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話西游

    紫色的晚霞灑在傍晚的天空，廣場上人頭攢動格外熱鬧。

    賣烤玉米嘍。賣爆米花。賣冰糕。背著背簍的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小孩子們看著小商販手里拿的吃的直流口水。

    李樂陽被陸麗麗和李薇拉著從人群后面往里擠，樂陽手抓緊點，別松開跟丟了。

    陸麗麗緊緊地抓著李樂陽手，好幾次她們差點被沖散。

    穿過不知道幾層人墻，誒，那呢，那呢，我們快走。

    李樂陽順著李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張朝側著臉和班上幾個她叫不出名字的男生圍坐在一起不知道談論著什么，應該是些有趣的事，張朝的臉上一直都掛著笑。

    劉暢率先看到了她們仨，朝他們這邊揮著手：這呢，快來，給你們占好位置了。

    麻煩讓一讓，讓一下。李薇在前面帶著路，陸麗麗在后面往前推著李樂陽，三人在擁擠的人群中小步小步往張朝那群人那邊移。

    終于找著你們了，人可真多，我被踩了好幾腳痛死了。陸麗麗用手扇著風，嘴里大口呼著氣看著周圍的擁擠的人。

    人太多，周圍人聲嘈雜，喧鬧一片，李樂陽也熱得不行用手背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

    椅子給我。

    劉暢伸手接過他們手中的椅子打開擺好，李樂陽過去發現他們三的椅子擺在了那幾個人中間，自己的椅子的旁邊坐的是張朝，她躊躇了一下才坐下。

    一邊的劉暢站起身拿著兩個果子朝陸麗麗扔過去：接著，這果子只剩倆了，你們仨看看怎么分。

    果子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正正好落在陸麗麗張開的手里：這可怎么分，你們也不知道多拿幾個。她看著僅有的兩個果子想了想，一個放到李薇懷里一個給了李樂陽，你們倆吃，我就不吃了。

    李樂陽把陸麗麗的手拉過來塞回她手里，我晚上在家吃飯吃多了，吃不下，還是你吃吧。然后從褲子兜里掏出一大把五顏六色包裝紙的水果糖給她和李薇一人分了幾塊，陸麗麗看著手里的果子和糖塊有些猶豫，但是李樂陽還是堅持把果子給她，她摟住李樂陽的胳膊晃著：樂陽，你怎么這么好。李樂陽朝她笑了笑，轉過身想要把手里剩下的糖給張朝讓他傳遞給其他人時，一只拿著果子的手出現在她面前。

    李樂陽看著突然出現的果子愣了下，沒反應過來，面前拿著果子的手忽的一下松開了，那紅彤彤的果子掉在了李樂陽懷里。

    果子在李樂陽腿上滾了兩圈險些掉在地上，她急忙接住，李樂陽轉過頭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不知道他為什么把果子給她。

    張朝感受到邊上的女孩看自己，他盯著前面正在搭建的銀幕開口道：我剛剛已經吃了一個，這個給你。

    好好，那這些糖你給他們分一分。李樂陽有些磕巴地開口。

    張朝張開手掌，李樂陽把自己手里的水果糖放在他手上，收回手時不可避免的與他手指相觸，她身體有些不自在的僵直，看了看自己腿上那顆紅彤彤的果子，又轉頭看著張朝，用細白的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小聲朝他說了句：謝謝你。

    張朝沒看她，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這些日子她同他沒說過幾句話，其中最多的話就是謝謝。

    天色暗了下來，廣場上熙攘吵鬧的人群逐漸安靜，前方銀幕亮起了光，今晚播放的電影是周星馳的。

    電影開場，張朝撥開一顆糖果的包裝，扔進嘴里，很甜，他側目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周圍很黑，銀幕的光照在她臉上，李樂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看的專注。

    旁邊的李薇轉過頭來趴在李樂陽耳邊小聲耳語，張朝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樂陽你帶衛生紙了嗎，我想去廁所。

