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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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規,是那種野賽,但獎金很高,說實話往里墊的都是人命。 季長玉一聽就清醒了,本來不正經的臉色也收斂起來,皺眉說:“你去那兒干什么?你缺錢我借給你啊,你還缺多少?!?/br> “給我?!敝x歸瀾跟他說。 季長玉跟他僵持,但他拗不過謝歸瀾,只能給了他個聯系方式,所謂的門票就是這個,想報名參加比賽,就得給這個人打電話。 謝歸瀾拿到就走了,季長玉越想越不踏實,但追出去也沒見到人。 謝歸瀾連著幾天都沒去醫院,宋令薇睡覺都睡不好,馬上中秋節,隔壁床老太太恢復得還挺好,醫生答應讓她跟家人回去住幾天,病房就只剩下宋令薇一個人。 她挺膽小的,自己都不敢睡,晚上攥著手機,就想給謝歸瀾打電話,但是又害怕謝歸瀾。 等她糾結完,終于要打電話的時候,謝歸瀾卻突然來了醫院。 宋令薇一顆心又踏實下來。 謝歸瀾過來時給她帶了晚飯,她邊吃晚飯,邊看電視,這段時間總下暴雨,新聞報道說什么什么路口出了車禍,畫面打了碼,但還是鮮紅一片,讓人瘆得慌。 宋令薇皺了皺眉,就跟謝歸瀾說:“小瀾,幫mama換個臺?!?/br> 她本來就膽小,生病以后更見不得這些血腥,謝歸瀾沒換,好像故意的,宋令薇有點想發脾氣,但又不敢,只好忍了下來。 謝歸瀾低頭跟她說:“我打算去城東那個賽車場,我死了你就不用再害怕了?!?/br> 宋令薇本來在挽頭發,動作突然一僵,發絲散落下來,不敢置信地看向謝歸瀾。 她生孩子之前,就已經在淮京待了十年,一直都在給人陪酒,有時候會出臺,淮京這么多年都沒怎么變過,她知道謝歸瀾在說什么。 她一開始知道謝歸瀾去藍夜上班時,其實很失望,藍夜已經開了二三十年,她以前是去過的,酒吧就夠亂了,何況是藍夜這個酒吧。 謝歸瀾跟謝家鬧這么僵,她還以為謝歸瀾有什么辦法,結果居然來了這種地方,成績再好有什么意義,最后走了跟她一樣的路。 但她也沒阻止謝歸瀾,畢竟藍夜給的錢確實很多,她跟謝歸瀾都很需要錢。 這個賽車場她也去過,中間被查封過一次,現在換了個地方,但規則應該是沒變的,贏了,或者死了,都能拿到獎金。 謝歸瀾這次去,能拿到二十萬,不但夠她做手術,還能讓她再活幾年。 謝歸瀾說完以后,宋令薇就沉默了,一直沒開口,謝歸瀾也沒再說什么。 晚上暴雨越來越大了,謝歸瀾在旁邊等了一分鐘,宋令薇臉色慘白,但仍然是沉默的,謝歸瀾沒再等,他起身離開了病房。 第34章 月光 謝歸瀾走到醫院一樓,宋令薇突然打來了電話,一個接一個,震得掌心發麻,謝歸瀾沒接,他直接掛斷然后關了機。 太晚了。 岑霧給謝歸瀾發消息,謝歸瀾一直沒回復,他又打了幾個電話,謝歸瀾也沒接。 他本來想先回家,找岑父岑母說競賽的事,但心臟狂跳,他坐在車上,只覺得車身都傾覆在暴雨中,讓他特別想找到謝歸瀾。 “等……等,”岑霧嗓子發緊,他趴到車靠背上,跟司機說,“先……先去藍夜?!?/br> 到了藍夜,謝歸瀾不在,但季長玉在,季長玉都沒什么心思上班了,靠在羅馬柱旁邊抽煙,見到岑霧,他本來是不想跟岑霧說的。 誰知道岑霧在想什么,說不定岑霧只想奚落他們,畢竟這么多年都是這樣。 季長玉煩躁地咬著煙蒂,這暴雨下得他心慌,想到昨晚謝歸瀾突然去宿舍找他,他狠狠掐掉煙,拉住岑霧說:“二少,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去那個賽車場看看……” 他早就跟那幫富二代斷了聯系,雖然門票還在,但他不比賽就沒資格進去當觀眾。 岑霧愣了下,他記得原著那個賽車場,謝歸瀾暴雨天在那邊摔斷了腿。 