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10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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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酒都沒喝一杯,徑直揚長而去。 張忠志則把桌上的酒一飲而盡,迫不及待去見薛白。 在門口被攔下,他不說廢話,直接稱他要向雍王獻策,減少范陽駐軍的軍費開支,還能革除軍將不聽朝廷調令的積弊。 這次,薛白很快就接見了他。 “末將拜見雍王!” 詩書禮教果然還是有用的,張忠志只到了州學去了一次,舉止禮數馬上就得體了很多,對著薛白行禮相見之后,馬上就獻上了良策,愿為軍屯一事效力。 對于張忠志的表忠,薛白沒有太多的意外。 薛白都沒問李泌要如何收服河北諸將,就是早打定主意,要給這些人一個新的盼頭。 東平郡王當得了皇帝雍王就當不了嗎? *** 薛白近來在范陽的行事還算順利,一些跋扈的將領都對他低了頭,軍屯、學政之事也漸漸展開。 可到了十月,刁氏兄弟從揚州回來,卻是沒把顏嫣與青嵐接來,只是帶了幾封信。 顏嫣在信上撒嬌般地說范陽那般冷,她身子骨弱,才不要來。 之后她才認真正經地說起來,認為在這種薛白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的時候,還是不宜因為把家眷接到范陽,而給人一種意圖割據的感覺。 末了,她打賭薛白在范陽也待不了幾個月了,想必很快就要回長安。 還開玩笑地說,待到開了年,天氣暖和了,若薛白還未歸長安,她便北上??扇羲€對了,卻是要薛白到揚州去接她的。 薛白看過信,心中不免悵然。 有一瞬間,他甚至起了親自去揚州的念頭。 但顏嫣打的這個賭卻有些蠻橫,不管薛白的判斷,擅自就定了賭注。 其實薛白也認為,自己在范陽本就是待不了太久的。 畢竟長安那邊,李琮已折騰得越來越厲害了。 另外,開了年也不會春暖花開。因為李琮改了歲首,開年時依舊還是寒冬臘月。 *** 十月初七。 馬上要過年了,長安城中卻還是毫無年節的氣氛。 哪怕朝廷反復下詔提醒,百姓們依舊不習慣今年的十一月就是正朔。 信使從北而來,進入城門前,只見有百姓蹲在張榜處議論著。 “這般算來,今年才十個月哩?!?/br> “反正是農閑,閑著也是閑著,就過個年吧?!?/br> “你說那宦官是怎想的好端端地,改我們的年節?!?/br> “我聽說啊,有術士給他算過了,他會在應順二年的臘月初一有血光之災。為了避讖,他就把年節給改了?!?/br> “死宦官!” 也不知是誰罵了一句之后,眾人聽到了有馬蹄聲過來,一哄而散。 信使一路奔往宮城,將范陽的情報遞到了竇文揚手中。 因沒能在薛白身邊安插眼線,他們能打探到的都是范陽官吏都知道的情況。 “雍王在河北大肆興辦官學、冶煉農具、開墾軍屯……” 只看信報上羅列的種種數字,竇文揚便能感受到河北的日新月異。 他不由好奇薛白到底如何有那許多錢財,能供其這般大手大腳。 “竇公忘了嗎?范陽叛軍掠去的大量金帛子女,都成了雍王的戰利品?!?/br> 竇文揚恍然大悟,拍膝道:“怪不得,我說他留在范陽,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br> 如此一來,若是比財力,圣人就比薛白差了太多了,畢竟據他所知,內帑里都沒幾個錢了。 他拿著情報就去見了李琮。 兩人分析著薛白在河北的動向,緊迫感就更強了。 “圣人,雍王如此行事,不出兩年,則河北軍心俱為他所收服啊?!?/br> 他們都不傻,知道將門子弟都受薛白教導,士卒們開墾了糧食再由薛白收購,必將牢牢掌握住范陽軍。且薛白還是拿著安氏史氏留下的大量的錢財,朝廷等不到他錢財用盡。 如此一來,把薛白放在河北越久他們就越危險了。 