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12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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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br> “這是?” “我也不知道?!绷譂?,“但也許就是陛下說的高產作物?!?/br> “那我嘗嘗?!?/br> 袁志遠也是心大,一聽這話,張嘴便咬。 “??!” 不多時,袁志遠大呼起來。 “嘶……好痛,嘶……嘴唇燒起來了……嘶……” *** 開春,長安南郊,少原陵。 “這叫‘土豆’,這叫‘玉米’,這叫‘花生’,這叫‘紅薯’,至于這個,就是個柿子?!?/br> 杜五郎手持著一把小鏟子,在菜園里挖了土,之后與家人辨認著剛送來的新奇作物。 薛運娘不由驚奇,問道:“五郎怎么全都認的?你以前見過嗎?” “也算見過?!倍盼謇蓳嶂L須,緩緩道:“陛下以前畫給我看過?!?/br> 說著,他看了眼身后的兒女們,又與薛運娘道:“往后我們的孫輩,便用這些作物當小名吧,好養活的很?!?/br> “阿爺,我可還不想成親,阿姐都還沒嫁人呢?” “阿苽人呢?” “殿下也要來看阿爺種土豆,阿姐去迎他了?!?/br> “那我有失遠迎了啊?!?/br> 杜五郎隨口感慨了一聲,心里想的卻是“種土豆有什么好看的,一國儲君,正事不干,跑來瞎晃?!?/br> 不一會兒,杜菁帶著李祚過來。 兩人都已成年,一個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個長得魁梧英俊,并肩走來,仿佛一對璧人。 薛運娘見了,臉上不由自信地泛起笑意來。 杜五郎卻是皺了皺眉,讓小兒子杜葵去擠到兩人中間將他們隔開。 其實他與天子早已恢復了當年的友誼,但對于權力斗爭的畏懼已然深入內心,使他不愿意讓女兒與東宮來往過甚。 前些時日,他還在寫了一幅字掛在書房。 內容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眼看李祚隔著杜葵還在與杜菁說話,杜五郎上前,道:“殿下?!?/br> “叔父?!?/br> 李祚彬彬有禮地行了禮。 他每年都會來少陵原幾次,與杜五郎也是相熟的。杜五郎不好行君臣之禮,遂道:“你是二姐的干兒子,喚舅舅就好?!?/br> 李祚頗有急才,應道:“若叔父愿入朝為官,必不失國舅之禮?!?/br> 杜五郎也就是在小一輩面前擺譜,實則根本不敢做此招禍之事,連連擺手道:“我與你說笑的?!?/br> “是?!?/br> 李祚只應了一個字,卻能夠通過神態表現出想讓杜五郎當岳丈的心思。 杜五郎招架不住這年輕人,搖了搖頭,道:“種土豆吧?!?/br> 他這些年閑居田園,種莊稼果蔬頗有一手。讓人意外的是,李祚竟也對這些事不陌生,談起這些作物怎么種頭頭是道,想必是與薛白學過。 別的作物都種完,杜菁拿起一棵紅色的小果子問道:“這是什么?” “辣椒?!?/br> 杜五郎正想回答,李祚已經搶先說道。 “說起這辣椒還有樁趣事,船隊才回來,海運司使判官袁志遠便咬了一口這辣椒,辣得嘴巴冒煙?!?/br> 聽了這話,杜菁不像旁的小女子只會笑咯咯的,而是偏頭一想,道:“他遭此小厄,卻讓你記得他的名字,值了呢?!?/br> 她這性子,不太像杜五郎與薛運娘,倒是與杜妗有幾分相似。 李祚會心一笑,從杜菁手里接過那棵辣椒,剝開了,道:“辣椒與土豆不同,種子在里面?!?/br> 杜五郎當然知道,搶過那種子,種了下去。 待他扭頭,正好見杜菁聞了聞李祚的手。 “呀,好嗆,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李祚道:“杜叔父最擅長研究吃食了,可知這辣椒怎么吃?” “試試吧?!?