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網游之無敵盜賊、蝴蝶誘捕器、你走丟之后、你好,請收貨[np]、失控雪山、閃婚而已[先孕后愛]、白月光拒絕渣攻求復合、川崎、送你一朵小荷花、閃婚
正如凌波所說,匡明得知了了對自己不滿,嚇得徹夜難眠,想盡辦法也沒能成功見了了一面,他吃不下睡不好,誰知正在這時,卻叫他得知,夏月根本沒有離開無上宗,而是一直被凌波藏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也就是說,如果他鋌而走險,將其殺死,那么從今以后再也沒人能拿這件事做把柄要挾于他! 匡明心中對夏月其實有愧,只是這點子愧疚就像是一滴落在泥土地的水珠,眨眼間蒸發消失。他在心中寬慰了自己一通,什么無毒不丈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之類的,要成就大事,難免需犧牲一些,強如太離仙君,不也殺妻證道?更何況夏月還不算他的妻。 如此一想,匡明便覺心安理得,他悄悄埋伏數日,終于等到夏月離開,又親眼見凌波目送,確認沒有危機后,匡明摸了摸袖中短匕,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元景雖被師妹叫來跟蹤匡明,卻也不愿相信匡明師弟竟能狠毒至此,可事實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當夏月瞧見情郎時,還以為是情郎回心轉意,若是放在她自盡之前,想必心中無盡歡喜,但眼下她已決意與此人一刀兩斷,所以除卻歡喜外,更多的是遺憾與痛心。 匡明神色復雜,言語哄騙夏月,說自己并非惡意,只是想來親自送她,又提出要求,要最后抱她一抱。 夏月鼻頭一酸,想起往日恩愛,終究心軟答應,告誡自己過了今日便再無以后,匡明將她擁入懷中,只見寒光映眼,短匕刀刃閃著厲色,正要從背后扎入夏月心口,由腳底而生一層薄薄的冰,瞬間便將匡明凍成了個只有兩顆眼珠子能轉一轉的冰人。 夏月嚇了一跳,倉皇后退,才發現以匡明的姿勢,怕是要殺自己滅口! 她想起凌波苦口婆心勸自己留下,那時她自覺不能依靠旁人,只要自己清清白白有手有腳,到哪兒不能活,誰知她已下定決心不再糾纏,匡明卻不肯善罷甘休,竟出手加害! 不遠處的樹后,元景悄悄收起手中暗器,原本見匡明要殺人,他驚出一身冷汗,好在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只是這口氣還未來得及放松,就連那柔弱的凡人女子,竟一把從匡明手中拔出短匕,要往匡明心口扎去! 元景心跳幾乎漏了一拍,趕忙出手阻止,短匕跌落一旁,夏月身體并未完全康復,饒是元景極力收斂力道,她還是被后勁震得跌倒在地,看見元景后,她忽地嘲諷一笑:“你也是來殺我滅口的,對嗎?” “不,我不是?!痹斑B忙解釋,想要上前扶起夏月,夏月卻將他當作惡鬼。 小女嬰也在此時哇哇大哭,望著女兒哭泣的模樣,夏月也默默垂淚,元景見狀,實在難以啟齒,半晌,干巴巴道:“方才我阻止你,只是不想你一時沖動,犯下大錯?!?/br> “那他要殺我的時候,你怎地不阻止?還是說只有我殺他才算大錯,他殺我就是天經地義?” 夏月性格溫順,鮮少如此激動,元景自知理虧,面對夏月的質問,他自覺無臉見人,卻又不得不為匡明說話:“待我回去稟報掌門真人,想必他一定會秉公處理……” “呵?!毕脑轮S刺一笑,“誰不知道他是掌門真人的徒弟,秉公處理……秉公處理,不就是給我幾個錢,再把我趕走?” 元景頓覺無地自容,只是天性令他下意識要去維護匡明,在他左右為難之際,夏月搖著頭:“都是一樣的,你們都一樣,我不問你們要公道,我不配要這公道?!?/br> “那你就自己去討!”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夏月一震,元景循聲望去,黑眸微瞠:“辛翎師姐?” 