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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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軍訓基地現在因為突發狀況給了電,開了燈,他都看不清懷里的人。 “唔嗯…找你?!庇靼椎穆曇舯粣灥煤?,雙手抵著陸斷的胸口把人推開。 陸斷似乎“嘶”了一聲,繃緊的雙臂松了力道。 喻白緊張兮兮地抬起腦袋,眼圈紅得像受驚的兔子,哭腔很重,“你受傷了?” 他看到陸斷的迷彩服上有血,在肩膀的位置,血跡暈開一大片。 陸斷垂眼,懶懶地“嗯”了聲,帶有薄繭的手伸過來給喻白抹眼淚,“沒多大點事,哭什么?!?/br> “我害怕……嗚嗚嗚陸斷,我真的好害怕?!笨只藕蛽@受怕的情緒反撲而來,喻白哭得淚如雨下,“廣、廣播里聽不到你的聲音,我以為你出事了?!?/br> “那么緊張我???”陸斷心臟抽痛,故作輕松地扯了下唇,撫在喻白眼尾的指尖一頓,“我這不是好好的?!?/br> 喻白嗚咽一聲,腦袋再度往他懷里一埋,雙手緊緊揪著陸斷腰側的迷彩服邊緣,將哭聲全部淹沒。 這是他從小跟到大的哥哥,他信任依賴陸斷,哪怕時隔多年也依舊刻在骨子里。 小時候陸斷哪怕跟人打架傷個臉、傷個胳膊腿,喻白都得揪心揪肺地哭上好半天。 他真的沒辦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陸斷真的出事,他該怎么辦。 陸斷抬起的手僵了下,然后緩緩將人環住,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低聲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抱一下就不哭了啊?!?/br> 嗓音簡直溫柔得不可思議。 從剛才到現在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七個助教:“……” 他們彼此對視:所以我們是透明人對嗎? 而且兇巴巴的陸教官什么時候跟人說話這么輕聲細語了? 現在這畫面不得不令他們費解、深思,頓悟。 然而不管他們是兄弟情還是“兄弟情”,都必須有勇士站出來出來終結眼下局面。 已經快要凌晨兩點了,大家身心俱疲想睡了。 “喵!喵!”擺擺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到了喻白腳邊,低吼兩聲,爪子扒著喻白的褲腿,急得吱哇亂叫,以為自己主人被欺負哭了。 檀子叢渾身一震:勇士來了! 他急忙跟上勇士的步伐,“那個……陸教官,你的傷真的不需要先包扎嗎?” 對哦,陸斷的傷。 喻白后知后覺地從陸斷懷里出來,后退一步,抹掉眼淚,擔憂地看著陸斷。 擺擺在他腿上前后蕩悠了一下,“喵嗚~” 喻白愣了下,彎腰把它抱起來,繼續看著陸斷。 他的臉蛋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因為別的什么,紅撲撲的,眼尾和鼻尖也都是粉紅色,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陸斷懷里突然一空,悵然若失地收回手,指腹交錯輕磨了下,“處理過了?!?/br> 檀子叢:真的嗎?我看你肩膀上有新的血跡滲出來了呢。 說實話,他們看到貓貓狗狗受傷是經常事,但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帶血渾身煞氣地站在他們面前…… 比如陸斷剛進門的那一下,氣勢像土匪提刀進村找壓寨夫人他們還是有被嚇到的。 喻白吸吸鼻子,抱著小貓淚眼汪汪,“真的嗎?” 擺擺舔舔喻白下巴上的眼淚水,疑惑歪頭,“喵?” 一大一小都睜著雙濕漉漉的眼睛瞅著陸斷。 “嗯,真的?!标憯嗪眯那榈毓创綉寺?,抬手在喻白頭上揉了把,感覺傷口都不疼了。 他對那幾個說:“趕緊睡吧,明天正常返校,軍訓匯演也在你們校內,不用擔心?!?/br> “小…喻白,”陸斷冷眼看了喻白懷里和他不對付的孽貓一眼,身側指尖微蜷,略微繃緊了下頜問:“你今晚在這還是跟我走?” “???”喻白愣了下,然后忙不迭點頭,“跟你走,我跟你走?!?/br> 他現在本能地想要待在陸斷身邊,這樣才放心。 “那去把明天要拿的東西收拾了?!标憯帱c頭說。 檀子叢偷偷瞟了他們陸教官一眼:噫,那表情在暗爽什么呢? - 江徊在教官宿舍哭喪個臉。 今晚大部分教官都已經提前散了,包括他和斷哥在內還剩三十個管事的人,明天送脆皮大學生返校。 現在這屋就他自己。 他擔心他斷哥,斷哥肩上那傷口剛才根本沒好好處理,隨便弄了下就不管了。 江徊當時著急忙慌地問趕來的急救車跟車護士討藥,結果一扭頭斷哥人就給他留個利落的影子。 