厲之余,還漾著勝者的得意。 這個機會送得好啊,溫同學,果然是高中一年半相處的默契。 嗤。 溫如許半響沒吭聲,詭異地笑了笑,再抬頭時眼神里的陰霾已經消失。 他表情變得嘲諷,嘴里溢出一聲嗤笑,慢條斯理地開口,嗯,我現在知道了,不過有什么影響嗎?我跟喬煙正正當當的朋友,我很欣賞她,你做男朋友的不會這么小氣吧? 不過我也理解,男女朋友之間吃醋計較什么的很正常,但是徐懷柏,如你所說,我們一年半的默契。 在一起了又不是不能分手,結婚了也不是不能離,這世界總是遺憾,但有的是人在等這個遺憾。 我祝福你們溫如許笑笑,神情泰然自若,長長久久。 徐懷柏少見地沉默了片刻,眼神閃爍,笑意淡下來,唇線抿直,答道。 當然,他睨著他,暖黃燈光打在漆黑眸中,卻沒來由地映出寒色,謝你吉言。 喬煙不是很理解溫如許的意思。 她對他有所虧欠,又受了他的恩,加上多日相處下來,她也的確把他當作了朋友。 她能理解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卻猜不透溫如許對她的態度。 當年她把他甩了,他當真就一點埋怨都沒有嗎?還是掩飾得太好。 其實每一次維護完徐懷柏,她在看向溫如許時,都有淺淡而出她意料的心虛。 因為她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泉,看似不起一絲波瀾,但一腳踏空,就會被吞吃下去,萬劫不復。 然最頂上平靜的表象,既像克制,又像危險。 溫喬煙?你怎么也在這? 周遙從里走出來,她臉頰微紅,一只手扶著腰,脊背有些彎,一臉幽怨地看著喬煙,我都等好久了!剛剛發現茄子里居然有花生碎!你看看,我過敏了。 說到一半,她又猛地停住,視線落在喬煙身后的摟著她的男人身上,表情驚恐。 這這這 溫如許的笑早已收起,沉默如一旁的雕塑。 徐懷柏靠著木欄,扣著喬煙的那只手沒動,垂眸數著地板上的木紋。 喬煙輕咳一聲,暫時將他們三個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拋到一邊,維持表面的和平。 我男朋友。 她朝周遙扯出一個笑,眨眨眼,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哈,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有男朋友了。 你好。 徐懷柏聞言抬頭,抬頭朝周遙禮貌性地笑笑,便再次斂眸,開始數喬煙襯衫蝴蝶結上的褶子。 他長身玉立于她身后,脊背彎成一道慵懶地弧度,空著的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扣回了領口敞開的兩個扣子,遮住不該露的地方。 你好你好。 周遙眼睛都看直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他們三個剛剛在這里的對峙。 但喬煙顯然不放心,狀似無異地轉移話題,周遙,你不是過敏了嗎?我們先去醫院吧。 我送她去。 一直沒吭聲的溫如許接過這茬,轉身走近周遙,皺眉打量她身上的紅疹子, 起了挺多的,再不去怕嚴重了。 啊對對對。 周遙連忙附和,又轉頭去問喬煙,那你留在這跟你男朋友一起?我們先去一趟醫院。 完了還沖她擠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長,全然沒注意到悶頭先下樓的溫如許,揮手道,好好玩,今晚不用跟我打電話了嗷。 喬煙扶額,好,你快去。 露臺很快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徐懷柏原本得勝的神情在聽完溫如許的話后就消失了,整個人有些云淡風輕的樣子,看著喬煙出神。 長發忽的隨動作飄忽,似有似無的香氣飄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她清魅的眼。 怎么一直看我? 她笑,回身握住他的手腕,男人骨架大,摸起來偏硬,且有力,體溫也高。 嗯? 沒什么。 徐懷柏摸了摸她的頭,唇邊漾起一抹笑,牽著她往另一邊包廂走,走吧,我出來得夠久了。等我應酬,嗯? 好啊。 背過身,喬煙跟在他后面,看不清他斂下去的神色。 有男朋友了又不是不能分,人結婚都能離婚呢,他倆再好,我都一樣的能撬。 