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占有欲
柯非昱陪姜珀在H市呆了幾天,直至她的工作結束。 回S市的那晚,他把她送回住所,行李撲通往地上一放,熱情撲到懷里的野格讓姜珀有些應付過不來,跳起來又要舔手又要舔臉,她分神抬頭,看見柯非昱在后頭站著,似乎在斟酌什么。 你還要出門? 馬上要進組了??路顷懦瘟嘶问謾C屏幕,上面顯示著劉思戈的備注。 姜珀點點頭。 去吧。 得到了許可,他卻沒應答,蹲下來,伸手呼嚕一把野格的腦袋,狗崽子這才想起也該和男主人親親熱,于是又屁顛屁顛地沖他撒起歡,但此時柯非昱的眼睛看向的卻是她。 我想你一起去。 姜珀聞言皺眉。 你知道我不...... 他接過她的話頭。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場合,但你答應過我。 我答應過什么? 給我安全感。 持續對視,她的手指頭被野格不厭其煩地舔了一遍又一遍,姜珀還是沒想明白陪著去酒局和給安全感的等式為何成立。 但算了。 她說走。 柯非昱不動彈。 干嘛呢。 柯非昱下巴抬了抬,姜珀順著他的視線瞥臉。 客廳擺放的落地鏡照出扎染一字肩遮不住的背,鈦鏈粗細疊戴在脖間,頭上還有撮沒來得及拆掉的綠色挑染辮,一改往日形象,很嘻哈,很辣,兩人的目光在鏡中對上,就這么去? 姜珀轉身,不樂意? 柯非昱老老實實的,說,嗯啊。 撓撓頭,你知不知道男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是好東西? 她笑著問。然后? 然后一會兒指定沒完沒了盯著你,我不爽。 是占有欲還是沒信心? 柯非昱顯然是被后三個字擊中了高高在上的自尊心,頭也不回往房間走,結果再出來的時候上下都換了行頭。 金表金鏈,顯身份的硬通貨全掛起,Gangsta的殺戒暴露無遺。 派對動物傾巢而出。 四射鐳燈迷人眼,聲色場中見熟人,劉思戈。 還有好些姜珀叫不上名字的生面孔,多半是主人那邊的朋友,圍著卡座里外里外幾圈,熱鬧,他們的現身讓所有人難掩驚訝,視線下移,停留在十指交扣的一雙手上,半天沒挪開。 劉思戈把當下的情況適應得快,邊和柯非昱相握撞肩邊笑道:祝福祝福。 再看向姜珀。 嫂子。 姜珀被這聲稱呼叫得懵,不知道該不該應承。 柯非昱沒她顧慮得多,扯著手腕就把她拉下來,整個人斜喇喇地蹭上沙發靠背,腳脖子架在另條腿膝蓋上,找了個特舒坦的姿勢窩著。 到酒吧的狀態相當于回歸真我,比呆他那狗窩還自在百倍,不知道的人能以為是他主場,姜珀拿指甲掐他虎口,你把我們的事到處說是不是? 我哪敢。 不急不慢接過遞來的酒,灌一口?;兀?/br> 圈子又不大。 言外之意,什么消息都傳得快。 是嗎? 說話間有人給柯非昱遞了根煙。 條件反射伸手的同時卻去看姜珀,沒得到指示,尬在半空,她被看得好笑。我在讓你有哪門子安全感?你一個人來能玩得更開心。 一杯芝華士下肚,他搖頭,悠哉悠哉地笑。 趙闕喝多了,在對桌和人互爭著當父親,半天沒爭出個結果,不服氣,各種鬧騰。隔壁吧臺劉思戈和西別各端一杯酒站著,前者討教著進組簽合同的注意事項,后者臂彎摟著人。 高挑的背影,姜珀認出來了,是位名氣不小的網紅。 交際應酬都挺忙,尤其柯非昱,找他的人一窩蜂,廠牌內外都有,哥啊爺啊殷勤叫著,拉合影的,求合作的,講事情的。沒停過。 個個都搭理,但始終穩當坐于姜珀身側,搞得他不方便,對方不方便,姜珀看著也不方便。 推他走,讓他和人好好說話。 柯非昱臨走前把手機丟給她,勾肩搭背去了幾步,又扭頭。 音樂聲太響太雜,姜珀聽不清他的話,只知道席間一直有人在看她。 一開始她以為是柯非昱的存在太過惹眼張揚,但他離座之后,這些如矩目光仍在。 看熱鬧,看新鮮。男男女女,四面八方地,指指又點點,眼里耳側全是她看不懂的雜念。 