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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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得到這話的謝清霖卻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貴的許諾一般,神色中帶了些心滿意足,片刻又想起了件事。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書案旁邊的盒子,對沈明珠說道。 “你去打開那盒子里頭,我亦有東西給你?!?/br> 沈明珠神色不為所動,她皺了皺眉沒反駁,走過去打開來,卻略微有了點訝異。 那是一支精巧的蝴蝶步搖,栩栩如生的樣式竟和她今日在街上見到的女郎們帶的有幾分相似。而下面還有幾本志怪故事,她伸出手翻了翻,上頭也像今日的書一般,金鉤鐵劃的瘦金小字作了許多注釋。 這書倒還好說,只是這步搖?她用疑惑地目光看了眼不遠處的謝清霖,神色有點好奇。 似乎是懂了她的訝異,謝清霖神色恢復了往日里的平靜內斂,修長俊逸的男子就算是依靠在床榻之上,也是端正清貴的模樣,他用手輕輕攏了下掩在唇上輕咳一聲后道:“我見街上許多女郎都帶這個,想著你也許會喜歡?!?/br> “那些書,我也覺得格外有趣,你閑來無事可以看看?!?/br> 說出這些話已經鼓足他全部的勇氣,那只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著,生怕沈明珠會不收下這些東西,又怕她會義正言辭的拒絕。 但這副模樣是沈明珠最熟悉的樣子,她心里倒是更覺得謝清霖這是拿自己真的當成了meimei,不由得更是為他的君子品格感到欽佩。 就算是他并不喜歡自己,卻仍舊會將自己當成meimei。也會擔憂自己外出之時,身上的佩戴的物件會被其他的官家小姐嗤笑,才會買了之后送過來吧。 她點了點頭,神色中沒有絲毫以往收到他送的物什之后的嬌羞,反倒格外的坦然,就像是真的收到了兄長所贈的meimei一般,道了謝而后離開了。 這一切盡數被謝清霖看在眼中,他是何等聰慧,怎會猜不出沈明珠此時的想法,心中一陣無奈。都是自己以前做下的孽,又能怎么辦? 不過既然她收下了,如此循序漸進、適可而止,溫水煮青蛙,才是長久之道。 “要變天了,兄長,我先回去了?!?/br> 第二日謝清霖好了不少,想了想昨日告病,刑部之中的幾位同僚看他的眼神反倒是有了幾分輕松,他明白自己去了之后過于勤勉導致同僚們有些排斥。斟酌幾分后,今日也告了假。 鹽商一事太過重要,在此事徹查清楚之前,他不得不韜光養晦,以免叫后面牽扯的人看出蛛絲馬跡,導致打草驚蛇就不妙了。 謝侯府因著父親如今被重用的原因,其實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了,他需得更加小心謹慎。 而剛聽聞長樂公主不回宮中后,謝侯爺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后拜謝了悶悶不樂的皇后,相扶相持的離開了皇宮之中。 在路上的時候謝夫人忍不住好奇,偷問了句神色有點懨懨的謝侯爺。 “夫君,你說,皇后留咱們在宮里就是只為了見一見長樂公主?” 謝侯爺訝于她的敏銳,對她沖著皇宮之中使了個眼色,馬車已經駛離宮中許久了,他小心道:“我覺察著皇上似乎有意要清霖作長樂公主的駙馬?!?/br> 尤其是皇后的態度,她已經為長樂公主的婚事再度cao碎了心,畢竟寡居在外的公主,總歸是名聲不好。 謝夫人嘆了口氣,臉色有點難看,“且不提別的,清霖的性子,他也不適合·····” 只是她也沒有接著往下提,畢竟倘若真是圣人賜婚,還能有他們拒絕的機會嗎?抗旨?那可是殺頭的罪過。況且如今圣人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打壓世家貴族,提拔新晉官員,雖長樂公主已是寡居之人,但也是如今皇后和皇上最寵愛的公主。 