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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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在留念江少安嗎?腦海中似乎有滾滾驚雷閃過,妒忌和憤怒這種情緒瞬間交織在謝清霖的胸膛,他本來清冷的眉眼驟然帶了些令人生畏的陰沉。 還是遲了些,倘若他當初就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心,定然不會叫江少安那廝鉆了空子。只是懊惱也沒有用,事已至此,他得小心防著些。 自從這云想閣的衣裳鋪面開了起來,沈明珠幾乎每日都忙上半天,她心思靈巧,繡花做衣裳的手藝又格外精湛。那批衣裳一進入京中市面,因著面料舒適、樣式奇巧,引得不少女郎們交口稱贊,生意也是格外的好。 為了鋪面的衣裳常做常新,她聽了謝清霖的話,聘了幾位手藝靠譜的繡娘,這幾日正在那里琢磨新樣式。 看著賬簿上這幾日的進賬,沈明珠難免浮現一些喜悅來,這樣多的銀錢,都是她自己憑本事賺的。 忙完一切,她帶著丫鬟采荷剛剛回到謝府中,卻看到小廝松墨一臉焦急的來喊她去正廳,說是謝老夫人來府中了。 來不及換衣裳,沈明珠當機立斷趕緊去了正廳,一邊叫松墨去找謝侯爺。畢竟謝老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再加上她的身份,更是母親的婆母,根本不是她能處理的了的。 這邊吩咐好,沈明珠頂著雖已是下晌卻仍舊灼熱的日頭,來到了正廳門口,剛要叫身邊的丫鬟通稟,卻聽得里頭一陣吵嚷。一個略帶倨傲的婦人,聲音有些格外的刺耳,大聲嚷著。 “現下你們哥兒是有本事了,點了狀元也就罷了,如今都快要尚公主了!卻還把持著謝侯府的爵位不松口作甚么!我的兒如今還只是個蔭官呢!” 尚公主? 這是說的謝清霖? 沈明珠心頭一陣驚動,這事可是大事,也不曉得那人知道嗎? 只是卻又猛然想到,那日她指著那支桃枝問他,長樂公主是個什么樣的人,那人先說的卻是。 “春日里用桃花來插花,倒是多了些合時節的雅致?!?/br> 原來喜歡桃花杏花,是因那個貴氣逼人的長樂公主嗎? 假若如此的話,聽著里頭人的話,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才來謝侯府的,絕不會是無的放矢。那,兄長這些日子對自己如此關切,也是因著快要得償所愿,所以心情才如此之好吧。 沈明珠心頭五味雜陳,卻又暗自慶幸,還好她早早就親耳聽到了那人說自己的話,不會再誤會什么。 娶妻當娶賢,要找一個有主心骨的妻,原來,是這個意思嗎?沈明珠也沒有太多失望,橫豎無論是誰,都已和她沒有關系了。 這樣想著,她挺直了身子,端著一副世家貴女該有的姿態,朝著廳中走去。 這邊還不待里頭的事情理出個頭緒來,外頭傳來了一陣吵嚷聲,似乎是門房攔著什么人不叫他們進謝侯府來。 說來也是巧,謝侯爺同自家兒子因著此時有事相商,兩人正好一起朝著侯府走去,遇到了前來尋他的小廝。兩人曉得事情嚴重,緊趕慢趕,卻在自家府邸門口遇到了兩位被攔下的父子。 而那年紀長些的男子樣貌倒是不錯,只是像是舟車勞頓一般,神色有些萎靡,扭頭看到謝侯爺,像是遇到了什么救星一般,千呼萬喚的朝著他走來,口中說道。 “謝侯爺,我可算是來到這京城里頭了?!?/br> 他的面相有幾分熟悉,謝侯爺皺了皺眉并沒有認出來,站在一側的謝清霖更是覺得這人的樣貌同什么人很相似,不由得心生疑惑。 還不待旁人開口問詢,那男子就說道:“我是來帶我那女兒沈明珠回江南嫁人的!” 