想不通他們就不想了,姜珀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懂柯非昱比懂他們簡單,這人坦蕩到連個手機密碼都沒有。夠厲害的。 按著他的口型點開微博。 移除的關注被他設置回來了,特關。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滑動界面。 沒什么新奇,首頁都是圈內人,有幾位今晚的微博已經發上了,姜珀點到右下角的紅點,里頭未確認的消息一堆,隨手一劃拉,有點贊的,有催歌的,有寫小作文吹屁的,還有......發酒店定位的。 紅數字消失,擺明了是已讀的狀態。 忍著手抖,她一條條從下往上翻: 「等你哦」 「哥哥還在S市嗎?」 「分手了?」 「和女朋友鬧別扭了嘛?」 腦袋嗡嗡響。 直覺讓她在私信里搜尋起來。 類似的示好多如牛毛,被翻牌的幾率不等,一波感知下來,發定位的行為都算含蓄了,還有上來就招呼私房照的,露胸露屁股露下面,路子特別野。 人群爆發的狂呼和胸口一同炸開,她下意識尋找他身影。 男人彼時在調音臺前打碟,在最高處盡情享受著尖叫,身體隨著聲浪自如地晃,眼睛往下看,睥睨一切。許是她所在的方位聲勢太過浩大,他抬頭,銳利的視線在一團喧囂中竟精準投到她身上來。 挑眉,招招手。 逗我呢? 汗液、香水、荷爾蒙,燥熱rou體在勁音下扭得陶醉,她擠過彈簧舞池里搖頭晃腦的人群到他身邊,見她來,柯非昱眼角眉梢都寫著興奮,姜珀剛想說話,他一個耳麥為她戴上。 頓時電音齊天。 姜珀惱火著一把拽下,將他手機砸到臺面,你要讓我看的就是這個? 他瞟過去,界面停留在私信。 沒錯。 姜珀繼續盯他。 沒在怕的,他人翻了個面兒從后面環抱上去。 姜珀掛在脖上的耳麥重被他戴上,音樂從罩著的一頭傳來,而另一頭則被提起,他的聲音很沉。 你愿意來,我很開心。 她沒說話。 你往下看。 姜珀這才赫然發覺她的出現讓人潮躁動不已,手機高高舉起,絕不放過臺上即將發生的一切,無數個黑洞洞的鏡頭像極了眼睛,對著他,對著 他們。 你覺得有多少人盯著我們分手? 我不知道。 他靠下來,cao著一口被酒精泡軟的腔調貼在她耳邊說話。 唱衰的人我不管,我在乎的是你。 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你覺得我看上去足夠無懈可擊嗎? 左耳的電音高到地板都跟著搖,右耳是他摩挲在耳膜的低音,一左一右,割裂成兩個世界。 當然不夠。 他所謂安全感的思路漸漸被她摸出頭緒。 腰側附著的掌心,硌在頸窩處的下巴,還有鼻間的nongnong酒氣,目光所及與不能及的都令她心跳如鼓。 爆破般的公開后官宣被鎖起,說盡量別發就一條微博不發,他可以不說話,可以陪她談不為人知的地下情,而她呢?一言不合就把微博雙向取關,用實際行動給這段本就不被看好的感情蓋上印章。 怪不了他,怪不了送上門的女孩。 到這兒算是想明白了。 姜珀偏過身,柯非昱隨之松開環她的勁。 他正在看她。 姜珀的頭微微側過,她伸手覆上他被酒精催紅的臉頰,腳尖一個踮起,拉過來,壓下來,于是柯非昱就這么受著力被她往前帶。 在唇畔相抵的下一瞬他主動反扣住她后腦勺往深處猛地輾轉。 腰撞到打碟機邊緣,鼻梁碰在一起,鼻尖兒都是麻的。 頭昏腦熱,吻得狂。 什么里子面子什么狗屁影響,那會兒全沒顧上,瘋了似的,給他一個交代的沖動和想讓閑雜人等打臉的占有欲代替了所有情感和理智。 有多上火就有多肆無忌憚,唇舌交纏得烈,閃耀的白強光毫不留情出賣她的心動,臉燙著,手腳一并發麻,數不清的尖叫她看不見聽不到。 被音樂隔出的另一個空間里。 心跳和他。 還有眾目睽睽下,那個充滿主權意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