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秘密
02 秘密
洛平大學校內禁止開車,單善讓司機送到門口,步行進了校園。 兩分鐘后,她默默嘆了口氣。 向洛平的六月太陽致以最誠摯的歉意,不該瞧不起它,再麻煩也應該把遮陽傘和噴霧帶著的。 被曬紅的胳膊不均勻地泛起疼痛,單善最開始的興致打消一些,她順著樹蔭走,高跟鞋在不規則地磚上如履平地,最濃密的一塊樹蔭到A樓前為止,每棟樓之間都有那么一塊地方,不可避免地被陽光直射。鞋尖抵在陰影邊緣,單善猶豫了一會兒,把包頂在頭上,皺著眉邁進了教學樓。 一進教學樓,瞬間涼快許多,單善找了個教室吹空調,在被來上課的學生包圍之前,找到了人接她。 小型游覽車停在教學樓路邊上,男孩子從駕駛座上下來,他比單善高出許多,雙手一抖,手里的防曬衣就完美把單善罩在一片陰影里。 單潮舟把大公主護送上副駕:姐,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沒事,單善接著他拿過來的棒球帽和小風扇,邊吹風邊前后看了兩眼:哪兒弄的這車? 這是超市老板用來賣水的車,剛在打球,人多,水不好搬,他就把這車借我了。你現在去哪?要去看我們打球嗎? 太曬了。 防曬衣和帽子都給你拿了,你還可以坐在樹蔭底下,曬不著的。去吧姐?快結束了,結束我們一起回家吃飯,不是正好嗎? 他方向盤一拐,繞進另一條路,潮熱的夏風被樹葉過濾,吹起單善的發梢,她望著路邊,有牽著手講話的情侶,也有抱著書本急匆匆小跑的學生。 稚嫩、青蔥、無憂無慮。 年輕人啊。 單善把風扇調高一檔,往后一倚:行吧。 這兒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高高的鐵網隔出幾大片空地,哨聲、腳步聲、撞擊聲和男生的嘶吼混在一起,縱然離得不是很近,單善也不想再過去了,她說:就把我在這放下吧。 單潮舟朝籃球場望了望,發現能看清他們一群人占的那個場子,就沒有強求單善,他氣沉丹田,大吼道:周任!苗飛星! 單善站在他身邊: 行吧,只當大家都沒帶手機,不用微信吧。 十幾個男生抬頭望過來,交談了幾句,有人走過來,單潮舟喊完那一嗓子就沒再管。他抽了一瓶水出來擰開,把手淋濕,然后貼到單善的手臂上:今天化妝了嗎? 單善仰頭湊近他,笑道:看不出來嗎? 單潮舟搖頭。 單善:化了的。 那就不給你貼臉了,剛我就看見紅了,現在好點了嗎? 他從單善的肩頭摸到手腕,間接將她胳膊浸了一遭冰水,單善在空調房里待了十來分鐘,已經不覺得灼痛,但這么一弄,確實更舒服。 單善被他手里的繭磨得打哆嗦,嗯了一聲。 姐弟倆親密慣了,不覺得有什么,后邊看見的人,有為單潮舟平時不接受女生表白找到理由的;有驚訝他怎么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談起戀愛的;也有直接羨慕他和美女貼貼的,總之都議論起來。 周任道:不要瞎猜,那是單潮舟的jiejie。 但又有新疑問,親姐還是干姐?男孩子們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周任:親jiejie。 以單潮舟的身家,怕是少有年輕女人夠格做他干姐。 單潮舟除了隔三差五就回家住,穿衣吃飯上課和其他同學同步,看不出哪兒特殊,他們只當他是個有點小錢的本地富二代,沒往多了想。 只有周任知道海面下是何等巨大的金山。 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周任很樂意為他保密。 周任的皮膚在男孩子里面是出眾的白,也很愛干凈,白T和運動褲,是清爽的造型,但誰也不能在打了兩小時籃球以后全身而退,而混在一堆頂著太陽打籃球的男生里面,cheerleader效應使無論他本人怎樣,看起來都汗味加倍。 單潮舟介紹完以后,單善面不改色地和他們打了招呼,但促使她過來的那股興致全被打消了。她和單潮舟打了招呼要走,單潮舟下午沒課,想和她一塊走。這下打籃球的隊伍就散了,男生們商量了下,有幾個繼續玩兒,有幾個去找女朋友,還有幾個餓了,約著一起去吃飯。 周任取了發帶,汗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他拎著冰水站在人群的邊緣,沒有參與他們鬧哄哄的叫嚷,陽光照在他微紅的臉頰上,長睫毛垂下,狗狗眼也垂下,身邊越吵,越顯得他不被接納。 這下,漂亮的、善良的善善姐一定會,一定會 會被單潮舟擋??! 單潮舟繞著單善轉了小半圈,隔在單善和周任之間,把周任的那副可憐作態擋得干干凈凈。單善本來就不大有概率朝他看,現在是再怎么樣都看不見他了。 于是,等到單善坐上那個小游覽車離開,周任都沒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距離他上次和單善單獨見面,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 每個人都有秘密。 單潮舟的秘密是,他是一個巨型富三代。 而周任的秘密是 他是他jiejie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