這話剛說完,謝侯爺猛地記起,眼前之人他多年前見過一次,正是沈明珠那位迫不及待續弦的生身父親! 謝侯爺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見到自己身側那位蘊藉守禮的兒子謝清霖,通身矜貴無雙的清冷不復存在,目光陰翳的可怕。 聽到剛剛那句,謝清霖的身子僵在那里,抬眸陰沉沉的看向那個男人,面色冷硬,那眼睛里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布上了一層猩紅色。 回江南嫁人? 除非他謝清霖死了,否則,休想! 第22章 正廳里頭的窗戶皆是敞開的,有陣陣暖風穿過堂前,初夏時節,不涼也不熱,最是叫人舒服的時候。 只是這里頭坐著的幾個人,皆覺得如坐針氈般難熬。 首當其沖的要數那位自稱是沈父的那位,他幾乎覺得眼前這位身穿緋色官袍的郎君,眼神里頭的戾氣,說是要殺了他都不為過了。 從沒來到京城過的沈父那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他戰戰兢兢卻又想到江家的那位奴仆給他帶的話,說是他先前當成累贅的那個沈明珠,現在入了謝家的青眼,認了干親,以后可就是有大造化了。 本來沈父就被沈明珠寄來的家信急的有點上火,現在桑林正是最值錢的時候,他卻沒有那份地契,生怕她回來之后討要。再一聽說謝侯府家認了干親,更是覺得有人替她撐腰,事就更難辦了。 幸好那位江家的奴仆給他提了個醒,說是他不如直接將沈明珠許了人家,父命難為,到時候一個孝字就能壓死她。再說了,到時候她一個出嫁女,總不能再占著自己家里頭的東西吧。 畢竟親生父親替她找好人家,就算是謝侯府也得掂量掂量,到底還要不要這百年世家的名聲敢來攔著。 只是沈父同那續弦的繼室在一起又琢磨了下,總歸是不能得罪謝府。 而那繼室小鄭氏又有著別的小心思,她那兒子如今已經一十有二了,現如今要是再繼續走這經商的老路,她還能有這什么盼頭。眼珠子轉了幾轉,軟下身段來,沖著沈父說了個主意。 他謝家不是喜歡孩子嗎,自家的兒子沈小寶聰明伶俐的多,絕對比那個早就忘到哪里去的女兒強得多! 這話說到了沈父心坎上,只是又有些舍不得。但小鄭氏又把他心里頭的那點野心提了起來,說是把兒子留在京城里頭,說不定以后也能中個狀元什么的。 這么想著自家兒子的前途,沈父倒是有了幾分不慌不忙來,只是一抬頭,瞅了眼端坐在那里的謝侯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具是世家貴族才有的氣度,生生嚇得他半個字也沒敢提。 他哪里曉得,這謝侯爺竟是個不好相與的。 謝侯爺看了眼自己身側的兒子,唇畔處掛了些薄涼的笑意,先是安撫的朝著有些慌亂的謝夫人點了下頭,又朝著名義上那位繼母、如今的謝老夫人望去。 那位年紀看上去竟同謝侯爺差不了幾歲的謝老夫人不由得面色一頓,慌忙地避開視線,她可是專門挑了這個謝侯爺不在家的時候來,想著鬧一鬧興許真如那隔壁的禮部侍郎的母親所說。 給自家那個只得了蔭官的兒子,討得一個世子的名頭來。就算是討不到,也能從這個周氏手里頭磨些銀子鋪子什么的。 沒料想遇到這個周氏養的干女兒,嘴皮子竟然如此厲害,半個字都挑不出毛病來,卻堵得她半天開不了口。 硬生生給她氣的忘了時辰,正好遇到了回家的謝侯爺。一想到自己的把柄還在這位名義上的兒子手上,謝老夫人不由得更是面如金紙起來。 別人她不知道,但她落在這謝侯爺手上的把柄,是真的能要命的玩意。 謝老夫人輕咳一聲,倒真像個年紀頗大的婦人般顫顫巍巍的起身,勉強扯處一個笑臉來,“侯爺回來啦,那老身就不多待了,趕著先回去了?!?/br> “那就請謝老夫人好走了?!敝x侯爺看了看外頭的天,嘴上客客氣氣的說著話,不但沒有稱她為母親,更不曾起身相送。 