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時清辭笑道:“你還漏了嘀嘀咕咕的自己?!?/br> 可能才畢業那會兒的同學會才有意思,畢竟那時候的人都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說話間沒那么多后天形成的奇怪腔調。時清辭處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里,沒有追憶往昔的心情,只覺得這是個大型應酬場,夢回最失敗的一次“年會”。 人會自動成群,可能是時清辭、謝朝真那處氣氛過于詭異,極少有人過來,頂多是打個招呼說兩句話就走。到了餐桌上,氣氛才稍顯得活躍起來。敬酒的人可不管氛圍冷不冷的,不應和的都是不給面子。 夏槐安跟時清辭說悄悄話:“領導訓話的口吻,果然進入社會就世俗了?!?/br> 時清辭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時光重疊,過去與現在交錯,當初桀驁的磨平了棱角,文靜恬和的有了獨當一面的魄力,有人向好,有人后退,有人奮進,也有人妥協。 幾乎每個人都在變。 時清辭的視線悄悄地落在不遠處的謝朝真身上,她正在和王希文說話,唇角微微揚起,面上帶著如輕風般的淺笑。高中時,最先接觸謝朝真不是她,謝朝真總會給王希文一個面子。瞧她們此刻談笑風生的模樣,大約這些年沒少往來。 謝朝真是被王希文勸來的。 這樣的場合,她竟也愿意來。 夏槐安也在觀察謝朝真,不過她的視線落在了謝朝真的手上。每次時清辭夾菜的時候,謝朝真都會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壓住轉盤。 夏槐安:“……”這看起來不太像要當陌生人的態度。 夏槐安壓低聲音:“時寶?” 時清辭回神,心不在焉地應答:“怎么了?” 夏槐安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時清辭眼神閃了閃,說:“你指的是哪個方面?” 夏槐安還沒搭話,新一波“敬酒的人”裹挾著一股煙味來了。老班長把位置調得挺好,可耐不住人長了腿,喜歡到處跑。 嘈雜的環境讓時清辭的太陽xue隱隱發痛,她開始后悔自己來參加這個無聊的聚會,她寧愿聽時衢嘮叨。盡管早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她的煩悶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多。更可怕的是她寧愿忍著嘈雜,也不想提早退場,至于理由,無需明言。 “謝朝真,你還沒有男朋友吧?我有個好兄弟,他的人品不錯,端著鐵飯碗,家里早給他買了房……”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在屋中的男人們頓時興奮起來,腆著一張醉意上頭的大紅臉,開口就是滿含“同學情”的介紹。邊上的人附和加起哄,倒是跟十年前的姿態如出一轍。 時清辭眉頭緊皺著,冷冷地開口:“你們是接了什么缺德指標嗎?” 這話一出,包廂里安靜了片刻,緊接著說話聲又起。 “時清辭還是跟以前一樣,愛開玩笑?!?/br> “你忍心見咱們的謝朝真落單???” “來,喝一杯?!?/br> 謝朝真喝了點酒,眼尾勾著幾分緋色。她原本安靜地坐在人群中,仿佛一切閑言語跟她無關??粗敲骰位芜f到了跟前的酒杯,謝朝真沒有動彈。她搭著眼簾,淡聲說:“不是玩笑?!北娙艘汇?,幾秒鐘后才意識到謝朝真是在接時清辭的話。開口那人臉色紅紅白白的,難堪得厲害。 可他們有什么好難堪的?真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王希文見氛圍凝滯,端了酒杯站起來,與老同學碰杯。她轉了個話題,眾人們也跟著打哈哈,一起將這事情揭過去了。 夏槐安說:“挺煩的?!?/br> 時清辭十分認可,沒幾分鐘,她就站起來,借口去洗手間,出門透口氣。 鴻豐客棧建在湖邊,聽說請了專門的園林藝術家來設計布局的,欄桿、假山、長廊都有種中式園林的美。時清辭出門,坐在了臨水的小亭子里,借著燈籠的光暈看池中游弋的十幾尾紅白錦鯉。 天氣還算不錯,稀稀落落的幽暗天幕灑著幾點星光。 迎面吹來的風帶著蕭瑟的寒氣 ,涼意刺骨,時清辭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噴嚏。 “時清辭?”依稀間聽到有人在喊她。 時清辭立刻回頭,可在看清楚夏槐安臉龐時,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東西? 夏槐安慢吞吞地將圍巾遞給她:“你看起來很失望?!?/br> 時清辭笑道:“怎么會呢?我們最可愛的安安怕我著涼,來給我送圍巾,我感動都來不及?!?/br> 夏槐安拍了拍時清辭肩膀,沉重道:“你看我像是那么細心的人嗎?” 時清辭的神情有了變化,下一刻就恢復如常。 夏槐安看著她,等待著她來詢問。 可時清辭沒有,她留下了一句“回去吧”,就終結了話題。 回去的時候,老同學們已經去了隔間玩游戲。 時清辭嘖了一聲,低聲說:“流水的席面,鐵打的真心話大冒險?!?/br> 夏槐安附和:“你還忘了一個狼人殺,只有可憐的ktv被踢出去了?!?/br> 時清辭:“也好,省得鬼哭狼嚎折磨我的耳朵?!?/br> 夏槐安將時清辭往身側一帶,小聲說:“答應我,人前不要這么刻薄?!?/br> 時清辭乖巧點頭,她一直很懂分寸。 屋里的人見時清辭、夏槐安進來,招呼著她們一塊兒玩。 時清辭視線在酒瓶上停留片刻,笑著說:“抱歉,開車來的,不喝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