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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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下得太大,根本連路都看不清,謝歸瀾有規定的賽道,但他能抄近路,追上去,說不定能在謝歸瀾上山路之前追到他。 這個賽車場外面就是廢棄公路,也是這幫富二代賽車的場地,被圈了起來,所以空無一人,不用擔心會跟誰撞車,岑霧擰住摩托車的車把,將速度提得越來越快,排氣孔的嘶鳴聲在暴雨中都格外清晰,渾身的肌rou緊繃到極致,有種骨骼都被碾壓的錯覺。 茫茫的大雨中,他連謝歸瀾的車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謝歸瀾到底開到了什么地方,但他也顧不上想,就只能這樣追上去。 頭盔都被暴雨打得模糊,眼前一片一片濕蒙蒙的雨水,身上也早就濕透了,冰冷的衣服貼著皮rou,體溫在急劇流失。 岑霧穿過廢棄公路,再往前離山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冷,雨聲狠狠下墜,抬起頭,今晚沒有月光,但他突然在遠處看到一點雪白的車燈,就像在暴雨夜墜落的月亮。 岑霧分不清后背到底是雨水還是流下來的汗,這么濕滑的山路,死亡如影隨形。 他把速度又加快了一點,拐過最后一道還算平整的水泥路,就沖上了山道。 都戴著頭盔,他就算喊謝歸瀾也聽不到,只能指望謝歸瀾看到他的車燈,就停下來。 但他對謝歸瀾來說,什么都不是,也許不能動搖他的決定。 岑霧體力都快耗盡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頭盔內都是濕冷白霧,眼前越來越模糊,前方的車卻好像慢了下來。 岑霧雙手冰涼僵硬,手指幾乎不能彎曲,他艱難地剎了幾次車,才讓自己慢下來,然后在冰冷的雨夜里看到那輛黑色摩托。 謝歸瀾停下車,大步朝他走過來,岑霧本來想下車,但腳才踩到地,就發現腿軟得像棉花一樣,他連人帶車幾乎摔到了雨地里,然后被謝歸瀾擄住腰帶了起來。 謝歸瀾摟緊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車,從褚子健車上找到把傘,才摘掉岑霧的頭盔。 岑霧整個人都被凍僵了,睫毛顫顫的,嘴唇在發抖,冷白至極的脖領上雨水蜿蜒。 謝歸瀾薄唇動了下,對上岑霧蒼白的臉,竟然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岑霧來賽車場,他還能當岑霧跟其他人一樣,都是來看他怎么死的,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岑霧追著他到了這個地方。 他以為岑霧會生氣怪他不告而別,或者罵他找死,但岑霧渾身都是濕冷的雨水,蒼白的肌膚也被雨水泡得冰冷,就這么伸手抱住了他。 謝歸瀾愣了愣。 “好了,好了,”岑霧抱緊他,冰涼的嘴唇貼著他的脖頸,另一只手順著他的背,柔軟的,發顫的,輕輕地拍著他,“沒事了?!?/br> 謝歸瀾嗓子有一瞬間的干澀,就好像不管他做什么,都能在他這里得到原諒。 岑霧抱著他,直到他渾身冷硬的肌rou都放松下來,才喘著氣,很低地笑了聲。 謝歸瀾低下頭,暴雨不停地下,他蒼白俊美的臉上也都是雨水,漆黑的桃花眼望著岑霧,掌心握著他發抖的肩膀上。 “好冷,”岑霧也望著他,那雙眼濕蒙蒙的,映著車燈,就好像倒映著不會熄滅的月光,咬住他的耳朵,恨恨地說,“謝歸瀾,你知道我身體不好,我要是生病了,都怪你?!?/br> 第35章 男朋友 岑霧說完好冷,就狠狠打了個哆嗦,本來摟在謝歸瀾脖子上的手臂都有點摟不住了,生理上的難受,讓他很難抵擋住。 太冷了。 謝歸瀾嗓子發緊,他抱住岑霧,抬起手擦了擦他蒼白臉頰上的雨水,但岑霧渾身冷到發抖,在他懷里顫得厲害。 山上暴雨越來越大,謝歸瀾身上穿著賽車服,是防水的,其實沒怎么濕,反而岑霧穿著校服過來,現在從頭到腳都已經濕透。 謝歸瀾脫掉外套,裹在岑霧身上,又給他擦了擦臉,然后拉住岑霧的手臂,讓岑霧抱緊他的脖子,就一勾腿彎將人背了起來。 