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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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婧華虔誠一拜。 憶起離去多年的母親,離開大殿時,蕭婧華眉眼含了郁色。 她轉身,再抬眼時那抹憂思已消失不見,“主持留步,我明日再來?!?/br> 主持念覺胡子花白,左手纏著佛珠,慈眉善目,精神矍鑠。聞言行了掌印禮,慈和道:“老衲恭候郡主?!?/br> 蕭婧華揚唇,拾級而下,對守在菩提樹下的陸埕道:“等很久了?” 陸埕正沉浸在案情中,神思瞬間抽離,輕搖頭,“沒有?!?/br> “我們回去吧?!?/br> 二人相攜回了客舍。 客舍外有張石桌,箬竹拿來筆墨,蕭婧華提筆,認真抄寫經書。 紀初晴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備受文人墨客推崇。但鮮有人知,蕭婧華師承大家,也習得一手好字,龍飛鳳舞中筆鋒略有幾分凌亂,卻不失美感。 陸埕同樣提筆抄寫經書。 二人各自靜默,天朗氣清,空靜寺院中禪香悠遠。清風吹拂,偶有幾片花瓣卷地而起,爬上行人衣擺。 林間雀影若隱若現,時有鳴啼清脆動聽。蕭婧華沉浸在經書中,除了耳畔隱隱的磨墨聲,再聽不見其他。 手腕酸軟時,她放下筆。抬頭一看,陸埕手邊已有抄寫好的一沓經書。 眸中閃過笑意,蕭婧華起身走到他身旁,略微彎下腰。 紙上的字行筆流暢如流水,蒼勁有力,一筆一劃都極為端正,像極了他本人。 看著看著,蕭婧華訝異道:“徐陽?難不成真有這個地方?” 陸埕霍然抬頭,神色帶著疑惑,“什么地方?” “這不是你寫的?”蔥白指尖指著紙上某一處,蕭婧華道:“這兩個字,可不就是徐陽?” 陸埕垂眸,看著經文上突兀的兩個字。擱下筆揉著眉心,“抱歉,方才我走神了?!?/br> 揉著揉著,他動作驀地一頓,語氣罕見地帶了幾分焦急,“徐陽是個地名?” 蕭婧華搖頭,“我也不知。前幾日看了本話本子,主人公所處之地便是徐陽縣,方才一見,下意識以為這是個地名?!?/br> 話到了這兒,蕭婧華追問道:“你寫這個作甚?” 話音甫落,她便后悔了。 暗暗嫌棄自己,怎么就沒忍住呢。 陸埕卻是一怔。 百花樓一行打草驚蛇,張駿想來是聽到了風聲,提前跑了。幾日前,陸埕剛帶著禁軍左衛將張駿抓捕,從他的住處搜出黃金萬兩,百萬兩的銀票并幾大箱珠寶。 贓物呈上后,崇寧帝大怒。 一個做假賬的手里都握著萬貫家財,更別說那幕后之人了。 可惜張駿口風極言,無論怎么審訊,始終不肯交代那人的身份。 張駿有個賬本,記錄了從清居堰建立之初,戶部的撥款是怎么被這些蠹蟲一步步吞食。 賬本上名字的本人,陸埕大部分都見過,可主謀者“徐陽”,他卻從未聽過。 這幾日,他與孟年查遍了京中名喚“徐陽”的官員,甚至是奴仆,可卻一無所獲。 他也曾猜測過,“徐陽”或許是個化名。 沒想到今日蕭婧華給了他靈感。 是他先入為主了。 誰說“徐陽”就一定是個人名? 它也能是地名、客棧名,甚至是一座橋,一間道觀。 仿佛有清泉洗濯焦躁的靈魂,陸埕豁然開朗。 他猛一下站起身,目光明亮,低聲喃喃,“是我想窄了?!?/br> 蕭婧華被他嚇了一跳,接著便見陸埕鄭重地對她行了一禮。 身姿挺拔似松,青衫如竹,眉眼如玉瑩潤,光華璀璨。他的骨相極佳,有陰影打在鼻梁兩側,好似蝶落鼻端。 骨貌淑清,如圭如璋。 他微躬身,墨發從肩上垂落半空,輕輕搖曳,似與風同行。 “多謝郡主?!?/br> “不、不客氣?!?/br> 不對啊,她做什么了陸埕要謝她? 