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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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果農數著他的果子,嘿唧嘿唧, 路過的姑娘嘿唧——朝我笑嘻嘻……” 烏鴉踩著“嘿唧”的節拍,跟著晃,先生越發來勁,扭起大屁股撞了烏鴉一個趔趄。 一生要強的烏鴉不甘示弱,站穩后,立刻以同樣的姿勢回敬。 這丟人現眼的主畜兩個對視一眼,突然生出了某種跨物種的默契,一起“唧唧”地亂舞起來。 載歌載舞了二十來米,烏鴉那不中用的心肺過載,難以再支持他放飛的靈魂。他在一陣頭暈眼花中不甘心地停下了舞步,扶住墻。 而壓抑的窄路也走到了盡頭,又一道科技感十足的門緩緩打開。 烏鴉按住喉嚨,咽下嗓子里泛起的腥甜,眼前的金星散去,他看清了門后的龐然大物。 “貓……日的?!?/br> 他心里發出了入鄉隨俗的感嘆。 查爾斯先生尖銳的歌聲在環繞的高墻里亂滾,宛如死水中的微弱波瀾。 高墻層層疊疊,圍著一座巨型的“雞籠”。 它有十三四米高,八層。 二層以上的層高都不超過一米五,沒門沒窗,只用鐵絲網隔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隔間。每層有二十幾個這樣的隔間,每間里塞著五六個孩子,樣子都跟小六差不多——年齡不超過七歲,腰圍不低于三尺。 聽見動靜,孩子們紛紛扒到鐵絲網上張望,被肥rou擠得面目全非的五官驚人的相似。 高墻給“雞籠”圍出了一個院,連著地面層。 地面層寬敞一些,層高接近兩米,能勉強裝下成年人,不過可能還是壓抑,這一層的居民大都在院里活動。 院里有一道鐵柵欄,鎖著,隔出一大一小兩個空間。 大院里住著二十來個女人,年長的三四十多歲,還有幾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小女孩,個頭都還沒起來。 她們不是在懷孕,就是在哺乳。嬤嬤伯爵這會兒也在院里,正拿著個簡陋的噴頭給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沖澡。水簾中的人就那樣坦蕩地站在院里,笑著打招呼:“烏鴉回來了,病好啦?” 除了烏鴉,所有活物——連人帶鼠——誰也沒避開視線,好像此情此景再正常不過。 女人們有的在洗自己、有的在洗孩子,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也有獨自溜達的,嬰兒的“咿呀”聲混在其中,氣氛愉悅,生機勃勃的,與鐵柵欄另一頭的小院是兩重世界。 小院應該就是“男宿舍”了。 只有兩三平米,與其說是“院”,它更像個小籠子。 這會兒“男宿舍”里只有一個中年男性,五官有點歐亞混血的意思,非常漂亮,卻因為人瘦成了餓殍,看著有點惡心。 男人光著脊梁,下身裹著條花紋詭異的短裙,正躺在籠子里曬燈光,眼珠直勾勾地望“天”,全身上下,只有兩扇肋排還在微微起伏。 烏鴉盯著這人看了一秒,從雪球那繼承的“知識”告訴他,這位大哥更慘,連個數字編碼也沒有,他們都喊他“那個種公”。 “蠢東西,”先生踹了一腳籠子的鐵門,“嘿!” “那個種公”充耳不聞,眼神渙散。 先生就打開鐵門,親自走進男宿舍,捏著鼻子觀察了片刻,它宣布:“豬佬不知從哪弄來的便宜爛貨,麻煩死了。這家伙快不行了!” 歌聲和說笑聲弱下去,大院里的女人們神色各異,目光紛紛投向鄰居。 先生罵罵咧咧鎖好男宿舍出來,愁容滿面:“別是有病吧?明天一早,得盡快找人把他拖走……嘖,烏鴉怎么辦?” 