背著劍的辛翎竟獨身一人出現在此處,此番她前來無上宗,便是為了了送最新一季的果脯,原本見這附近群山盎然,想著山中說不定有果子,誰曾想剛靠近就聽見這一番話。 “這位姑娘,你要不要來我們都山派?十年,頂多十年,我包你有本事來找這人尋仇!” 辛翎作勢拔劍,“或者我替你殺了此人,也不是不行?!?/br> “不!”夏月阻止,她忍住淚意,“這個人,該我來殺?!?/br> 她抱緊了懷中的女兒,小嬰兒還在哇哇大哭,可是當母親的淚水滴落時,小嬰兒竟奇跡般停止了哭泣,反倒咿咿呀呀地哼唧起來。 匡明之所以會變成冰人,是因為凌波給了夏月一張了了隨手畫的符,讓她帶在身上自保,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夏月想過許多自己日后生活會遇到的困難與危險,但從未想過最大的危險便是從前的情郎,他竟連放她走都不肯,非要殺她才能安穩,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顧念往日情分? 既然遇到了元景,辛翎便將送給了了的果脯一股腦兒全給了他,原因很簡單,她要帶夏月回都山派,就不會再讓夏月去無上宗,免得觸景傷情。 夏月連忙說:“我可以在山腳下等?!?/br> 辛翎嘲諷地看了眼元景:“那可不成,萬一再來個人要殺你,我可照顧不著。待到回了都山派,我會與了了聯系,向她詳細說明此事?!?/br> 元景叫辛翎臊得臉通紅,“辛翎師姐若是不放心,我在山腳下陪夏月姑娘等待便是?!?/br> “可比,那哪兒擔待得起,萬一你們無上宗的掌門真人發火要拿夏月問罪,我看你是不會阻止,只會很抱歉地跟我說你沒辦法?!?/br> 這些名門正派的繁文縟節,以及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早在柴獻毀自己靈臺時,辛翎便一清二楚。 第26章 第一朵雪花(二十六) 元景沒有阻攔辛翎, 而是沉默地將匡明帶回無上宗,掌門真人得知匡明竟去截殺夏月,對此大發雷霆, 他無法理解自己的徒弟為何會如此愚蠢, 原本此事已到此為止, 可匡明這樣做,豈不是將他擺在風口浪尖?若是不處置, 自己身為掌門真人的威嚴往哪里擱置? 饒是這樣,掌門真人終究是心疼徒弟,輕飄飄杖責兩百下, 這對修士不過皮rou外傷, 將養數日便能好全乎,又不傷及根骨,可匡明的所作所為令人齒冷, 他敢這樣對夏月,誰能保證跟他交好之人能全身而退? 這其中少不了凌波在推波助瀾,她喜歡瞧熱鬧, 消息靈通,人緣也很不錯,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凌波仙君與了了仙君走得近,捧著她還嫌不夠, 誰敢觸霉頭? 魔王宿錦經過不懈努力, 終于獲得了了恩準, 從籠子里被放了出來, 只不過手腳上仍然銬有冰鏈,他無法離開了了太遠, 之所以放他出來,是因為了了發現自己實在是不喜歡處理日?,嵤?。 她只說不讓師姐再照顧自己,又沒說不要別的仆人,宿錦模樣漂亮,嘴巴又甜,會彈琴會唱歌還會洗衣做飯,這幾千年的歲數總歸不像是太離活到了狗身上。 宿錦心底恨得牙癢癢,只是不敢表現出來,他有些瞧不起了了,修士入道,最關鍵的一件事便是辟谷,凡間食物難免蘊含雜質,吃下去對于修行并無幫助,可見此女天賦雖是前所未有,修行方式卻愚蠢至極。 不過宿錦當然不會提醒,她吃下去的食物化為雜質沉淀于仙骨之中,如今看不出什么,等到她突破渡劫便會發現異樣,到時他再來笑話也不遲。 為了早日看到了了丟人現眼,宿錦變著法樣做菜,了了喜歡甜口,他便絞盡腦汁做給她吃,等著她發覺異樣的那一天。 得知自己仙緣斷絕,最終只能衰老死去時,了了還能像現在這樣維持住這張不會哭不會笑,永遠沒有表情的臉嗎? 