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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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已重新修整一新,可因著這幾日郎主不在家,妾身便也不好隨意布置,使得里頭現在還空落落的,郎主住起來也不方便。 需要如何打點,還請郎主示下?!?/br> 提起那間書房。 鄭明存難免又想起那日在房中發生之事,舀粥的指尖一頓,面色微沉了沉。 那日之事,他并未驚動徐溫云。 一則,他知道一切都是那個蠢貨自作孽,徐溫云并不知情。畢竟他這個名義上的妻子,最是知道自己的忌諱,絕不會,也絕不敢攛掇嫡妹做出這樣的事。 二則,也是最主要的一點。 他確是說不出口,此事應該如何說呢?說那蠢貨肆意勾誘,發現他患有不舉隱疾么……實在太過丟人。他恨不得所有知道的人,都如那個蠢貨一樣再也張不了嘴,又豈會再捅漏到徐溫云面前去。 到底是身懷有孕之人,那些腌臢之事,他順手也就處理了,便容她少費幾分心思罷。 這些念頭在腦中過了遍后,鄭明存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初,又想起她的問題,只淡聲回答道。 “書房之事無需你cao心,我已全權交給由鳴打點,若有何需要,他自會同你請示?!?/br> 徐溫云聞言松了口氣。 畢竟這位爺不是好伺候的,書房又是他常住之地,萬一有何處打點不周到之處,只怕會吃掛落。 還是容他自己做主的好。 這頭。 薈芳院。 自從徐溫嵐被攆回衡州后,徐溫珍生怕容國公府諸人,覺得徐家的女兒都是沒規矩的,所以行事愈發小心。 若不是每日上午,jiejie邀她去后院中散散心遛遛彎兒,徐溫珍半步都不會離開薈芳院。 今兒個也是,若非國子監放旬假,徐紹回了容國公府,jiejie特意命人喚他們去濤竹院用膳,徐溫珍也還是會一如既然,窩在房間里做針線活兒的。 正在路上走著,正碰見幾個家丁搬著雜物迎面走來,眼見著徐溫珍,便稍稍往旁讓了讓,結果腳底趔趄一下,箱中的東西哐啷掉了一地。 前面打頭的扭頭望身后望,他只道了句,“你們先走,不必等我?!?/br> 眼見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筆墨紙硯,另還有些零散著的,寫了字文的紙張飄落,徐溫珍便好心蹲下身來,幫著那家丁去撿。 那家丁眼見她穿得素凈,瞧著不像是個正經兒的主子,便只以為是哪個院里的女使,張嘴同她隨意說道。 “郎主興起,前兒個將書房全都修整了遍,這些都是些無用的物件兒,讓我們都拿去燒掉呢,jiejie若瞧著有喜歡的,便拿回去一件半件,無妨的?!?/br> 鄭明存書房中的東西,自然都是頂頂好的,徐溫珍將那些物件拿在手里,心中只覺得有些可惜,不禁弱聲問道,“當真要全都拿去燒了么?” 家丁心虛訕笑兩聲,徐溫珍便立即回過味來,他們理應都會將這些物件留下自用,又或者是拿去府外轉賣。也是瞧她心善,所以才愿意舍給她個一件半件。 地上物件收整得差不多,家丁干脆翻開那口薄箱子查檢起來,數了數后松了口氣,念叨著, “幸好,都沒磕碰著?!?/br> 徐溫珍望了眼,竟在里頭看見個無比熟悉的寬闊文具袋,她眸光微頓,抿唇輕聲問道,“那個袋子料子那么好,瞧著都還是嶄新的,也要燒了么?” 家丁“咳”了聲,只道了句, “是郎主的交代的,正聽得他同近侍說呢,道這么寒摻的東西,就算放在隨行的小廝身上都礙眼,沒得讓旁人見了丟人……” 徐溫珍聽得這聲,心臟猛然漏跳一拍,腦中嗡嗡作響,只覺空氣都變得有幾分稀薄,心頭涌上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感,使得她原有些蒼白的臉色,一下脹至通紅。 家丁想著要追上同伴,沒有再看她,只道了聲,“多謝jiejie,小的先當差去了?!?/br> 徐溫珍勉力搭了句腔,“噯,好?!?/br> 此時,由國子監回到容國公府,已經沐浴更衣,落后出門的徐紹,現已跟了上來。 他原是滿面明朗,可瞧見徐溫珍臉色不對,不由問道,“四姐這是怎么了?” 徐溫珍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想著容國公府確是家大業大,鄭明存更是矜貴之人,瞧不上她送的東西也是有的,之前只不過不好拒絕罷了。 可思緒卻如亂麻糾纏在一起,心中疑慮似也同濃霧般彌散……她用力咬了咬唇瓣,只略帶幾分不安道。 “紹兒,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總覺得……jiejie姐夫好似并不特別恩愛,jiejie也不如我們面上看著那么開心?!?/br> 徐紹終究在容國公府待的日子不久,完全瞧不出任何端倪,忽聽徐溫珍道了這么一句,只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莫非是因為你我住在府中,引得他們夫妻二人起了齟齬不成?” 徐溫珍輕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因著這個……但愿是我自己個兒想多了吧?!?