迷彩服束著倒三角背影逆光離開,帥得跟他媽漫畫里的英雄謝幕一樣。 但傷不管了?不怕感染了? 江徊嚇得趕緊追上去,但是斷哥頭也不回地命令他先到廣播室給臨川大的師生喂定心丸,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徊坐在椅子上,黑著臉猜測:怕不是找小竹馬去了吧。 那么緊張,斷哥自己真沒意識到? 等明天回市里之后他非得找個機會試試他斷哥,心里好有個準數,不然他覺都睡不踏實。 正琢磨著呢,宿舍門開了。 他一扭頭,發現斷哥帶著小竹馬回來了。 斷哥手里拎著書包,小竹馬懷里揣著只貓。 畫面和諧得跟一家三口似的。 江徊干瞪眼:我就知道! “斷哥?!彼蟛竭^去,死盯著陸斷的肩膀,“你傷口又流血了,趕緊的,我給你上藥?!?/br> 江徊經驗豐富,從桌上翻出藥來,開始叨叨:“剛才讓你先跟車回醫院你不聽,非說自己沒事,你看你現在嘴唇白的……” “少廢話?!标憯喟延靼邹舻揭巫由献?,三兩下脫掉上衣,“趕緊?!?/br> 他裸。著精壯悍利的上半身,身材自是好的沒話說,每一塊肌rou都充滿了青年野蠻性感的荷爾蒙氣息。身體上面交錯的陳年舊疤沒讓他有任何丑陋,反而看起來極富有男人的攻擊性。 喻白沒心思欣賞,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陸斷肩胛那里的傷口上,連貓什么時候從他身上跳下去都不知道。 那傷口大概三厘米,像刀傷,看著很深的樣子,邊緣皮rou外翻,江徊手里的棉球每碰一下,傷口就往外冒一點血。 喻白剛消下去的眼圈瞬間又紅了,拖著長長的哭腔,“…為什么不去醫院?” “不嚴重?!标憯嗝虼?,“真不嚴重,你別哭,我明天去也來得及?!?/br> 這傷對他來說真不是大事,畢竟頭兩年連槍子都挨過。 江徊沾著碘伏的棉球在他傷口上用力摁了一下,冷笑,“是啊,斷哥明天再去醫院縫針也來得及?!?/br> 陸斷忍著抽痛,在底下給了他一腳。 “怎么回事,怎么會受傷的?還這么嚴重……”喻白慌亂地抹掉眼淚,越抹視線越糊,哽咽道。 陸斷:“沒什……” “就一個販。毒的老窩被警察端了,漏網之魚挾持人質從破廠子一路開車跑上山……” 陸斷冷眼警告他:“1?!?/br> 江徊遵循本能地抖了一下,但即使這樣也攔不住他此刻想造反的心。 于是他繼續頂著斷哥的三個數警告和殺人的目光說:“基地這幾年都有不同的大學申請軍訓,警方那邊有記錄,就通過你們倒霉學校聯系上了斷哥?!?/br> “斷哥跟鮑隊,哦,就是之前在你們小區抓人的那個刑警隊長,臨時配合完美發揮,帶著我們里應外合把那些個雜碎前后包抄?!?/br> 江徊給陸斷纏紗布,舔了下干巴的嘴皮子繼續叭叭,“…后來斷哥沖上去救人質的時候和那毒。梟頭兒一塊滾坑里去了,就傷了?!?/br> 一說起這個江徊就來氣,暴躁道:“狗東西槍都被斷哥卸了居然還藏了刀,我cao他媽的……” 今晚的一切情況都太緊急了。 通知緊急,應對策略緊急,他們這些退役人員臨時出動也緊急,面對那些亡命之徒要保證幾千條大學生的安全更是他媽的急上加急。 哪怕對方只有三十幾號人,可他們把十幾輛車全部停在了狹窄的山道上,故意把后面的警察堵死,就算基地有兩百多人,可他們沒武器。 這期間但凡有幾個雜種帶著槍從哪個犄角旮旯摸到了基地,看到這群清澈單純的大學生,隨時都可能有人喪命。 亡命之徒不講道理。 他們幾個小時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關鍵時刻絕對會墊上自己的命來保護這些祖國未來的花花草草。 幸運的是警方動作快,支援快,收網進展順利,沒真輪上他們嗝屁。 最后販。毒頭目挾持人質跟他們對峙的時候,周圍除了樹就是草,烏漆麻黑的啥都看不清楚。 偏他斷哥長了雙鷹眼,找準時機二話不說就對著人沖了上去。 別說毒。梟頭兒了,連離得最近的江徊都沒看清。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腳底下就多了把斷哥扔過來的軍。用。手。槍,和那個人質女高中生。 那人跟斷哥在坑底rou搏幾分鐘,硬生生被錘了一頓才伏法,但斷哥也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那狗逼的刀就是對著斷哥心臟捅的,要不是斷哥反應快用肩……” “江徊!”陸斷聽他說這些,厲聲喝止。 前面那些話說了也就說了,讓喻白知道社會險惡,以后出門在外能多加防范也算好事。 但后面那沒發生的情況就沒必要往外講出來嚇唬人。 什么刀對著心臟不心臟的? 老子不是沒死? 陸斷臉色相當難看,心虛地瞥向喻白。 喻白越聽越心驚膽戰,后脊突突冒冷汗,嘴唇比受了傷的陸斷還蒼白,手不停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