越是天賦驚人的修士,對于體質要求便越高,雜質堆積過多,注定無法成仙,到時的場景一定會非常美妙——宿錦認為那將是自己從未感受過的滿足,因此他愿意紆尊降貴留在了了身邊,畢竟了了并不難伺候,大多數時候宿錦都得不到她的注意,她每日除了練劍,便是按照無上宗藏書閣的秘籍研究術法,其天資之優越,連宿錦這樣的天生魔種都覺可怕。 冰鏈拖在地上,叮當作響清脆動聽,每當這個聲音響起,便是宿錦進房,他手上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壺微甜的橘子茶與一盤蜜橘餅,阿映坐在小書桌前捏著毛筆學畫符,看見宿錦進來,開心地蹦到他身邊:“宿錦叔叔,今天我們吃什么點心呀!” 宿錦露出笑容,“今天是橘子茶和蜜橘餅,都是用都山派送來的果脯做的?!?/br> 他的雙手纖細美麗,一個繭子都沒有,斟茶時無比優雅,堪稱一幅極美的畫,但了了并沒注意,直到現在她都還不能夠適應人類的審美,宿錦再美,在她面前獻殷勤,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阿映舉起一只手,摸走一塊蜜橘餅,宿錦發覺了了一直在往外看,問:“姑娘在看什么?” 換作平時了了不會理他,今日卻破天荒回了一句:“師姐擇道了?!?/br> 宿錦心想,該不會是在說大話吧?修士擇道再正常不過,很多人甚至是一覺醒來便有所感悟,凌波遠在其他山頭,即便真的擇道,了了也不該感應到,多半是在吹牛。 他笑著說:“姑娘品品這橘子茶,酸甜可口,你一定喜歡?!?/br> 橘子茶倒進琉璃杯中,了了不喜歡熱食,這壺橘子茶宿錦也是放涼了才敢拿過來,見了了端起琉璃杯,他心頭竟生出些許忐忑,說起來他也不是沒試過在食物里做手腳,但第一次便被了了發現,隨即她好好教訓了他一番。 不僅將那份加料的食物灌進了宿錦肚子里,還無情地折斷他的四肢,而后他頸上扣了一條冰鏈。那種屈辱感,宿錦此生不想再嘗試,被鎖住的手腳不算什么,可冰鏈扣在脖子上,難道他是畜生不成? 打那之后宿錦再不敢動小心思,了了沒有警告過他什么,是他自己投鼠忌器,總覺著要是真敢再下毒手,了了會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他沒有察覺的是,在這日復一日的生活中,他已經漸漸忘記自己當魔王時是如何呼風喚雨無惡不作,反倒開始適應身為奴仆的身份。 畢竟無上宗的日子寡淡又尋常,宿錦無事可做,只能將全部心神傾注于了了,阿映太小,他可不像太離,會對這么點大的小丫頭有興趣。 了了沒有將一壺橘子茶喝完,她看著并不像大胃王,可誰也不知道她究竟能吃多少,每回宿錦送來的食物,但凡和她心意,從不剩余。 “橘子茶不好喝?還是蜜橘餅不合胃口?是不夠甜?” 宿錦接連問了數個問題,他想自己在烤蜜橘餅時,已經特意額外多加糖,不該不夠甜才對。 了了沒理他,大約半柱香后,宿錦明白了了為何留了一半,因為凌波來了,還帶著真儀。 她激動地向了了講述自己擇道的經過,自門派大比至今共有三月,凌波不敢偷懶,每日辛勤修煉,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道,雜念消除后,她不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持之以恒繼續修煉,尤其是真儀這個小丫頭,看著年紀不大,卻天賦極佳,凌波真怕自己被趕上,愈發繃緊。 結果就在今日,她給真儀縫補刮破的衣服時,忽地有了靈感,心念一動,便擇道成功。 “師妹你看!” 凌波開心地向了了展示自己的道,她攤開手心,讓了了看見牛毛般的細長銀針及穿在針上的線,“我喜歡做衣服,并不只是單純地愛漂亮,了了,你能明白嗎?我就是喜歡,就像你喜歡吃甜的,真儀喜歡睡懶覺一樣?!?/br> 隨著凌波話音落地,細針以極為霸道之勢釘入墻面,一根絲線連接兩根針,眨眼間織出一張針網,寒光微動,尖銳無比。 真儀非常捧場,叼著嘴里的蜜橘餅鼓起掌來,阿映跟著她學,兩個人四只巴掌拍的啪啪響。 