這番做派雖叫謝老夫人心頭一陣生氣,卻想到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做的孽,卻是半點也不敢吭聲,剛走到門口,卻又聽得那個周氏養的干女兒突然開口,給她更是嚇個半死。 “謝老夫人,下次再來可是要問問清楚,究竟是何人同你傳的話。畢竟這樣沒有影的事,您卻妄加揣測圣意······” “即便是圣人日后下了旨意,您這提前說的話,被有心人聽去了,可有該如何是好???” 沈明珠出口有條不紊,聲音清脆又故意叫這人聽清楚,好好地嚇上她一下,免得以后再來打攪母親清靜。 她也知道,這次這位生身父親前來,定然是不帶走自己不罷休的。這種事情,她不能拿謝侯府的名聲去賭,興許以后再也沒辦法在母親這里護著她了。 當下最要緊的,就是好好的嚇唬嚇唬這位謝老夫人,免得她以后再倚老賣老的仗著輩分來欺壓母親。 這話一出,謝老夫人離開的腳步更是快了起來,一絲也不敢耽擱,她真是豬油蒙了心,被那禮部侍郎的母親說的魂都傻了。這謝侯府那里是好相與的,她以后斷然不敢再來了。 送走了謝老夫人,正廳里坐著的除了謝侯府的,就剩下沈父和他背后那個深色貪婪的看著屋里頭物件的沈小寶了。他那胖的敦實的臉上,絲毫看不出舟車勞頓來,臨走時他母親可是說過了,以后他就是謝侯府里頭的公子哥了。 那既然如此,這里頭珍的、貴的都是歸他了。于是乎也有些站不住了,扭扭捏捏的揪著前頭的沈父衣服,想要伸手拿桌子上的新鮮果子吃。 卻不料想他實在有些胖的過分了,一伸手,啪的一下,把那盛著果子的瓷盤給扒拉到了地上,一下子碎了一地。 沈小寶一看吃不到果子了,登時就像在家中一般,嗷的一嗓子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揪著沈父的衣服大喊。 “爹,果子!我要吃果子!” 而那沈父則是一臉小心謹慎的陪著笑,卻又心疼似得把那胖墩墩的孩子拉到身邊,小聲哄著:“等出去了,爹給你買更好的?!?/br> 這般耐心的模樣,還有這孩子脫口而出的那句爹,都讓不遠處的沈明珠看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自己的生父也會耐心的哄著孩子,這在她的記憶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小時候她一直跟在母親身邊,乖乖躺在花架之下,看著遠處的云,搖著扇子給她講四書五經。又哄著朝著要父親的她別鬧,說父親要去遠方經商才好養她。 甚至于,每年她也只能見過幾面。 所以在被當成累贅一般丟到外祖母家中的時候,沈明珠依舊牢記母親的話,沒有哭鬧,她不是不難過,而是被母親教過,要聽父親的話。 而如今她看著自己的父親,心安理得占用著死去母親的嫁妝,甚至于又有了一個這么大的孩子。 只是這一聲爹喊出來,聽到的人可不只是沈明珠,坐在廳堂中的每個人也在同一時間聽到了。尤其是本被她的婚約所驚訝的有些失態的謝清霖,掃過一眼那沈小寶的年紀,神情陡然變了些。 這少年看上去大約十三四歲左右——比沈明珠小不了幾歲,但這也是問題的所在。 當年沈明珠母親病逝之時,她家中只有一女,如今不過離開家中六載,怎得了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弟弟? 見謝家的人沒有一個先開口的,沈父好容易將自己的心肝疙瘩兒子哄好,只得起身朝著謝侯爺說起了自己前來的緣由。 “在家中的時候已經曉得明珠現在年紀大了,不能再老是在她姨母這里耗著了?!甭曇糁袔Я诵┥藤Z特有的討好感,沈父有點畏懼的躲避開座上那位年紀不大的小世子的目光,“但是也想著,貿然將這孩子帶走,會叫咱們親戚這關系生分了?!?