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固執地重復了一遍 “你哭了”,又像是在為自己所說的尋找證據似的,還往下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看錯?!?/br> “、好吧,”我無奈地應了一聲。 阿滿關心我是好的,我卻不希望在阿滿面前露出脆弱的那一面——我從來展現給她的都是最好的一面,沒想到這次醉酒,倒是將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堡壘給一舉摧毀了。 “你為什么要對著我念詩?”阿滿終于將不太好的神情收起來了,她將臉抬起來,逼近我,“你念了描繪神女的詩?!?/br> 她養起來的脖子猶如天鵝的頸一樣,白皙得耀眼,她看著我的眼睛里也閃著光,似乎含著黑耀石的奪目光彩。 我感覺天雷轟頂。 我自然是知道那詩的內容是什么。 那是我會的詩中最熟悉的一個 第37章 唯一 *我處于非常尷尬的處境中。 喉嚨處仿佛卡著塊大石,它與我的喉管不斷地摩擦,帶來火辣辣的觸感和浸著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的唾沫。 難道叫我直接了斷地闡述自己的心意么? 不不不...我一直秉持的是緩慢的,溫水煮的持久方案。 從第一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表白心跡... 我覺得這不會太好。 我始終在猶豫著,始終告訴自己這不是最好的時機。 我不想失去阿滿,更不想看到她嫌惡的眼神。 大概,我對感情這種東西還是包有警惕。 我對感情的認知其實早就歪掉了,它走向的是一條極端的小路,我深信,感情可能摧毀一切。 前車之鑒叫我不得不多想。 再來一次,我可能就真的毀掉了。 好在阿滿似乎沒在念詩那里多糾結什么――她也許以為那是我醉酒處于不清楚意識的產物,而不是我的真心話。 可她下一個問題更苛刻了。 “你念了個名字...很模糊的,我也沒聽清楚?!卑M眼睛移向虛空,似乎回憶著昨日她所見的情景,所聽到的喃喃之語半晌之后,她又繼續說到,“你是為那個人哭的嗎……那是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么?那首詩,你是想著對她念的吧?” 是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早已湮沒在時間長河里的人。 我只是片段的記憶忽然回籠了,我的詩是念給阿滿的,醉酒的我意外的誠實和大膽。而我又的的確確闖進了記憶的迷陣中,勾起了非常長遠的,卻刻骨銘心的記憶。 喝醉的我的思緒也是難以猜測的,它忽而從記憶的一個斷面跳到另一個斷面,徒留下難以啟齒的東西。 “抱歉……”我無話可說,跟我對感情的態度相似,在無法開口的時候便一字不發,就好像要刻意留個懸念吊胃口似的,“關于那個人的事……為遲早會告訴你的?!?/br> 阿滿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她的唇角細微的往下的挪動。 我發現這一刻,我能察覺出阿滿面部微小的一些表情改變,但無法洞察她的內心。 就好像她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學會了內陸情感。 但是無論怎么改變,她還是阿滿。 我鬼迷心竅地補上一句:“你是……唯一的?!?/br> 我最珍貴的寶物正擺在我眼前。 * 沒有阿滿參與的過去其實并不那么煽情,也更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哀凄。 在有一段時間里,過去甚至是宛如蜜糖的充滿了歡悅和輕松。 能叫我暫時忘卻戰場的殘酷,戰爭帶來的家破人亡,猶如地獄似的滿地碎尸,血泊。 我去參軍的時候,軍中也有女兵,只是數量不足男兵的十分之一,話語權也遠遠低于他們。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女性再怎么說先天在體力方面往往遜于男性,感情也更加細膩,面對戰場膽怯喪命的可能性更高。 要不是先朝出現過一位驍勇善戰,立下赫赫戰功的女將,本朝也不可能開允許女性參軍的先例。 我就是在戰場上結識了有一字是萍的她。 而最后她的結局,也終是應了她的名字。 宛如浮萍,連死亡都是無聲無息,到死也沒能停下自己漂泊的船只。 第38章 心悅 阿滿愣了愣,忽地笑出聲,燦若桃花,明若星辰。 “唯一么……聽起來真叫人開心,”她的面頰上染上點點紅色,“至于那個人的事,那是你的似是,待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吧?!?/br> 而后她忽地狡黠一笑,跟偷了腥的小狐貍形象重合,她右手的手指不安分地動著。 說出叫我心跳難緩的話。 “正好,我也想告訴您――”她臉上的笑容更甚,人面桃花相映紅,此時此刻,若是她的身后有一束綻放的粉紅桃花,就更加應了這詩句中的景了,“我也很喜歡您?!?/br> “你對于我來說,也是唯一?!?/br> 心跳難緩,我深吸了一口氣,叫自己別這么不爭氣,弄得面紅耳赤的叫什么樣兒。 何況阿滿這話的意思并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樣。 也許她只是在表達對我的傾慕和感激之情? 阿滿含著笑意彎了彎眸子,她再認真不過地說到:“你是我最重要的人?!?/br> 我呼出一口氣,難掩失落,果然阿滿完全沒想到那方面去。 這件事就這么被圓過去了。 那天我盡情地享受著溫泉,想著我還可以和阿滿這樣相處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