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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大姓的女子摻和進來,那寒門出身又還能得圣人喜歡的,或許就是刁姓女了。 兆心中盤算了一圈,他還是朝著棋院的方向走去。 他不能沒由頭的就從正門過去,但翻墻過去……也不是他該做的事。 他在那道矮矮的圍墻邊猶疑了片刻,還是回頭望了望無人的院落,一手扒住瓦片,在墻上蹬了兩腳,相當不符合他身份的騎上了墻頭。 兆正要翻下圍墻時,忽然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我不知道你是來棋院想干嘛的,但你要是踩到我種的蘿卜,我就把你拖出去?!?/br> 兆低頭。以前崔妙儀常站著與他隔墻說話的那片草地,已經成了一塊兒菜地。那少年身材結實,挽著褲腳站在地里死死盯著他,他背后……是占據大半天草地幾乎成災的兔子。 他以為他翻進了哪家的農莊。 遠處,妙儀憋得臉頰通紅,拎著一桶水踉踉蹌蹌走過來,還要避免踩到腳邊的兔子,她嚷嚷道:“熊裕!我都跟你講了多少回!你別再養了!我讓家里婆子聯系個西市賣兔的,來輛車全帶走得了,這才半年!再過三年,咱們這里除了兔子屎就沒別的地兒了!” 她一抬頭,卻沒想到看見某位平日里鼻孔快仰到天上去的殿下,跨坐在墻頭。 舒窈將水桶放在地上:“殿下在做什么?” 熊裕沒想到對方是位小王爺,往后退了兩步,手中的鐵鍬仍然沒有松開,有些戒備的過去。 如果可以,兆很想裝作四處看風景。 他看了一眼崔妙儀。估摸是早上丫鬟婆子給的扎的發髻又白搭了,不少碎發貼在汗濕的臉頰上,幾個月不見,竟然長高了一大截。 她越來越像個鄉下小村姑。 兆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找不出來什么不丟身份的理由,竟轉頭從來的方向順著來的方向跳下了圍墻。 妙儀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就急了,穿著今兒早晨才換的繡鞋,沖進了熊裕一上午揮汗如雨的蘿卜地里,踮著腳尖撲在那圍墻上的格棱窗邊,高聲道:“你為什么又走??!就過來翻個墻?” 兆的背影僵住了,他緩緩回頭:“我沒走?!?/br> 妙儀蹦蹦跳跳想要透過高高的窗戶看清她。她腳尖上全是泥,瞪大的兩只眼睛從窗框雕刻的縫隙間露出,眸子亮晶晶的好似琉璃。她好像見到他也算高興,兆兩只手背在身后,使他像個浸yin官場多年的老頭似的挺起身子,用他自己聽起來都虛偽的官腔道:“沒。只是我覺得,或許之前的事情,我可能要向你道歉?!?/br> 妙儀沒反應過來:“之前?咱們都四個月沒見了啊?!?/br> 兆回頭:“就是萬花山時候……你不是氣的跑掉了么。我不是故意這么說的?!?/br> 妙儀好像忘了自己還憤憤的抹過眼淚,那點事情不足以在她心上留下一道痕,她大部分時間還留給了圍棋與兔子、家人與游戲。妙儀一臉茫然:“就為了這個?” 兆咬了咬牙,就這件事。 一點屁大的小事,真拿出來說也沒什么,兩句道歉一個笑便能過去??稍绞悄贻p,心里頭憋著一股不甘和恐慌,“憑什么要我說”“說了她若是不回我我豈不是很難看”。往常往常,這兩種想法糾結著糾結著,就過了最好的時間。 然后又變成另一種糾結“算了時機都不合適了還是別說了”“可要是真不說心里頭實在過不去”。這還是小事,有些大事,人能一輩子困在這種糾結里。 兆如今神色平靜,臉上有種火辣辣的后悔,感覺對這種腦袋里少了十八根弦的丫頭片子,他這種糾結簡直可笑。 他轉身想走,妙儀卻原地蹦跶了蹦跶:“你怎么兩句話就要走呀!” 兆回頭,就看著崔妙儀一腳蹬在對面墻上,比他動作利落百倍的攀過墻頭,跳了下來,跟只兔子似的朝他跑來:“你這人是不是有問題啊,為什么說兩句就跑!” 兆盡力希望自己沒有笑,但應該是笑了的,他垂頭看她,道:“沒什么。我以為你會生氣。長高了一點,棋院如何?馬上就要有賽事?你升段了么?” 妙儀頭一回知道兆也會有這么多問題,她跟偷吃了阿兄私藏的點心似的捂著嘴笑了起來。兆低頭看她,只能看見妙儀曬黑了的腦門,又有些無奈:“笑什么?!?/br> 妙儀抓著他胳膊往這院落中心那小小一片湖走去,嘴上跟敲鼓似的沒完:“你不知道啊師父可狠了以前他從來不罵我的,前兩天居然打我手板氣死我啦!我可給他喂著兔子呢,那兔子也是,長得好玩有什么用,這半年都快成兔子災了我整天都感覺身上臭臭的肯定都怪它們!還有——” 兆覺得不論是往常詩會上那些世家娘子,還是剛剛遠遠看了一眼的刁琢,都干不出來說的激動就擺著人家胳膊狂搖的事兒。他本來覺得不太好,想抬手撥開,又想——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什么事兒還尋思不清楚。算了吧。 他任憑妙儀拽著他,朝那小湖邊而去,她蹲在水邊洗她臟兮兮的手,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拎起她浸滿湖水的裙擺:“你什么時候能長點記性?!?/br> 妙儀回頭笑嘻嘻道:“我老是忘嘛,這個重任交給你了?!?/br> 兆竟覺得有些晃神。他站在湖邊,自己的鞋也踩在了水里沾濕,傻傻的弓著身子拎著她的衣擺,看著她在透明的池水中洗凈指縫,竟覺得池水好似都帶了一股酒的濃香。 他呆著,竟連妙儀偷偷拿他衣擺擦手的事情也未發現。 妙儀看他傻著,也扁了扁嘴坐在大石上不說話,風從廊下吹過,拂過水面。等到兆回過神來的時候,妙儀正手里折了柳枝,一邊哼著鄉間稚童的曲子,一邊胡亂的撥著水,似乎等他也并不心焦。 這里沒有萬貴妃永遠不安且不甘的神情,沒有跟裴祁你來我往試探,沒有隱藏秘密甚至自我討伐的愧疚與掙扎,甚至他連自己是誰也不必多想。氣氛并不尷尬,這樣就很好,他也坐在了大石上,這一截更長的柳枝,在水面同妙儀一起幼稚的點起漣漪。 這樣就讓他感覺很好。 第117章 蘭姑姑跪在皇后身后,她挽著高髻,細白的肩上披著金色菱格的紅紗,頭上仿佛千斤重的金銀發飾反襯的她脖頸纖細筆直。蘭姑姑掌心里全是汗,她竟然兩三下未能將耳墜的針扎進耳洞,林皇后在鏡中似指責的望了她一眼。 殷邛站在她身后不遠處:“別帶這個,形制太鈍不好看?!?/br> 皇后在鏡中笑了笑:“那之前那個鏤金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