他才上山路,就被岑霧攔住了,從這兒往下走,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到有人的地方。 岑霧想幫他撐傘,但手指僵硬到沒什么力氣,握了幾次才勉強握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開到了多少邁,但幾乎已經拉到了摩托車能承受的最高限度,就算坐在摩托車后座,被人帶著飆車,下來都會雙腿發軟,何況他自己開了半個小時。 謝歸瀾握緊他的腿彎,背著他,他雙腿都沒什么知覺,冷到發麻。 岑霧趴在謝歸瀾背上,山路這么濕滑,其實很容易摔,但少年的肩膀已經有了寬闊的輪廓,背肌捏起來很結實,體溫guntang,讓人莫名地安心,根本不害怕被摔。 謝歸瀾身上都濕了,他想把傘往前挪一挪,給謝歸瀾多擋住點,又被謝歸瀾攥住手腕扶了回去,岑霧只好先擋住自己。 他低下頭,嘴唇不小心碰到謝歸瀾冰涼的耳骨,連忙抿住唇躲開,然后緊緊環住謝歸瀾的脖子,問他,“你怎么不騎摩托帶我下去?” “……”謝歸瀾頓了下,說,“太危險了?!?/br> 他不敢賭。 其實他想過自己今晚會死,就這個暴雨的晚上,也許會從懸崖摔下去,他對自己的死亡沒什么感覺,但現在背著岑霧。 岑霧呼吸已經有點虛弱了,帶著點孱弱的鼻息撲在他脖領上,越來越冰涼,謝歸瀾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急促起來。 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慌。 岑霧垂著頭,他幾乎要摟不住謝歸瀾的脖子,也撐不住傘,但硬撐著,沒讓自己骨頭軟下去,在狂風暴雨中攥住了這把傘。 他低低地喘息了下,等稍微緩過來一點,就抬起校服袖子,給謝歸瀾擦臉上的雨水。 謝歸瀾眉骨挺拔,雨水都沿著眉骨滾落下來,這張臉再狼狽也都是俊美的,屬于那種多看他幾眼真的會消氣的類型。 暴雨夜到處都很昏暗,謝歸瀾從褚子健的車上找了個手電筒,也只能勉強照亮眼前的山路,岑霧趁著那點光,盯住謝歸瀾的臉,小聲咕噥說:“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br> 不過謝歸瀾會這么做,也不意外。 接受別人的施舍或者幫助,對謝歸瀾來說是很艱難的事,因為宋令薇的病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砸進去都填不起來。 他借的錢,大部分都是還不起的,兩萬,三萬也許還能還,但再多的,沒等他去還錢,宋令薇這邊就又有新的手術要做。 岑霧知道這種欠債的滋味,他也背過債,能把一個人所有的自尊都壓垮。 不然要是謝歸瀾愿意的話,就算沒人能負擔得起宋令薇一輩子的醫藥費,起碼心臟手術的錢,班上幾個老師湊了湊就有了,孟良平他們本來就想幫謝歸瀾。 甚至不需要他還。 暴雨越來越大,岑霧覺得自己有點發燒,身上特別燙,但又很冷,不停地打著哆嗦,他意識都已經不太清醒了,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岑霧,”謝歸瀾嗓音低啞,頭一次叫他的名字,“先別睡,等到了醫院再睡?!?/br> 這么大的暴雨,就這樣睡過去,體溫只會流失得更快。 謝歸瀾掌心又收緊了一點,怕岑霧摔下去,指骨陷在他大腿rou里,將人背得更穩,然后加快腳步,往賽車場的方向走去。 岑霧身上帶著手機,等走到有信號的地方,謝歸瀾就叫了輛車,然后帶他去醫院。 暴雨中失溫是有可能會死人的,這邊離市中心太遠了,謝歸瀾帶他去了最近的醫院。 到醫院時,岑霧已經燒得昏昏沉沉,渾身肌rou放松下來,又軟又疼,膝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摔破了,血沿著小腿往下流。 他自己雙腿凍到麻木,沒感覺到,山上又太黑,謝歸瀾也沒發現,等把岑霧放下來,謝歸瀾低頭才看到他褲子上的血。 暴雨夜醫院的人也不少,有被大雨困在這邊的,還有出事故的。 謝歸瀾擦掉自己外套上的雨水,給岑霧穿上,又給護士要了個毯子,將岑霧裹起來,然后伸手將他整個人抱在懷里。 岑霧臉頰都埋在他胸口上,不得不說好燙的胸肌,還硬邦邦的。 其實胸肌放松下來是軟的,但謝歸瀾很不放松,攥住他的手給他搓著,然后又捧起來低頭呵氣,想讓他體溫恢復過來。 