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草17
月見草17
晚上九點,威帝爾自然公園早已閉園,公園內不僅沒有游客,連工作人員也不見人影。 這座自然公園占地面積非常遼闊,在不同的方位擺放著不同奧林匹斯神像,月亮女神像是十二座神像之一。 陳靳寒和清瑩找到女神像時,雕像下面已經有人在了。 是謝禮。 他穿著一身黑色帽衫,雙手插在衣兜里,坐在女神腳邊一動不動,若不是皮膚太過蒼白,他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謝禮看見兄妹倆走來,臉上神情明顯一松,嘆道:你們終于來了。 這話有些奇怪,仿佛論壇上的帖子是專門發給陳靳寒和清瑩看的一樣。 陳靳寒倒沒有多少意外,語氣平淡問他:找我們有什么事? 我一個人說了不管用,讓大家都出來說說吧。謝禮扭頭望向一側樹林,都出來吧。 陳靳寒略微挑眉。 清瑩驚訝的望去,只見漆黑一片的樹林里走出幾個人影,一個接一個,越來越多,全部是貨船上認識的面孔! 她還看見了林小喜,忍不住跑過去抱住自己的好朋友,小喜! 瑩瑩林小喜聲音嘶啞,整個人幾乎脫力般靠在清瑩身上,眼淚也隨之落下來,我們死了好多同學 怎么會?清瑩心頭一緊,立即望向身旁那些人,安棠呢?小喜,為什么安棠不在?安棠在哪?! 林小喜的眼淚落得更急,說不出話來。 自殺。謝禮替她回答,我們分開后的第二天,就有同學被抓走了,安棠雖然沒被抓走,但似乎沒法接受自己被病毒感染,日出后去了學校宿舍的天臺,自殺了。 事實上安棠不是唯一自殺的學生,因為被感染病毒,被厭棄,被排斥,甚至成為全人類的公敵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 林小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拉著清瑩的手說:其實我也我也差點想不開,是謝禮救了我瑩瑩,現在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可是安棠不在了,安棠我們再也見不到安棠了 清瑩心如刀絞。他們明明已經那么努力的活著了,從游艇逃到貨船,在槍口下找回來的路,又躲過警方的抓捕,為什么最后的結局還是死? 他們就那么該死嗎???! 謝禮定定看著陳靳寒,說:被抓走的人全部擊斃,我親眼看見的,說明至少官方對這種病毒無解,根本沒有治療方案,我們不能干坐著等死。 陳靳寒用余光掃了眼不遠處的meimei,問謝禮:你是怎么考慮的? 謝禮說:合作。 陳靳寒眼神淡漠。 他早就看出了謝禮的心思,如今這樣直接說出來,也絲毫不感到驚奇。 像現在這種情況,深居簡出是最安全的生存方式。陳靳寒說道,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反而更容易惹人注目,最好分散開來,這樣對自己、對他人,都會更加安全。 謝禮盯著他的眼睛,肅然說道:分散居住確實更安全,但我認為,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警察。 陳靳寒微微皺起眉。 謝禮說: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孤獨。 陳靳寒面沉如水。他知道謝禮想做什么,所以感到有點頭疼。 謝禮看了一圈身邊的同伴,繼續說道:相信這幾天大家都有感觸,我們被排擠,被打壓,哪怕是往日的親人朋友,也會對我們厭惡、害怕、抗拒我們明明沒有做錯什么,感染了病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卻沒人幫我們,他們只想殺死我們!毀滅我們!如果到了這一步,我們還不能團結在一起,我們遲早會死亡! 這番話讓所有人紅了眼眶。 陳靳寒的余光瞟向清瑩,她握著林小喜的手,臉上有不舍與掙扎。 其實謝禮用不著說服他,因為只要說服了清瑩,他就沒法不同意。 他們現在最大的敵人,確實是孤獨。人,是難以憑一己之力在社會里獨活的物種,人需要朋友,需要交際,需要被認可和接納,否則即使rou體活著,精神也會崩潰。 他可以和meimei過相依為命的二人生活,但時間久了以后呢?一年,兩年十年?她受得了嗎? 合作不是不可以。陳靳寒不緊不慢開口,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