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日記:她無處可去
當我抱著滅火器往她門口沖時,門一下子開了,里面的燈也滅了,和走廊的黑暗混為一團,一時之間我呆住了,看不清門的位置。 過了兩秒,在我的眼睛適應了那僅有的,從我房間里傳來的光線時,才看到了Emily站在了門口。 我猛地剎住腳步,血淋淋的雙手仍緊攥著沉重的滅火器,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我房間的燈光從門縫里滲出來,虛弱地籠罩著Emily嬌小的、顫抖的身影上。 她僵硬地站著,赤裸的雙腳站在黑漆木地板上顯得更蒼白了,一只手扶著樓梯欄桿保持平衡。她像是被推出來的。 在她身后,房間門大敞著。一片漆黑。 James悄悄逃走了,像個懦夫似的消失了。 滅火器被我砸在地板上,悶響在空蕩的走廊里來回碰撞。 我的視線掃過她皺巴巴的睡裙,光滑的手臂和小腿——沒有淤青,沒有指痕,連一道紅印都找不到。太干凈了,干凈得令人反胃。 她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沒有看我。 精心粉飾的平靜表面下,違和感正發出尖銳的蜂鳴。James一定是把痕跡留在關鍵之處了。 “他......”我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 我清了清嗓,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走了? 多蠢的問題,黑暗的房間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嘲笑我。 我朝她邁了半步又停住,目光落在她懷里——剛剛被她撿起來的,新的淚痕又被增添上的兔子娃娃。 我的指關節滲血部位隱隱作痛,鮮血流在手里黏稠而冰冷。我把手塞進牛仔褲口袋里,藏了起來。 你......喉結滾動,話語碎成灰燼,無法粘連。還好嗎? 問題懸在半空,荒謬而沒有意義。 我根本不想要答案,也無法接受答案。 看著她站在那里,完好無損卻散發出破碎般的寂靜,胃里突然涌上冰冷的絞痛。好憤怒好憤怒好憤怒——對逃走的James,對荒誕的處境,對她脆弱地催化了這一切混亂,更對自己居然該死的還在問這種問題。 沒等她開口,或者繼續保持沉默,我猛地轉身走向自己房間。 我的庇護所,牢籠。 滾去睡覺。聲音里的命令式褪成了疲憊,只帶著無力和挫敗?;蛘唠S便哪兒……隨便你。 我成功阻止一切了嗎?好像沒有,那我現在該在她面前怎么表現,膽小鬼裝英雄,界限變得模糊,真的好累,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我在自己門前停頓,背肌緊繃出鋒利的線條。 把那見鬼的兔子放下了,都濕透了。 門板在她身后發出巨響,咔嗒鎖門聲卻遲遲沒有響起。 我把前額抵在冰涼的門板上,緊閉雙眼,眼皮內部還灼燒著那個畫面:她獨自站在昏暗里,抱著那團被淚水浸濕的毛絨盾牌。 我能感覺到她就在外面,透過薄薄的木門,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也聽不到任何動靜,但似乎有一股冷風從門縫下滲進來。 Emily大概是一動不動,在黑暗的走廊里無聲無息地呆站著,沉重地壓著我。 她無處可去,無處可安,她的房間成了一座被破壞的墳墓。 他們父母的房間?更是想都不用想。 而他卻把她拒之門外,這唯一沒有敵意的空間——他的房間。 所以我是想讓她來我這里嗎?這個想法如同的咒語,她是軟弱,她是混亂,她是會拖累你的。?我明知道我的能力無法完全地幫助她。 但那個畫面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赤腳的瘦小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僵住,緊緊抓住那只愚蠢的兔子娃娃,仿佛那才是她與世間唯一的羈絆。 她姿態中流露出的順從,眼里對一切毫無期待。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