/br> 花廳中,再無其他外人,一母同胞的姐弟三人,其樂融融用著膳。 徐紹知道兩個jiejie都沒功夫出門,所以就挑揀了些在國子監的趣事兒來說,誰家的公子又被夫子罰站了,哪家的郎君又在課上出洋相了…… 引得嬌笑聲連連,氣氛甚為和美。 “……二姐,其實薈芳院的所有開銷,我都暗自記著帳呢,紹兒必在國子監好好發奮用功,待高中之后,就盡數把那些銀錢翻個十倍,百倍,盡數添補給jiejie?!?/br> 徐溫云抿唇笑笑, “也值當你這么放在心上? 莫要想太多,只管好好讀你的書?!?/br> “……對了,有樁事你們或還不知。 今日一早,揚威鏢局那頭傳信來,道三妹在回家路上,不顧眾人勸阻,執意要離隊回京,誰知在追趕過程中慌不擇路,連車帶馬跌下懸崖……人沒了?!?/br> 其實此事疑點眾多。 可又確實像是徐溫嵐能做得出來的事兒,加上她平日里處事太過跋扈,姐弟三人便也并沒有察覺出里頭有何蹊蹺,只默了默略示哀思,此事便就算過了。 日子這么無波無瀾又過了四個月。 除了偶爾應對鄭明存幾聲訓斥,徐溫云平日里也就上德菊堂給婆母請請安,和meimei在院中說說笑笑,時不時與何寧插科打諢……日子倒也好過。 徐溫云的肚子也愈漸大了起來,圓鼓鼓的,好似藏了個蹴鞠在衣下,偶爾行動時也會有些不便,不過好在阿燕等一干奴婢照應得極好,并未出過什么岔子。 這日。 何寧即將臨盆生產。 徐溫云以往從未見過婦人生產,且自己也要生了,便想著去看看,也好捱到那日時,知道知道究竟會是個什么狀況,便不顧眾人反對,帶著meimei與阿燕上尋蘅院去了。 尋蘅院。 奴婢仆婦們神色焦急著,手中捧了各種有助于生產的各種物件,盡數往正房中送。 房內時不時傳來何寧痛苦聲呻**吟聲,厚重的氈簾掀開,只見個女使端了銅盆出來,上頭搭了條浸滿鮮血的i毛巾,將滿盆的熱水都浸染成了鮮紅。 鄭明華原是在外頭等得心焦,望見徐溫云,立馬迎上前。 “三嫂怎得來了? 院里亂糟糟的,手下人又沒個輕重,您現在身子重,切莫被沖撞到了?!?/br> 徐溫云只道, “六弟妹她發動得突然,偏不巧家中親眷中除了我,又都去馬將軍府山赴宴吃席去了,這么大的事兒也沒個人照應,我不放心,便想著來看看?!?/br> “六弟妹現在如何了?” 鄭明華此時此刻,才終于咂摸出幾分“長嫂如母”的意味來,也得虧徐溫云來了,否則他也實在沒個能商量的人。 他眉頭緊鎖著,滿額都是汗,焦急地來回踱步著。 “旬太醫說是胎大難產,又有血崩之相,現在她都疼了整整一個時辰了,只怕是……不好?!?/br> 徐溫云聞言,也開始心慌了起來。 平日里何寧雖驕縱了幾分,處處與她別著來,可到底不曾真正害過她,所以徐溫云打心底里不想讓她出事。 “你先莫慌,旬太醫乃是婦科的千金圣手,必不會出岔子的?!?/br> 這話才剛說完,正房中哀嚎聲愈發大了幾分,甚至凄楚地有些不容入耳。 厚重的氈簾下,旬太醫行了出來,神色有些疲憊,走出正房的那幾步,像是雙腿都灌滿了鉛。 鄭明華立即迎了上去, “太醫,寧兒她現在如何了?” “方才血倒是止住了,可夫人的氣力卻沒剩下幾分,須知生孩子是個體力活,有些產婦碰不好,捱上三天三夜的都有。 ……若能尋來根百年山參吊著氣,許能闖過這道關。 只是百年山參難得,連皇宮御藥房都沒備下幾根,更別提民間了,可到了此等緊要關頭,郎君也還得想想辦法去尋尋,且要快,最遲一個時辰之內,不能再耽擱?!?/br> 鄭明存正要打發小廝去京中的各個藥房尋……徐溫云適時站了出來,“不必上外頭去找,我這兒就有一根?!?/br> 那根百年山參,是鄭明存的私庫中取出,給徐溫珍補身的,此等用來吊命的東西,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用了,所以只一直放著。 徐溫云扭頭望了眼meimei,得到她的點頭答應后,扭頭就吩咐了句,“阿燕,立即去將那根山參取來,速度要快?!?/br> “是?!?/br> 或許是那山參確實起了效用,何寧用過之后,房中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在兩個時辰后,終于生下了個大胖小子。 此時外出赴宴的容國公府家眷,也都盡數回來了,無論是產婦還是剛生下的嬰孩,都有人照應,徐溫云也就安心回濤竹院了。 圍觀了全程的徐溫嵐,膽子本來就小,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有些后怕不已。 “天菩薩,虧得只是虛驚一場,后頭再沒出什么岔子,阿姐,盼著你生的時候,莫要有什么波折才好?!?/br> 阿燕也在旁點頭如搗蒜般附和道, “最好是那頭水還沒燒開,還沒來得及端進房呢,夫人肚里的寶寶就咕咕落地了?!?/br> 徐溫云笑著抬手,作勢要打她, “混說。 哪兒就有那么快?!?/br> 后來。 何寧在坐月子的時候,遣柳葉來濤竹院,請徐溫云過去陪她說說話。 瞧平日里何寧說話中氣十足,就知平日里身體底子并不差,將養了十來日后,就被那些各種各樣的補湯靈藥,調理得紅光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