十七歲的徐懷柏,端著酒杯,跟一群新認識的惡劣少年坐在犬馬聲色的場所,囂張而肆意地,訂下了一個賭約。 兩個月,我把她追到手。 * 各位久等了,家父突然來電,不敢不接。 徐懷柏推開包間門,內里的裝修其實跟喬煙那兒差不多,只是明顯大了很多,有一扇巨大的窗戶,窗前端放一個雕花架子,上面的陶瓷花瓶里插著漂亮的山茶花。 徐董之命,不得不從嘛??熳?。 這場做東的是徐懷柏跟謝醒,還有當地公司的老總,但鄭秀寧顯然是座上賓,身邊兩位東家環著。 他率先打了招呼,視線從徐懷柏身上掃到他身后的纖細身影,挑眉道,這位是 喬煙的手腕還被徐懷柏牽著,聞言他輕輕把她往前拉了拉,讓她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削肩細腰,烏發映雪,眼形長而微耷,飽滿紅唇襯得眉目清冷,相貌精致又不失氣質。 鄭秀寧大大方方地打量著她。 其實不止他,從她進來開始,所有人就都停下了筷子或酒杯,或詫異或好奇地的打量她。 其實沒有多久,也只是徐懷柏把她帶上前的那一瞬間,或許一秒都不到,喬煙腦子里閃過很多想法。 比如,她本想同樣坦蕩大方地回,是他的女朋友,可在開口的剎那又剎住了腳。 這是他的圈子。 從昨天他帶她去晚宴開始,她就已經無聲息地踏入了他的圈子。 權色交易,毫無真心,資本決定一切。 許斌也特意強調過了,那種地方,不談錢才可笑。 所以要是她這樣說出來,他們的神色一定會是鄙夷的,還要藏在心里,暗自嘲笑她的天真。 而徐懷柏或許對此早已習慣,或許連在一起都是哄她的借口。 他們眼里的女朋友,其實跟情人二奶之類的,沒什么區別。 喬煙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收回去,像沒有聽見一樣,置身事外地環視了一圈房間,斂眸未語。 她想了太多,襯得一瞬間很長,其實只有兩秒鐘罷了。 兩秒一過,肩上忽的覆上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把她攬入懷里,肩膀跟溫熱胸膛碰上,耳邊響起的是熟悉帶笑的聲音。 介紹一下。 徐懷柏面對滿室酒氣,心思各異的一桌子人,舉止自然得體。 他下巴朝喬煙點了點,說,我女朋友,剛剛在外面碰上了,沒舍得放她走就帶來了。各位不介意吧? 不不不,完全不??!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徐總女朋友,真是郎才女貌。 好了好了,鄭秀寧含笑止住了眾人的話頭,讓服務員添張椅子吧,一起來。 剛剛喬煙心里的驚濤駭浪就這樣被他的三言兩語化解了,仿佛從來沒有過。 她感覺連呼吸都輕快了很多。 徐懷柏點點頭,轉而又湊過去跟喬煙咬耳朵,那邊有沙發,想坐哪兒? 我去那邊吧。 男人們的應酬,喬煙實在不想去當擺設,毫無疑問地去了窗邊的特質麻布沙發上坐下。 這一茬過去,飯桌上還在繼續。 徐懷柏剛落腳,就隔著鄭秀寧感受到了一束灼熱的視線。 謝醒堯有興趣地看著他,一臉意味深長,那眼神分明再說,看吧,還說不是復合。 徐懷柏懶得搭理他,再者也的確理虧,索性抬手給他推了一杯酒過去,眼神示意。 行,你贏了,大小姐真厲害。 怎么以前不知道徐總有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 鄭秀寧忽然問道,酒杯跟徐懷柏的碰撞出脆響,唇邊至始至終帶著一抹笑,眼神卻飄忽不定地往窗邊飄。 喬煙坐在那低頭玩手機,長發垂落,時不時挽一下,露出一截優雅的脖頸。 現在不就知道了? 徐懷柏淡淡道,順口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況且我女朋友這么漂亮,經常帶她出來,你們不就只記得她漂亮記不住是我的了? 不至于不至于。 鄭秀寧哈哈一笑,你們是美艷相當。 就當你在夸我了? 當然。 碰杯聲再次響起,話題又被帶回機場的項目,氣氛也變得正經。 不出意外的話,這場競標他已經十拿九穩。 徐懷柏難得地在正經的氣氛里出了會兒神。 他余光落在窗邊的山茶花上,花瓣映著燈光,亮而艷麗,引人注目。 跟某個不自知的人一樣。 怎么以前就沒發現她這么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