    帶了，我給你找找。李樂陽翻了半天從上衣口袋里拿了幾張給了李薇，李薇站起身貓著腰向人群外走。

    又過了好半天，李樂陽聽見邊上有聲音，噗呲，噗呲。她眼睛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尋過去，是陸麗麗叫她，樂陽，李薇去哪了？好半天了。

    她去廁所了。李樂陽指著廁所的方向，用唇語答道。

    陸麗麗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李樂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電影上。

    電影快散場時，李薇才羞紅著臉回到座位，陸麗麗和李樂陽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她解釋道：就是去廁所有點鬧肚子才會來得這么晚。李樂陽看得出她在掩飾些什么，但見她自己并不想說二人沒在追問。

    畫面定格在師徒四人在荒漠中繼續向著西天取經路的方向走去，一生所愛響起電影結束，有不少人都被至尊寶和紫霞仙子的悲劇愛情感動落淚，李樂陽也不例外，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收了椅子站起身就看見陸麗麗趴在李薇膝頭嚎啕大哭：紫霞仙子那么好她，為什么她死了，后來重生了兩人又都不記得對方了，嗚嗚嗚。

    劉暢看見她的樣子故意學著她，氣的陸麗麗跳起來就要打他，劉暢你敢學我，找死是不是。

    李薇在那拉著舉起椅子要砸向劉暢的陸麗麗，而一邊的劉暢則賤兮兮的挑釁：來啊，來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李薇你別攔我，你看我今天打不打他。

    李樂陽，張朝和旁邊的人都看著他倆在那像兩只斗雞斗嘴的樣子笑出聲來。

    晚風輕輕，青春剛好。

    電影散場，眾人分開，因為知道了張朝和李樂陽是鄰居，陸麗麗便將李樂陽托付給了張朝，自己和劉暢，李薇往得近他們三就先走了，

    李樂陽和張朝往家走，路上沒有幾個行人，昏黃路燈將他們倆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一路上二人無言，李樂陽想找些話題緩和下氣氛：張朝同學，今天的電影你覺得好看嗎？

    張朝聽見她的問話答道：還不錯，挺好看的，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挺不錯的，紫霞仙子很美，但遺憾的是這是個愛情悲劇，至尊寶為了救紫霞仙子自愿帶上了緊箍咒，他們兩個沒有在一起。李樂陽重重的嘆了口氣，好似惋惜。

    他們互相愛過彼此，雖然最后還是分離，但是知道彼此曾經的愛意。

    李樂陽盯著張朝的黑眸想要開口反駁，但卻還是咽下去了想要說的話，她其實想要問問張朝，彼此相愛，愛而不得生死永別，最后不能在一起長廂廝守共白頭，只留一人在人間難道不是遺憾嗎？

    多年以后她重看這部電影時，想著當年要是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他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廣場到他們家的距離并不遠，走了沒一會就到了家門口，李樂陽與張朝說了再見后各自進了家門。

    李樂陽回去時奶奶和mama已經睡下，她輕手輕腳進了屋端著臉盆到院子里洗漱，借著月光，她把壓在缸上的蓋子放到地上，從水缸里打水的時候看見隔壁的燈還大亮著，里面有三個人影在影影綽綽的晃動，舀水的動作頓住她盯著隔壁的窗戶有些出了神。

    剛剛進門時隨手放到架子上的紅果子滾落到了水缸里，濺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臉上，李樂陽回過神來，彎腰把那紅果子從缸里撈了出來，甩了甩上頭的水，她咬了一口，真酸一點也不甜，酸的她眼里都有了眼淚了。

    作者有話說：張朝和李樂陽兩個人都有著各自家庭的不幸，他們不是一方救贖另一方，而是相互依偎相互拯救。

    進站可能是有點慢，但是兩人還沒相熟就滾到床上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