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幾日后。 我在給阿緹洗澡,它整匹馬大了一圈,再不是之前無害的小馬駒。相對應的,隨著力量的增長,它的脾氣也越發爆裂,跟別的馬比較起來,就像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處于馬類的發情期似的。 我將水澆上它的馬背,水順著它流暢的背部線條往下滑落,它抖了抖毛,灑了我一臉水。 我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要不是有韁繩的束縛,它會第一時間驚起,飛奔。 這時候我實在沒耐心伺候它。 我以為自己至少還能陪阿滿一段時日,沒想到戰火就這么些功夫就蔓延到了我國。 匈奴已經“養精蓄銳”了數年――匈奴首領之子主導了繼承權爭奪的戰爭,這場戰場如同鋪開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隱藏在背后的實質,是不同主見派之間的利益游戲。 著場戰爭已經持續多年,雙方僵持,不作讓步。 糧食,兵力都有所缺失。 更何況我國在過去幾年中已加固了邊境防備,想要突入并不太可能。 但事實就是如此…… 以北的邊境被匈奴撕開了一條小口,越來越多的敵人站上了我們的領土,這蠻夷之國公然撕毀了兩國和平約定,代表什么,不用多說。 作為主力大將,我在小半天前就得到了遣令,除此之外,還給了我一天的告別期限。 阿緹打了個響鼻,躁動之意溢于言表。 我卻不理睬它,將手中濕淋淋的帕子扔到它背上。與此同時,我也終于決定去與阿滿告別。 “我要走了?!蔽胰缡钦f著,想必我的眉眼間還縈繞著淡淡愁緒。 “……”阿滿垂下睫毛,只是輕描淡寫地問道,“是戰火燒過來了么?” 我答是。 我醞釀了許久自己的情感,但最后也沒辦法將其付諸于實踐。 如果阿滿真正接受了我的感情――我會欣喜,但同時也會擔憂。 刀劍無眼,就算是我,哪天死在戰場上,也不足為奇。 所以我不能這樣做。 “那么…一切安好?!卑M忽然走近,她踮起腳,輕輕在我額頭落下一吻。 我愣神。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突然作出了更加大膽的舉動。 她將無比靠近我的面部遠離,而后,緩緩地將唇貼上了我的唇。 我嗅到了淡雅的香氣。 軟軟的唇瓣正印在我的唇上。 她的眼睛晶亮,這是個非常規矩的吻,生澀的,只是單純的唇唇相貼。 卻叫我心驚。 卻叫我心動。 阿滿抬起頭來,她說到:“我想告訴您,我心悅您?!?/br> “我……”我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我亦是如此?!?/br> 即是這樣,那我會盡力…… 活著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要真讓將軍坦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畢竟她太在乎阿滿了。 阿滿女友力十足啦拉拉 第39章 出發 表白了心意帶來的壞處我已經體會到了。 我只與阿滿耳鬢廝磨了一陣,就得匆匆忙忙準備上路,我想了又想,在包裹里放了一只筆,一小疊信紙,并將阿滿贈予的平安符穿了繩掛在脖子上。 平安符由布制成,針腳密密麻麻,但可以見其稍有匆亂,這是阿滿在短短幾個時辰里趕出來的。平安符顏色明麗顯眼,阿滿用黑色絲線繡下了對我的祝福。 愿君安好。 反面繡有贈心上人梓的字樣。 我也送了回禮,是一塊精致的鴛鴦玉牌,這與我所擁有的一塊是成套的,兩塊玉牌可以嚴絲合縫的拼起,便可見其上鐫刻的暗紋,正當好是永結同心四字,也可見兩只親密無間的鴛鴦在水中相伴。 我離開的時候,紛紛揚揚的小雪壓上枝頭,房檐邊凝著冰凌,口中呼出白霧,帶走了大部分的熱量,脖子浸在冰寒中。 阿緹立在院子里,照樣張揚活潑,打了個響鼻。 噢,我有些慶幸自己把韁繩順手套在了樹上,它就只能圍著樹團團轉,而不是在院子里肆意撒歡奔跑,把院子搞得團團糟。 最后對上了阿滿清亮的眸子,阿滿的眸色很淡,加之又太過通透,看起來到給人些清冷,不好接近的感覺。 但我從來是能看出阿滿的心思的。 她的唇本是淺淡的粉,像輕紗的色彩,一抹淡淡的,雅致的粉?,F在卻平白添上些朱紅的彩色,這無比突兀,又無比適宜的重彩,叫我的心似乎成了一葉扁舟,在晴天時,感受著大海難得的溫柔起伏。 阿滿沒說一句話,我卻抬起手,緩緩搖了搖,強迫著自己頭也不會地走出了大門。 這是無聲的告別。 阿滿不曾說話,但她的眼中帶著堅定,含著對我的信心。 我也相信自己終能夠回來的。 這一切無需多說,我們與彼此對視,就在那視線交匯的一剎那,便明了了對方未盡的話語,未訴的心聲,堪破了那極少的擔憂。 心意匯通,再沒有誰,比我們更加有默契了。 阿緹的嘶聲傳了很遠,它一路拐過小巷,避開了風雪,落入我的耳中,也將冷意驅散。 一個活物,一個不消停的,絕對忠誠,也絕對靈動的生物,最適合來陪伴人了。當初我養了阿緹,卻沒想到它在幾年之后還能起到撫慰的作用。有阿緹陪伴,阿滿的生活總不至于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