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日記:離門遠點
我盯著兔子娃娃,下巴動了動。 我可以轉身,可以回去,可以躲進自己的房間里。只要鎖上門,就能忽略了這一切不對勁。 勇敢這個詞和我完全不般配,生活讓我惡心,反抗是沒有好下場的,我寄人籬下,卻也是爛人一個。 但這樣的我卻在此刻清晰地騙不了自己,我無法假裝獨善其身。 手指出于自己的意愿,伸了下去,拂過那片潮濕、廉價的毛絨玩具。 它摸起來是冷冰冰的,淚水什么時候能干? 我無法判斷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或者是我不想承認我想做什么。 當我與門越來越靠近時,寂靜就變成了一種謊言,但我并沒有感到安心。在厚重的門內,除了吱呀聲外,還有輕柔而固執的滴答聲,像是淚水滴落在木板上的聲音,或是什么別的? 其他聲音在這個距離還聽不到,但已經能知道是人為壓抑的結果,這是經過精心計算過的。 就像捂住了炸彈。 回憶里儲藏室的灰塵在腦海里翻新,帶著恐懼的味道,Emily沒有尖叫,是不是不知不覺間和他一樣,學會了壓抑,讓事情更快結束。 憤怒,冰冷而尖銳,與我胃里的一陣陣惡心和恐懼交織著。 這不是對她的關心,是對她向我學到的沉默感到不適。這是對現在兩人所居住牢籠的侵犯,我不想讓沉默贏,再也不想。 我不假思索地把拳頭猛地砸向門,用力一擊。 “Hey!What the fuck is going on in there?”響亮的聲音打破了脆弱的寂靜。沒等對方反應,我的手已經落到門把手上,用積壓著的憤怒和幾乎恐慌的暴力轉動它。 門鎖著,廉價的金屬在巨大的力量下呻吟。 “Open the goddamn door,James!”我怒吼著,他的名字念出來就像嘴里被塞了口灰燼,門被我踢得搖晃起來。 “Open it NOW!”聲音越來越沙啞,在絕望中,那些精心筑起的冷漠之墻崩塌成了參差不齊的碎片。 里面的動靜停了一會,仿佛是在考慮要不要開門。隨后木板的吱呀聲更響了,像作秀一樣,同時還夾雜著一些證實我猜想的雜音。 最后門板傳來砰的一聲,門底溢出她一聲聲窒息的呼吸聲——脆弱、沙啞,無疑是Emily發出的。 這是第一聲,也是最后一擊。 我仿佛被火燒著了一樣猛地后縮,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我知道那種聲音,是空氣從氣管里擠壓出來,是化為嗚咽前被噎住。 目光落到門下狹小的縫隙上,什么也看不見,但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那些縫隙內的場景:她瘦小的身軀蜷縮在另一側,被壓在木門上,忍著疼痛艱難小口呼吸著。 刻意而嘲弄的吱呀聲在里面持續響著,James不止在傷害她,更是在表演,讓我清晰地知道,就在幾英尺之外,隔著這扇木門,究竟發生了什么。 狂怒,熾熱而盲目,吞噬了一切思緒。冷漠的疏離,精心培養的漠然——都煙消云散了。 我猛地一拳砸在門把手旁的門框上,指關節與木板碰撞的悶響在走廊回響,劇痛如毒蛇順著手臂蜿蜒而上,指關節綻開的皮rou里滲出暗紅溫熱的血液。 “YOU SICK FUCK!”我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尖銳刺耳。再次猛地擰動門把手,用肩膀狠狠地撞門。 門顫抖了一下,但牢牢地鎖住了。廉價的木頭,廉價的鎖——可現在廉價的建材成了銅墻鐵壁。 “開門!不然我發誓——”話語戛然而止,我的胸腔劇烈起伏,如同風暴中的帆船。 威脅對James不過是清風過耳,我需要力量,需要自己打破。 我的目光在漆黑的走廊里飛快地掃過,落在了樓梯附近的墻上,那個笨重的老式滅火器上。它笨重難用,但它那結實的金屬外殼應該會撞破鎖附近那道脆弱的門板。 這很危險——碎片可能會砸到另一邊的Emily。 但把她拋棄在那里,聽著那些吱吱作響的木板和令人窒息的呼吸聲……已經不是個選擇了。 我跑去拿滅火器,回頭看著在木門上被我沾滿鮮血的手所留下了模糊印記。 雖然還沒抵達門口,但提示的聲音提前發出,低沉而嚴肅,仿佛要穿透門縫,直擊門內的怪物。 “Emily,離門遠點。 now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