它用長著灰毛的偉大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從背帶褲兜里摸出個激光筆似的小東西,按出一道藍光,在伯爵脖子上掃了一下。伯爵的頸動脈附近浮起個比粉刺還小的光斑,跟著一閃,先生又把“激光筆”對準烏鴉的脖子,也掃了一下。 烏鴉摸了摸脖子,感覺先生這cao作像“復制粘貼”——從伯爵身上復制了什么粘給了他。 就聽先生吩咐伯爵:“這幾天讓烏鴉跟你住,給我照看好了,買家來提貨之前不許再出意外。沒事給他洗洗,毛都打綹了?!?/br> 說完猶豫了半天,先生又牙疼似的補充:“每天還是額外給他加兩個罐頭,買家給了營養費,太瘦也不好交代……唉,這世道,畜生吃的比人都貴?!?/br> 伯爵沒吭聲,只是點點頭。 “等烏鴉的尾款到了,我就去進一只新種公,這回肯定看好貨,再不上當了。到時候你就再配兩窩……”先生頓了頓,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摸了伯爵一把,又痛心疾首地改了主意,“算了,再配一窩吧,生完你就退役,要不然我的‘果場’實在沒有‘牧羊犬’用了。貓的……這么好的品相,這么的能生,至少還有十五年育齡,貓的……” 先生嘀咕著,把人……漿果圈上下巡視個遍,預言了幾個孕婦的生產日期,最后囑咐伯爵“有事按鈴”,才不放心地離開。 “咣當”一聲,外墻大門落了鎖,沉寂了幾秒,人聲又起。 第5章 美麗新世界(四) “烏鴉要住到我們這邊來嗎?好哎,快過來,我給你梳頭發!” “別玩他,病剛好呢……要是烏鴉不是這籠生的就好了,他品相多好啊,又乖,查爾斯先生買來的種公都不如他?!?/br> “想得美,你們知道黑發黑眼的品相多少錢嗎?” 烏鴉乖乖地任憑姑娘們擺弄,恍然大悟:難怪要賣掉他。 鼠頭人們飼養家畜還挺科學,知道避免近親繁育,自產的“種公”出售,再從外面買新鮮品種。 “‘那個種公’真的要死了嗎?” “應該是,查爾斯先生都這么說了。真好,我們就要有新種公了,我可不想看見這家伙了,皮松得都拖地了,還臭烘烘的——烏鴉快離他遠點,你都要被他熏臭了!” 烏鴉斜眼瞥自己搟氈的頭發:難道我這樣已經算香噴噴的了? “那家伙肯定沒好種,”一個愁眉苦臉的女人摸著肚子說,“我這只八成又是肥雛?!?/br> “本來也沒幾只能留下做‘種’,我們的孩子九成都是肥雛呀?!边@時,一個褐色長發的少女插了話。 烏鴉一看見她那和伯爵有七分像的臉,就知道她是誰的女兒。 同時,腦子里浮出她的名字:珍珠。 珍珠的臉還裹在嬰兒肥里,頂多十四五歲,肚子卻高高隆起。她一點也不覺得這不對勁,還面帶驕傲地抱起個沒出哺乳期的嬰兒:“嬤嬤才厲害呢,生了我們這么多漿果,已經有兩個種母一個種公了??次覀冃“?,也是黑發黑眼的品相,將來肯定也是要留在一樓啦。烏鴉走了,可以把‘烏鴉’這個名字留給她,又吉利又好聽!” 烏鴉:“……” 他一時也不知道這孩子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只好訕笑。 正傻笑著,后腦勺被嬤嬤掄了一巴掌,他生物學上的母親命令道:“別傻站那,過來?!?/br> 在姑娘們羨慕的注視下,烏鴉被伯爵領走了。 原來這漿果圈的建筑每層樓的樓梯間都上鎖,防止里面的幼崽串到別的樓層,可能是肥雛太多,長相對于老鼠來說也不那么好分辨,逐層點數太麻煩。 只有伯爵作為“嬤嬤”,能在漿果圈內部“自由行”。 她走進樓梯間,門鎖上就射出一道光。伯爵頸子上那個隱形的光斑又是一亮,驗證通過,鎖彈開。 烏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來剛才先生“復制黏貼”給他的,應該是伯爵的“籠內自由行權限”。 “妙哉,”他美滋滋地想,“我現在成‘副嬤嬤’了?!?/br> 每個家畜“漿果”脖子上都應該植入了芯片,很小,哪怕瘦成他這鬼樣,也是捏了半天才找到一點異物感。 