為什么,現在謝歸瀾去了化學競賽,但還是走了這條路。 岑霧沒敢耽誤,他趕緊讓司機開車過去。 賽車場在城東,遠離市區,幾乎在山腳下,本來已經廢棄了,但又被一個富二代包了下來,經常在這邊辦野賽。 褚子健也經常在這個賽車場玩,岑霧給他發了條消息,果然褚子健今晚也在。 褚子健一聽岑霧要來,就趕緊出去接人,滂沱大雨中他給岑霧撐著傘,就算這樣臉上也都是雨水,他使勁抹了一把,說:“二少,你怎么來這兒了,這大晚上的……” 但他還沒說完,就突然意識到什么,他看過今晚參賽的名單,上面有謝歸瀾的名字。 褚子健低低地罵了聲cao,就帶著岑霧去看臺,他也不知道謝歸瀾到底給岑霧灌了什么迷魂湯,能讓岑霧這么追著他跑。 廢棄賽車場到處都亮著燈光,將整個暴雨夜照得晃眼,但雨太大了,就算這么多燈,穿過滂沱的雨幕,也很難看清賽場。 看臺上人倒是很多,光褚子健這邊就有十幾個人,還有帶女孩過來的。 等賽道上突然亮起幾道雪亮的燈光,岑霧才看到已經有人上場了,謝歸瀾也在。 謝歸瀾通體漆黑的摩托車跟夜色融為一體,賽車服跟頭盔也是黑色的,本來這樣的暴雨夜開車就很危險,黑色在深夜分辨不出來,只會更危險,這幫人故意讓謝歸瀾開這輛車。 岑霧想去找謝歸瀾,讓他現在退場,但賽道都被擋住,這邊進來以后只能直接上看臺,想去賽道還得再繞下去。 今晚賽車場上有七八個人,摩托車都已經停在了起跑線上,蓄勢待發,只等裁判的槍響,等他下去找人,車早就開走了。 岑霧嘴唇動了下,想喊謝歸瀾的名字,但直到脊背冒出薄汗,臉色越來越慘白,都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嗓子就像被什么東西堵死,讓他早就失去了當眾大聲說話的能力。 “你……你起來,”岑霧蒼白著臉,拉住褚子健說,“把他給……給我叫回來?!?/br> 褚子健不太愿意,他為難地說:“二少,這么大的雨,就算喊了也聽不見啊,再說是他自己要來的,管他干嘛?!?/br> “你喊不喊?!”岑霧轉過頭望著他,他膚色冷白,在暴雨中眼珠沁了水一樣黑。 褚子健咬了咬牙,這他媽簡直是他這輩子最丟人的事,但老大都這么說了,他還能怎么辦,他只能站起來,屈辱至極地朝底下大聲喊,“謝歸瀾,給老子回來!” 旁邊一富二代摟著女孩,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笑了聲,“褚子健,你干嘛呢?” 他怎么不知道褚子健跟謝歸瀾關系這么好。 “滾,”褚子健不耐煩,“你管老子?!?/br> 暴雨越來越大,底下確實除了開始比賽的槍響以外,什么都聽不到。 岑霧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跑去裁判那邊,拿了個喇叭塞給褚子健,將他往前一推,說:“繼…繼續喊!” 褚子健這次說什么都不愿意了,他扯個嗓子在這兒喊謝歸瀾,能被嘲笑一輩子,但轉過頭,對上岑霧發紅的眼眶,頓時慌了下,說:“二少,你別哭啊,我喊還不行嗎?” 褚子健悲憤欲絕地拿過那個喇叭,滿臉豁出去的表情,又朝賽道吼了一嗓子,這下死人都能聽見了,全場都莫名其妙盯著他。 謝歸瀾才戴上那雙黑色手套,正要戴頭盔,就聽到褚子健在喊他,眉頭頓時皺了下,轉過頭望向身后的夜幕。 褚子健也憋屈著臉。 互相都有種吃了屎的感覺。 離得太遠了,根本看不到臉,但岑霧怕他看不到,就撐著傘蹦了幾下。 明明深冷的暴雨中,什么都分辨不出來,謝歸瀾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 撐著傘,像個才長出來的小蘑菇,灰撲撲,濕漉漉的。 冰冷的夜色跟暴雨都淪為了背景,謝歸瀾盯著那個小蘑菇,然后戴上了頭盔。 