誰家能夠尚公主,定然會在這場風波之中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更不要提和皇親國戚成為親家之后的所能得到的各種明里暗里的好處了。 只是謝夫人和自家夫君對視一眼之后,都從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擔憂和對這件事的不贊同,卻又都沒有說什么,畢竟倘若圣人真的開了尊口,他們這些身為臣子的,絕對不能不識好歹。 “這事得先告訴清霖?!?/br> 到底是知道自家兒子脾氣的,謝夫人決定先開口,等他心里有個準備,興許能夠叫這事順理成章起來。同時在心里再度長嘆了一口氣,倘若當時自家混小子同意和沈明珠的婚事,那此時也不會被皇上看上。 謝侯爺唏噓一聲,他從前也是希望沈明珠能夠成為自己的兒媳的,可惜自家那混小子實在不爭氣,現如今一個成了自家干女兒,另一個更是被圣人看上,可能這就是注定的有緣無分了。 “那就有勞夫人了?!?/br> 兩人打定主意,回去后就跟自家兒子提起這事,卻沒料想剛回去,就被小廝告知少爺昨日病了,如今告假還在院中沒有去當值呢。 這一下倒是驚到了謝夫人,她是曉得自家兒子是有多勤勉的,如果不是病重定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告假,急急忙忙朝著謝清霖所處的院子趕去。 幸而見到了一個在桌前規正讀書的兒子,面色雖有些蒼白的病色,但看上去并沒有多么嚴重的樣子。謝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又聽聞是自家女兒照顧的井井有條,不由得心中感嘆不愧是她養大的女兒,如此貼心懂事。 只是這事一耽誤,謝夫人倒是忘了要同謝清霖講如今陛下也許有叫他尚公主的意思,緊著去小廚房吩咐做些滋補之物去了。 而此時處在這場風波之中的另一個正主,長樂公主還依舊在興國寺的一間禪房之外,意興闌珊的看著在森森竹林中靜靜捧讀佛經的彗寂大師。 “皇叔你真的不同本宮一起回去嗎?” 她已經在此地耽擱太久的時間了,最近母后已經催了多次要她回宮,本想著今日就能回去,只是沒料想到根本勸不動眼前之人。 木魚聲聲,彗寂大師的神色中帶了點無奈,他微微側眸看著身邊已經長大的小姑娘,再度在心里勸了一遍自己,絕不可以因此心軟。 “阿彌陀佛?!卞缂糯髱熼]目,不再看她,“殿下請回吧?!?/br> 又是這句話,長樂已經聽了太多遍,這一次更是她即將回宮的最后期限,不由得焦灼起來。 “回,回什么?回去再像上次一般,被父皇隨便塞給一個人,再度去嫁給一個根本沒見過幾面的人嗎!” 彗寂聽聞這句話,依舊沒有動作,甚至沒有睜開雙目,只是放在念珠上的手微微停頓了下。 “那是殿下的事,已和貧僧沒有任何關系?!?/br> 依舊清澈的聲音,夾雜了些許歲月帶來的喑啞,仿佛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長樂公主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神色不變的人,終歸是無力的絕望低喃出聲。 “原是如此,我還以為······” 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已出嫁所以才墜入空門。 這樣自取其辱的事情,不適合當朝最受寵愛的長樂公主,她的往事已經是一灘亂做一團的泥潭,卻仍舊要掙扎著從中攀爬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此別過,”她利落起身,神色也變成了決絕的堅定,“彗寂······大師?!?/br> 待到腳步聲消失在遠處,端坐在原地的彗寂大師睜開雙眼,他沉默良久,輕嘆一聲,終歸是沒有將心頭的挽留說出口。 所有禁忌的罪孽,就由他一個人背負,由此生枯燈古佛、孤寂一身來贖清罪孽,再來祈求神佛庇護她此生安平、長樂。 第21章 立夏之后的天越發熱起來了,沈明珠卻是選好了這個時節將自己的衣裳鋪子開起來,畢竟此時正值換季,不少達官貴人、小姐夫人們都要采買些合時令的新衣。 不愧是最熱鬧的京城,街市上人來人往,兩側的商肆更是鱗次櫛比,采荷看著自家小姐開的新鋪面上工工整整的牌匾,上頭的云想閣幾個字說不出來的好看。 