誰知下一秒,針網便被凍住,瞬間變得脆弱無比,碎成一片。 凌波喪氣極了,以為師妹瞧不起自己的道,畢竟以針線為道,修仙界怕是前所未有,似乎有點小家子氣。 “修為不夠,略顯寒酸?!?/br> 宿錦暗忖,這只是“略顯”?這根本就是非常寒酸,兩根細針能起到什么用,修為稍高的修士便有罡氣護體,這點細針怕是連皮rou傷都造不成。 了了是想讓師姐不要得意忘形,可凌波神情失落,她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還算不錯?!?/br> 這倒也不是安慰,剛擇道便能大殺四方者少之又少,了了覺得師姐很有潛力。 凌波問:“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我……我真的還不錯?” 阿映握著拳頭說:“要有自信!我就是最強的!我一定不會輸給別人!我最厲害!” 這么個小豆丁,喊出如此有氣勢的口號,難免叫人覺得她盲目自信,凌波不敢想象師妹這樣的人收徒,會教出什么樣的小孩,而真儀看著阿映卻是若有所思。 在獻出甲子之身前,她曾在太離身邊見過名叫阿阮的女子數次,阿阮跟她還有師姐都不一樣,是個溫柔羞怯,甚至有些膽小拘謹的女子,有點像含羞花,哪怕一陣風輕輕吹過,也會將花瓣閉合。 說話細聲細氣,以夫為天,美麗且任人擺布,別說是自信,就連大聲說話都不曾。 若非知道阿映就是阿阮,真儀不敢相信同一個靈魂,竟能養出截然不同的性格。 轉念一想,好像不只是阿阮,她跟師姐雖是修士,卻也缺乏自信,遇事總要想自己有沒有能力,配不配,是否應該讓給旁人,不跟旁人搶,師長們不給,她們也決不主動去要,一是覺得自己本事有限受之有愧,二則是,骨子里有種天生的自卑,不敢去跟師兄弟們爭,只想安分守己。 但這種自卑真的是天生的么?如果是,阿映為何性情大變? 明明剛從泥俑里出來時,還是個怯懦的小女孩,怎么這么短的時間變化就這樣大? 凌波彎腰點點阿映的鼻子:“做人要謙虛,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囂張可不好?!?/br> 阿映一溜煙跑到了了身邊,抱住她的腿,了了說:“等到為人忌憚恐懼時再謙虛也不遲?!?/br> 強者才有謙虛的資格,師姐這樣弱小,連囂張的本錢都沒有。 宿錦站在旁邊不敢出聲,他的表現自然被凌波真儀看在眼中,魔王宿錦修仙界誰人不知?這是最為跋扈邪惡之人,可眼下他卻恭順乖巧,比從前站在黑龍頭頂睥睨萬物的模樣順眼多了。 真儀打心底有種不真實的魔幻感,了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實不相瞞,她也想學。 第27章 第一朵雪花(二十七) 眼見宿錦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不必了了開口便事無巨細伺候周到,真儀已從最初的震驚漸漸平靜,由于蜜橘餅太好次, 她還悄悄摸了兩個塞進兜里, 準備回去之后和師姐一人一個。 凌波牽著真儀的手, 嘴里來回念叨著,還不忘叮囑真儀:“要自信啊真儀, 你就是最棒的!” 真儀問:“那我跟了了誰更棒?” 凌波發誓,這輩子她都沒有遇到過這么難的問題,真要比, 當然是了了更重要, 畢竟她們之間共度了十年時光,臭丫頭雖然氣人,在外人跟前卻總是護著她, 大師兄小師兄有什么,了了自己去爭搶,也會給自己再要一份。 但可不能當著真儀的面這么說啊, 孩子還小呢,于是凌波臉不紅氣不喘道:“你更棒?!?/br> 雖知曉師姐要是在了了跟前一定說了了更棒, 無非是見人下菜碟,真儀卻還是瞬間心花怒放,靠著凌波撒嬌, “那我晚上要跟你一起睡?!?/br> 凌波苦惱不已, 了了是過分獨立不要人陪, 真儀與了了相反, 太過黏人,而且這丫頭比了了體溫高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