/br> 杜五郎擦了擦手,從他的菜棚里摘了些菜,領著眾人去生火作飯。 研究新的菜譜算是他閑居生活的樂趣之一,今日這些新作物送來,除了種一部分,他早就躍躍欲試,想鼓搗些新菜了。 讓廚娘殺了一只雞,洗了些土豆,杜五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把那辣椒也切些來吧?!?/br> 這些菜他也是第一次做,可腦海里卻總能回想起年輕時與薛白閑聊的場景。 很快,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鍋里騰起一陣白煙,嗆得在外面等的年輕人連連咳嗽。 李祚卻很開心。 少陵原杜宅,是他如同牢籠的東宮生活之外最放松的地方,只有在這里,他才能如普通人一樣說笑,聞煙火氣。 不一會兒,菜便好了。 不多時,菜肴做好端了上來,眾人也不分尊卑長幼男女,在一張圓桌邊圍坐下來吃飯。 自從薛白走向了權力巔峰,他過往的一些習慣與觀念反而在杜五郎這里保留了下來。 “這真的能吃嗎?我不會也冒煙吧?” 杜菁看著那盤香噴噴的土豆燒雞,眼睛里透出了警惕之色。 但她卻是眾人中第一個伸筷子夾了土豆的人。 吹了兩口氣,把那裹著湯汁的金黃土豆放入口中一嚼,她眉毛一挑,顯出了訝然之色。 “好吃嗎?” 杜五郎不急著嘗,而是等著女兒的反應,微有些緊張。 只見杜菁用力點點頭,非??隙ǖ氐溃骸昂贸?!” 杜五郎這才浮現出了笑意。 這天他心情好,待到夜里,旁人散去,李祚說想請教他一些學業上的問題,他也答應下來,還難得拿出一瓶酒來,打算與李祚對酌幾杯。 “你酒量如何?莫不是與陛下一般?” 李祚道:“也就是酒量,我比父皇略勝一籌?!?/br> 他這話聽著像是謙虛之言,待兩杯下肚之后,他臉上泛起紅暈,人也微微搖晃起來,杜五郎便知他說的是實話。 此時不讓李祚再喝已經晚了,杜五郎還想把酒收走,李祚卻是把酒壺奪過來,自酌了一杯,雙手捧著敬向杜五郎。 “叔父,此事本該由父皇與你提,但男兒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作主!” 李祚說話已有點大舌頭,但眼神中卻也帶著清醒與堅定。 “請杜叔父同意將阿苽姐許配給我!” “你喝醉了?!?/br> “沒醉?!崩铎裼l堅定。 杜五郎撫須不已,暗忖果然不該與這小子走得太近。 他是不情愿嫁女到東宮的,杜家已經在這方面栽了兩次大跟頭,對這等富貴避之唯恐不及。 可只悔當年沒搬家到更遠之地。 思來想去,他計上心來,長嘆一聲,拍著李祚的肩,道:“我找人算過一卦,杜家出不了皇后嬪妃,如此,你還敢娶阿苽嗎?” 第633章 滿唐華彩 正興十六年,時任秘書監、集賢院學士報刊院使的王昌齡上表致仕。 這年他高壽七十又九,自覺小半輩子埋首紙墨,而今天下文風愈昌,不該再由他這個眼昏腦沉的老頭子繼續主理報紙,想卸任回年少時學道的嵩山看一看。 暮春三月,太子李祚以弟子之禮為王昌齡牽馬執韁,相送至灞陵。 李祚的老師眾多,王昌齡雖只教他詩賦,但師徒間感情甚深。 眼看李祚依依不舍,王昌齡笑道:“殿下肩負重任,不可作小兒女情態。臨別之前,老臣尚有一禮相贈殿下?!?/br> “老師,是什么?” “過些時日殿下自知?!?/br> 說罷,王昌齡拂去一身的世俗塵土,登上馬車,沿著寬闊平坦的直道,向著朝陽而去。 *** 與此同時,少陵原,杜宅。 杜五郎敲門走進書房,只見杜有鄰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手里捏著一支鉛筆在寫著什么。 “阿爺又在寫集注嗎?” “這次著的是王昌齡集?!倍庞朽彽?。 杜五郎不由擔心道:“阿爺還是量力而行,莫得罪了王公?!?/br> 這話雖不甚恭孝,但不少文人確實是嫌他阿爺詩才平庸,只是運氣好才位居宰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