/br> 似乎是對自己接下來的說法感受到了滿意,沈父稍稍挺直了腰桿,“我這兒子沈小寶,從小就聰明伶俐,不如留下來,同姨母認個干親。這樣我帶明珠回去嫁人,方才放心的下?!?/br> 這話說完,廳堂中竟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無論是坐著的謝侯爺還是謝夫人,抑或是周圍謝府的奴仆們,無一不被沈父這一套說辭給惡心到了。 這話說的,像是他們謝侯府給他們養大了表小姐,到時候拿回去嫁人,又自顧自的掏出一個勞什子玩意來頂數。怎么,這是將他們謝侯府當成什么善堂專門替他教養孩子的嗎! 正要出口大怒的謝夫人卻被一早就曉得她脾氣的謝侯爺安撫的拉住了手,此時謝侯爺先笑著開了口。 “這位沈世弟,同我夫人有親眷關系的是明珠的母親,”他面上表情雖然帶著笑,語氣中常年在朝堂中形成的威壓卻肆無忌憚的向著座下的沈父逼去,“至于你領來的這個,倘若本侯沒記錯的話,應算是你那繼室領來的?!?/br> “怎么敢同本侯攀扯親眷的?” 沈明珠神色平靜的坐在謝清霖的身側,兩人之間距離并不遠,他用目光悄悄看了幾次,都沒有在那張臉上看出來半分傷心。 謝清霖的心頭不由得涌現出對她無盡的憐惜,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而謝侯爺的話卻叫剛剛得意洋洋的沈父大驚,他以為自己的計劃不說是完美無缺,將那個自己都不喜歡的女兒帶回去,同人家江家攀扯上姻親——人家可是許諾過五百兩的聘金! 留下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子,好叫謝侯府再養一個狀元出來,替他們沈家光耀門楣。什么繼室不繼室的,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還能認不出嗎!當年他可是······· 算盤子打的滴溜響,卻沒曾想在第一件事上就栽了跟頭。人家謝侯府根本不想再攀扯他這個親戚。 “這,這······”沈父支支吾吾,不由得嚇得再也坐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又仍舊抱著些曾經被江家那位將來的姻親所蠱惑出來的念想。 畢竟這可是收下自己那個不討人喜歡女兒的干親家,再怎么都給給自己這個生父些面子。 “那到底得先叫我帶明珠回去,”他喉嚨哽了哽,卻又硬氣不起來,臉色有點難看,“畢竟我已經同人家相看好了庚帖,現在還是得回去準備嫁妝了?!?/br> “那可是上好的人家,作為明珠的父親,我怎得會坑她!” 還不待謝清霖發作,一邊的沈明珠倒是清冷的笑出了聲來:“那倒是,父親怎么會坑女兒?!?/br> 這話一出口,本來還有些理直氣壯的沈父也有點尷尬,畢竟他確實待這個女兒不怎么樣,但他仍舊覺得沒什么,一個丫頭片子,養大了不還是別人家的。 就算是他當年將她送到外祖母家,確實有點不太體面,但她不是現在也活的好好的嗎。于是沈父根本沒打算再顧忌這謝家,既然人家不愿意收下自己兒子,就先把這個女兒帶回去好了。 那五百兩的聘金,只要到手了,他先前鋪子抵押的欠賬就都能平了,還能余下不少,甚至于他這些年抵押出去的那些地,也能買回來些。到時候才能多留些家產給沈小寶,免得他吃苦頭。 “你知道就好,”沈父還按照當年的做派來,他只是畏懼謝侯府罷了,怎么會對當年這個他隨便丟在角落里的女兒好聲好氣,“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跟著為父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