不過看著陸埕疏朗的神色,蕭婧華心里甜得好似涌進了花蜜。 無論是什么,只要能幫到陸埕,她就很開心了。 見陸埕心情不錯,蕭婧華試探性開口,“經書抄完了,可以隨我……”去后山賞花嗎? “大人?!?/br> 話說到半截,孟年疾步而至。他應是一路跑來的,額頭上布了層薄汗,喘了口氣便急匆匆道:“張駿昨夜死于獄中?!?/br> 蕭婧華不知張駿是何人,她只看見陸埕聽到這句話后臉色剎那變了。 若說方才是雪后初陽,此刻便似臘月寒冬,風雪欲來。 “陸埕……” 蕭婧華伸手。 她想說,即便再重要的事,路上也該慢些、穩當些。 她想說,你不和我告別嗎? 不與我說一聲嗎? 青衫自她白皙柔嫩的掌中擦過,留下一縷微涼。 她握了滿手的風。 而那人已匆匆離去,幾乎是眨眼間便消失在她眼中。 蕭婧華緩慢垂首,怔忪看著空空如也的指尖。 他又一次,把她丟下了。 …… “郡主?!?/br> 身后箬竹狀似若無其事,柔聲道:“奴婢陪您抄書吧。抄完了,明日好給王妃燒去?!?/br> 蕭婧華僵硬地轉過身,低聲道:“好?!?/br> 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再有意識時,石桌上的宣紙已寫了一小半。 這些年,她給母妃抄寫過無數遍經書,內容早已銘記于心,即便方才神思不屬,也能將經文完整抄下來。 只是有幾個字被墨暈染,模糊不清。 蕭婧華將紙揉成一團,扔進石桌旁的竹簍里。 她將紛雜的思緒一點點拉回來,打起精神,眉眼無比認真。 給母妃的經書,必須完美無瑕才行。 …… 抄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經書,隔日便被蕭婧華燒了。 聽完念覺主持講經,她回到客舍,繼續抄寫經書。 箬蘭磨著墨,瞧著蕭婧華落筆,“郡主的孝心王妃在天之靈定能感應到,但好歹也稍事歇息,這都抄了一日了?!?/br> 蕭婧華頭也不抬,“抄寫經書能使人心靜,你這小丫頭再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我讓你與我一同抄?!?/br> 箬蘭立馬閉嘴。 和箬竹是被恭親王妃從外頭買回來的,有一顆好學的心不同,箬蘭是王府家生子,因能吃討喜被選為郡主的貼身侍女。幼時王妃請人教他們讀書習字,箬竹向來是先生們的好學生,箬蘭卻不喜讀書,開蒙開得痛苦不已。學成之后更是對讀書習字深惡痛絕,平日是能不動筆就不動筆。 蕭婧華斜眼,瞧箬蘭那副神色,好氣又好笑,“寫個字罷了,跟要你命似的?!?/br> “可不就是要我命嘛?!斌杼m苦著一張臉。 箬竹抱了捧花進來,聞言亦是好笑。 她將花放在客舍空閑的竹籃子里,純質樸素的屋子多了縷亮色,瞬間被點亮。 “郡主,箬蘭這丫頭說得在理,后山的花開了一片,您日日悶在屋內,豈不可惜?” 箬竹勸道:“既然來了,何不去瞧瞧?!?/br> “年年看都看膩了,有什么好瞧的?!?/br> 話雖這么說,眼神卻往花上瞟。 蕭婧華喜愛華麗的首飾,也喜歡艷麗的衣裳花卉。 那捧杜鵑開得極好,花色鮮艷,蕊心含露,漂亮極了。 她側過頭,專心將這一頁寫完,而后道:“聽你們的,出去瞧瞧?!?/br> 箬蘭歡呼一聲,箬竹也笑了。 既要賞花,自然要做足準備。 蕭婧華換了身衣裳,又讓箬蘭拿上茶水糕點,這才出門。 越靠近后山人越少,只零星幾個僧人與三人擦肩而過。 承運寺景色絕佳,后山有座涼亭供游人賞景休憩。還未走到涼亭,蕭婧華已看到了人影。 她有些失望,轉身欲走,不經意往亭中瞥了一眼,頓時驚喜立住。 “念慈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