槍聲響起,幾臺摩托車同時發動,引擎暴烈的轟鳴聲穿透了夜幕,在暴雨中都震耳欲聾,渾身所有的骨骼都感到緊迫的壓力,然后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岑霧確定謝歸瀾看到他了,但謝歸瀾并沒有留下,車都開了出去,也不能再停下來,他只好坐在看臺上,指揮褚子健給謝歸瀾喊加油。 褚子健都已經麻木了,反正已經丟人丟成這樣,再多丟點兒也沒區別。 摩托車身狠狠壓過彎道,幾輛車咬得特別緊,有種隨時都會相撞的感覺,這種惡劣的暴雨天氣,稍有不慎,一個翻車就必死無疑。 賽場上都是尖叫跟口哨聲,被雨幕沖垮,卻又帶著股很狂熱,歇斯底里的穿透感。 每個人都很興奮,就算這賽場上可能真的有人會死,但人命跟鮮血只會讓他們腎上腺素飆升,在放縱中找到更多快感。 這個廢棄賽車場很大,謝歸瀾的車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岑霧只能看到賽場上隱約有幾個雪亮的車燈,互相追逐傾軋。 謝歸瀾十五六歲就會開摩托了,謝商景他們去賽車,然后強迫謝歸瀾上場,讓他必須開得越來越快,不然就滾去馬廄跪一晚上。 開到超速爆表,車子因為慣性,停都停不下來,賽道兩旁卻仍然都是刺耳的尖叫。 不允許他就這么停下來。 今晚按規矩要在賽車場跑三圈,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獎金,岑霧撐著傘,但蒼白的臉上仍然都是雨水,顫巍巍地掛在睫毛尖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終于又看到謝歸瀾的黑色摩托車出現在賽道盡頭。 是第一名。 盡管后面那輛車咬得很近,躍躍欲試想超過謝歸瀾,甚至還想別車,但謝歸瀾始終比他更快一點,也沒給他超車的機會,毫不猶豫地沖過了終點,將清冷的夜色都拋在身后。 岑霧的心終于放下來,他才發現自己腿都有點麻了,因為一直沒換過姿勢。 他以為謝歸瀾的車往前沖一段,過了慣性就會慢慢減速停下來,但其他幾輛摩托都陸續停在了終點不遠處,謝歸瀾的黑色摩托卻壓過彎道,就這么離開了賽場。 岑霧腦子嗡的一聲,他啞著嗓子,拉住褚子健問,“他怎么還在開?!” “二少你不知道?”褚子健撓了撓頭跟他說,“他簽了加賽,去山路那邊?!?/br> 這邊山路往上挨著懸崖,會有人過來賽車,但敢上山路的很少,今晚跟謝歸瀾賽車的,除了個別亡命之徒,過來賺錢順便尋求刺激,剩下的就是幾個熱衷賽車的富二代。 有錢人精明得很,玩歸玩,誰會真的賭命,就算那些亡命之徒,也不是真的想死。 所以只有謝歸瀾去了山路,規矩仍然差不多,贏了,或者死了,能拿五十萬。 反正只有謝歸瀾一個人,只要他能活著開到終點,就算他贏。 當然,死了也行。 暴雨不要命地往下砸,不撐傘說不定能被砸到rou疼,誰都知道這幾乎就等于送死,他們在等半小時后謝歸瀾的死訊。 死個私生子而已,謝歸瀾又是自己主動找死,誰會在乎他的死活。 褚子健語氣很無所謂,幾乎帶著點冷血的殘忍,不理解地跟岑霧說:“二少,咱們以后就不用再見到他了,這不挺好的?” 岑霧抬起頭,雨水沿著他蒼白的臉頰往下淌,他盯著褚子健,突然從褚子健手中搶走他的車鑰匙,然后抱起一旁的頭盔就往外跑。 褚子健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等終于反應過來,渾身的血都涼了,就想出去追岑霧。 岑霧要是出了事,他們這幫人都得陪葬。 何況謝歸瀾算個什么東西啊,晦氣死了,也配讓他老大跟著送死。 但追到賽車場外時,岑霧卻已經發動了他的摩托車,只甩給他一臉尾氣。 岑霧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然后戴上頭盔,就毫不猶豫地往山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