她不由得笑著朝著自家小姐道:“少爺的字真是格外好看,起的名字也好聽?!?/br> 鋪子開業,方方面面都是由那人教導過不少,沈明珠也承他的情,替他重新做了個香囊,卻沒有半點當初的私心。只是繡了些蘭花,并沒有繡上往日里的那個角落里的謝字。 謝清霖自然是知曉,卻也知道需得緩緩而圖之,并沒有多說什么,再加上最近不知為何陛下格外賞識于他,雖官職現仍舊是刑部中的從五品員外郎,但破例召他詳談,引得周圍的官員側目。 謝清霖記得今日是沈明珠的鋪子開業,專門騰出時間打算去看看,卻仍舊被最近越發繁忙的事務牽扯住了腳步,晚了些前去。 但今日被江母勒令去采買禮物,叫她帶回江南分發的江少安,卻意外的看到了許久未曾見過的沈明珠。 那人站在新開的成衣鋪子的二樓朝下看著人來人往,皎如美玉的面容引得不少慕艾少年側目,她卻笑意盎然的看著外頭,在江少安的心頭泛起了點點漣漪。 江少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店里,自從上次的事之后,謝府他已是進不去了,就連去刑部找謝清霖請罪,依舊被不咸不淡的原諒,卻再也沒提邀他去謝府的事情。 眼見自家鋪子中的衣服,因著用的繡法精湛、樣式新穎,再加上所用的布料皆是平常所用之物,價也格外合理,再加上開業有著些優惠,已經被搶購一空。沈明珠在二樓也稍稍安下心來,坐定喝了一杯茶,卻不料想有個不速之客尋她來了。 “明珠meimei,上次的事,著實我不知情······”終于能夠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郎,江少安只覺得她如今的姿容更勝從前,不由得趕緊開始解釋起來。 沈明珠皺了皺眉,這人不曾告知就貿然相見,不僅僅是叫她覺得冒犯,更是為他此時的急切感到了一分厭惡。 她弄不清楚這一分厭惡究竟是為了什么,興許是因為那日見到江母的做派,對他起了些許防備吧。畢竟有個那樣拎不清的母親,她從心底里開始抗拒同這樣的人結識。 “江公子,那事已經過去了,想必我的兄長亦已經同你講過清楚?!彼行┢v,略帶微微的不耐,朝著江少安講這幾句話,著實耽誤她如今的事情。今日開業,所售出的金額已遠超她所估量,此時正想著趕緊查一下賬簿,也好算算收益。 “那,日后我還可以去謝府尋你嗎?近日我又尋了一些新奇的書?!苯侔惨娝裆荒?,從心底泛出幾縷心慌來,著急講著曾經她感興趣的話來。 提到這,沈明珠倒是想起,這些日子來她所看的書,皆是謝清霖所贈,并且無論哪本,上頭都精心的注釋了很多蠅頭小字。遇到開鋪面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隨意同那人問詢,而那人更是無比耐心的講述。 所以此時聽到江少安所說,不由得微微愣神。難怪她最近不曾覺得無聊,原是自己的兄長精心替她考慮周道,果然是謙謙君子所為。 如此反倒襯得眼前的江少安有了幾分讓人覺得煩惱的油嘴滑舌一般,沈明珠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此事還請江公子同我兄長說罷,我有些乏了,得先回去了?!?/br> 眼見多日未見的佳人竟對自己生疏至此,江少安更是覺得激惱無比,連帶著對自己的母親更是惱怒。倘若不是她貿然多嘴,此時他定然還能同佳人對坐,聊天談地。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馬車就在外頭,正好······”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個聲音道:“江世兄還是不必勞心了?!?/br> 謝清霖眼神幽暗,一點點收緊自己掌中的溫度,不過來遲了片刻,竟是又叫這人鉆了空子。他來的匆忙,還沒換掉身上穿的緋色官袍,端的是風光霽月,卻又因在刑部,難免帶了些牢獄中的戾氣。 他朝著兩人走進,凝視著自己身側的沈明珠烏發上帶著的那支蝴蝶步搖,神色中帶了些他自己都沒注意的笑意,輕輕喚了一聲:“明珠,我來帶你回家?!?/br> 這些日子見慣了他這般喊自己,沈明珠倒是也沒有覺察到什么不對勁,此時心里頭也對此時他能來解圍感到了些許的開心,內心激蕩出了一點細微的漣漪。 