牲畜芯片的核心功能肯定是定位,至于能不能監控,監到什么程度,不好判斷,他不太清楚這里的科技水平。反正至少他住院時跟罐頭瓶的密談還沒被發現。芯片植入位置很微妙,很可能有電擊……甚至爆炸功能。 畢竟以鼠頭人的體型,成年人類雖然不見得打得過,也肯定能給它們造成威脅。 伯爵作為“管著大家的嬤嬤”,地位超然,擁有整個漿果圈唯一一間有門有窗的屋。 小屋在一二層之間,是樓梯間里伸出去的一個小閣樓,足有七八平米,旁邊就是食物倉庫,可以說是絕版豪華單間,難怪姑娘們都羨慕。 伯爵把他塞進屋里,撂下一句“坐下不許動”,就出去忙活了:到飯點了。 她收拾了院里的水,開始逐層放飯——漿果圈大院一角有個棚,棚里有幾個大桶,里面裝滿了漿果糧,桶下裝著接口,擰開就往外放糧。 人……漿果們拿著碗,在伯爵的組織下有序地排隊領飯。一層領完,伯爵就把他們趕回去鎖好,再放出下一層的漿果。 英明的鼠頭主人不但知道避免近親繁殖,還實行分類喂養。孕婦、哺乳期婦女和“肥雛”幼崽的飯都是從不同的桶里出來的。 開飯是件開心事,院里幾個活潑的半大女孩起頭唱起鼠頭人的放牧歌,樓上的小孩子們就跟著一起“嘿唧嘿唧”。雖然沒調,但清澈的童音和無邪的笑聲已經足夠悅耳,整個“雞籠”都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烏鴉漫不經心地用腳打著拍子,心想:第一個疑點,偉大先生既然那么舍不得,為什么還要讓伯爵當這個“嬤嬤”? 伯爵應該不是這里最年長的,起碼從外表看,院里有幾位跟她年齡相仿,甚至還要更成熟一點。她們都能說會笑、四肢健全,伯爵能干的活別人也能干。 揣摩著難測的鼠心,他又環顧起伯爵的小屋。 臥室比日記本還大嘴巴,幾乎會泄露主人的一切。 他目光散漫地溜達一圈,就知道此間主人性格強硬、略帶強迫,右利手、有點輕微近視或散光、長期失眠、左腿有傷病、畏寒,以及……咦? 烏鴉的目光被食物倉庫吸引住了。 他忍不住走過去確認了一下。 食物倉庫里的東西跟樓下的喂食器一樣,也是分受眾擺放在不同的架子上。每一架都被伯爵收納得整整齊齊,按包裝袋顏色和尺寸排列,看著賞心悅目的。唯獨肥雛那一堆十分雜亂。 可能是有一段時間先生嘗試了很多品牌,每個品牌的包裝風格都不一樣,伯爵并沒有按顏色或者包裝袋尺寸擺,而是按照不同口味碼放的。視覺上顯得雜亂,是因為它們是嚴格按照保質期排隊的,即使有些保質期只差幾天。 伯爵認識字。 烏鴉翻了翻糊在倉庫里吸濕防潮用的舊報紙:那么這些報紙朝上的那一頁都是同一個版面,多半也不是巧合。 他好奇極了,但不等細看,就聽見了樓梯間的動靜。 不好,瓜田李下,嬤嬤要是懷疑他偷吃,怕不是要把他趕到樓下打地鋪? 烏鴉趕緊踮起腳,邁開長腿一步躥回伯爵屋里,正襟危坐。 大概是院里哪個喂食器空了,伯爵上樓匆匆扛了袋漿果糧又走了,沒有檢查智障兒子的坐姿。 烏鴉呆滯的目光隨著她的背影一閃,落在了門框上。 樓梯間有燈,屋里沒有。乍然由亮轉暗,人眼會不適應,再加上小屋門口有個門檻,進門的人往往會扶一下門框。 可是方才伯爵扶過的地方只有輕微磨痕,而在門框另一側,低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一塊更明顯的磨痕,木頭已經盤出了包漿。 以伯爵的身高,不大可能會抓那么矮的地方,也就是說,她這個“嬤嬤”可能剛上位不久。 烏鴉看著那塊舊磨痕,想象前任嬤嬤的形象:中老年女性,身高不超過一米六,身材粗壯,左撇子…… 一個大概輪廓才剛浮現,烏鴉的左眼就一黑,目光被吸引到了死亡的領域。 嗯?前任嬤嬤過世了,而且就死在這間屋里? 這不就方便了嘛。 “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