那雙黑黢黢的桃花眼中還壓抑著暴雨,只有掌心是燙的,牢牢攥著他的手。 這么緊張,導致胸肌有點硬,靠著不是很舒服,岑霧抬起手戳了下,謝歸瀾渾身一僵,終于放松了一點,岑霧這才又靠上去。 謝歸瀾:“……” “來輸液?!弊o士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謝歸瀾仍然沒放開岑霧,他摟著岑霧的肩膀,嘴唇貼在那濕漉漉的發頂上,等護士扎上輸液針,開始給岑霧清理腿上的傷口,他才稍微放開手,低頭幫岑霧挽起褲子。 岑霧本來就雪白的小腿,現在白到沒有一點血色,反而有血沿著小腿肚往下流,他膝蓋摔得太嚴重了,有點血rou模糊。 護士都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等沖洗完,就小心翼翼地幫他上藥然后包扎。 岑霧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摔的,根本想不起來,現在整個人沒那么冷了,渾身知覺恢復過來,才漸漸開始感覺到疼。 尤其上藥的時候,膝蓋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小腿肚顫得厲害,后背一直冒冷汗。 謝歸瀾抱緊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少年低啞的嗓音聽起來都溫柔了許多,按住他的后腦勺,跟他說:“別怕,疼了就咬我?!?/br> 岑霧抬起頭,嘴唇正好能蹭到謝歸瀾又冷又直的鎖骨上,但張了張嘴,也沒忍心咬,他抱緊了謝歸瀾的腰,只是在他懷里發抖。 岑霧整個人都燒暈了,護士還沒上完藥,他就在高燒中撐不住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裹著毯子,躺在走廊長凳上。 謝歸瀾不在。 旁邊只有護士在幫他換輸液瓶。 岑霧打了個冷顫,唇色都頓時蒼白,就想起來找人,然后被護士按住了肩膀。 護士搖了搖頭,沒忍住笑了下說:“你男朋友去交費了,晚上收費處沒什么人,他馬上就能過來,別急呀,能跑到哪兒去?!?/br> “……” 什么跟什么。 岑霧懵了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他本來就燒紅的臉頰更燙了一點,結結巴巴地解釋說:“他他他……他不是……” 護士還以為他不好意思,但也沒說什么,笑了笑,繼續給他換輸液瓶。 謝歸瀾交完費回來,就得到個惱羞成怒的眼神,他眉梢挑了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岑霧沒剛才抖得那么厲害,但身上還是顫的,謝歸瀾又伸手抱住他。 岑霧猶豫了下,摟住謝歸瀾的腰,除了小時候,他也已經很多年沒被人這樣抱過了,在這樣一個暴雨的晚上,有了種依偎的錯覺。 晚上這邊病人很多,又是個山底下的小醫院,本來就很缺病床,年輕的,或者還能撐得住的病人就都在走廊輸液。 岑霧對面是個小女孩,也發燒了,額頭上貼著個退燒貼,坐在她爸爸腿上。 岑霧腦子空空的,但又不困,就裹著毯子趴在謝歸瀾懷里,半張臉頰都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雙眼睛茫然地張望。 他雪白的臉頰上還蹭著點灰,也不知道怎么蹭的,霧蒙蒙的一雙漂亮眼睛,整個人都很蔫,像個回不了家的小孩。 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也盯著岑霧。 岑霧突然社恐發作,埋著頭就想往謝歸瀾懷里鉆,然后突然聽到謝歸瀾在他頭頂很低笑了聲,帶著點欠,“少爺,你也想這樣抱?” “誰……誰想?”岑霧臉頰guntang。 但他才抬起頭,謝歸瀾就撈住他腿彎,真的要把他往腿上抱。 岑霧慌了下,他眼皮都燒到酡紅,不知道這人在發什么癲,他使勁推開謝歸瀾,紅著臉小聲說:“你……你瘋了,你干什么?” 本來就有點說不清,再這么抱著,被人看到更說不清了,其實抱著就已經很不合適了,張飛發燒,關羽也不至于給他抱懷里吧。 更何況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