只是她始終牢牢記得,他不過是因著自己是meimei,所以才如此,如此,那一點漣漪也化作了心海中的風平浪靜。 她點了點頭,神色不帶一絲猶疑,起身便走,如此決絕的撇清關系的作態,更叫留在原地的江少安心頭著急起來。他剛想上前追趕,卻在經過謝清霖身側時被攔下。 “江世兄還請留步吧,”謝清霖忽而開口,帶了些晦暗的得意一般道:“聽聞江伯母有意替你在貴女之中擇一良配,已經在世家圈子中傳開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再多生是非的好?!?/br> 打蛇打七寸,謝清霖素來是知道怎么拿捏別人的,他開口所說的話幾乎讓江少安驀地扣緊了自己的掌心。 這件事,實在是他如今難以解決的問題。畢竟當朝圣人最尊崇的當屬以孝治國,自己母親的行為他斷然不敢多勸阻,不然被有心之人告上一狀,他的仕途定然受阻。 只不過,如今謝清霖這般說了,那是不是沈明珠也知曉了呢?所以今日才會對自己如此不耐? 江少安懷著一絲希冀,正想要同謝清霖問詢證實此事,卻見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帶了深深的忌憚還有難以覺察的嫉恨。這樣的眼神著實不像是他的謙謙君子所為,登時叫江少安覺察到了不對勁。 于是沒有說什么,看著這人跟著沈明珠的背影遠去。 只是江少安的目光漸漸陰翳,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原以為先前見此人清貴倨傲、不為美色所誤,倒是真以為謝清霖將沈明珠當成了meimei看待。卻沒料想今日對方的行徑,分明是起了占有欲! 不過想到自己母親探聽到的消息,江少安倒也有些不慌不忙起來,畢竟他可是聽聞,當今皇后是有意將長樂公主下嫁給此人。 雖這消息只是在皇宮深圍中秘密傳播,但他不相信謝清霖會一丁點風聲都聽不到。既然如此,謝家不是還有那位老謝夫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謝清霖嗎?只要他在背后稍加運作,定叫他自顧不暇。 而跟在江少安一同前來的小廝在馬車一旁等待,只見自己少爺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那位被自家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要盯緊的‘狐媚子’沈姑娘。 頓時想起上次收到的打賞,不由得心頭一熱,這消息他傳回去,定然可以再得到老夫人賞賜的碎銀子。 這邊丫鬟采荷扭頭看了眼在后頭攔著江探花郎的自家少爺,覺察到了一絲怪異,她又盯著自家神色淡淡的小姐,小心的湊上去小聲道:“小姐,最近少爺好像對您格外的在意一般,就連今個咱們開業他也是急匆匆就來了,身上的官服都沒換呢?!?/br> 以往都是自家小姐想方設法的討好少爺,有的時候還不能得到那人贊許,而這些天可真是翻了個個,幾乎都是少爺有事沒事就來幫小姐處理商鋪的事。 就連院子里的燈籠有些舊了,少爺都親自帶了新的來給換了,這些日子里見慣了這樣的事,也難免她會說出這種話。 看了眼自己身邊興奮的采荷,沈明珠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怎么會再誤會這種事情呢,人家定然只是把自己當成了meimei。錯把他的好心當成喜歡這種事,她已經碰過一次南墻,不僅僅只是頭破血流而已。 更是教會了她,不要再誤會。 “那是因為兄長是君子,孝順母親,所以順帶照顧我這個meimei罷了?!?/br> 這般說完,她又覺得心口悶悶的,即使是對不喜歡的自己,兄長也這般照顧,倘若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又該是什么樣子呢?譬如那個,將杏花花瓣放到他手帕中的女子······· 這般想著,她的眉梢上難免掛上了一絲不可捉摸的向往,坐上馬車的時候,卻被匆匆趕來的謝清霖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