李琮想要應對,也想收買人心,只是苦于沒有錢財,不由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如何是好?” “奴才有兩個辦法?!备]文揚眼珠轉動著,道:“一是,朝廷向河北收稅,如此則此增彼消,但雍王只怕是不會奉旨?!?/br> 李琮也認為薛白有心割據,肯定是不會奉旨繳稅的。 “還有一個辦法呢?” 竇文揚道:“既不能向河北收稅,那就只能向別處收取了?!?/br> 說得簡單,李琮卻知道此事絕不容易,問道:“顏真卿把持朝堂,一定不會答應?!?/br> 竇文揚早有腹案,應道:“租庸調與各項雜稅不能增收,自太上皇在位以來,各地官員卻有向天子進貢的慣例?!?/br> 進貢與收稅還不相同,乃是進皇帝的左藏庫,而非國庫。李琮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可,各地官員還沒有主動為朕進貢的啊?!?/br> “圣人忘了嗎?太上皇在蜀郡之時,為了各地的賦稅進貢,可是往天下各道都安排了節度使與郡守官員的,比如,永王?!?/br> 李琮當即意識到,他到了需要父兄支持的時候了…… 第535章 自強 梨園,落雪滿枝似梨花。 寒冷的天氣里,戲臺上的江采萍與范女穿著有些單薄的戲袍,舞動著長袖,正在唱李隆基寫的新曲。 一場變亂改變了他們的人生,幽居深宮,唯有曲藝還在安慰他們心中的失落。 李隆基手捧著一杯暖酒,眼神落寞,心中的悲哀卻唯有借詩歌戲曲來抒發。喜歡這些喜歡了一輩子,到如今才是他創作的高峰。 他漸漸意識到,自己此前的詩歌是無病呻吟的平庸之作。 高力士坐陪在一旁,見有竇文揚往這邊來了,起身過去問了幾句,回來后臉色略有些不快,向李隆基道:“太上皇,圣人來向你請安了?!?/br> 李隆基并不想看見李琮那張丑臉,但也是希望李琮能常常向他請安。否則宮中那些勢力眼就會認為太上皇不受重視,進而克扣他的吃穿用度。 他也看出了高力士的不快,以高力士的城府,只要想不露聲色,誰都看不出來,此時顯然是對竇文揚十分不滿了。 主仆二人都不太高興,但無可奈何,唯有打起精神去應對。 見了禮,氣氛有些尷尬。 自從李琮下旨改載為年,重定正朔。就已是否定了李隆基的功績,自詡功勞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在李隆基眼里,這個兒子不過是個被外臣挾持的無能廢物。 相看兩厭,無言以對。 末了還是竇文揚先開口道:“太上皇,如今左藏庫空虛,該讓各州縣進貢寶物,以供宮中花銷。只是各郡長官不服圣人中旨,還得是太上皇吩咐才管用?!?/br> 李隆基擺擺手,意興闌珊道:“朕還能吩咐得動誰來?” 這就是推辭了,李琮繼位至今還不到兩年,李隆基必然對天下各郡縣還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竇文揚便道:“太上皇在蜀郡時,曾派了許多皇子重臣往各道……” “你一個奴婢,也配與太上皇交談嗎?!” 高力士突然開口喝叱了竇文揚一句。 竇文揚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眼中光芒陰晴不定,最后道:“奴婢是替圣人相詢?!?/br> “圣人有話要問自會開口,父子之間,還需你這閹奴幫腔嗎?!” 竇文揚大怒。 他如今才是監內侍省,實權更不知比高力士大了多少,如何能讓高力士這般羞辱。 “高翁就不曾為太上皇傳過話嗎?若如此,往后高翁開口,誰知是否太上皇之意!” 李琮連忙打圓場,令竇文揚住口,向高力士道:“你們都下去,我與父皇談?!?/br> 以往,高力士得勢時他喚作“阿翁”,如今自然不會再如此相稱,不過是一個奴婢。 待兩個奴婢退下去,李琮看了李隆基一眼,卻還是不開口。 李隆基就是看不慣他無能的樣子,反而先開了口,道:“朕近來回憶往事,甚是后悔,當初不該殺李瑛啊?!?/br> 李琮覺得這話是在譏他遠不如李瑛,心中不快。 只聽李隆基繼續道:“如今平反了李瑛,他在天之靈終于原諒朕了,前幾日給朕托夢,他還有一縷冤魂無處可歸,需有子嗣到陵寢守孝三年,誠心向上蒼禱告?!?/br> 李瑛的子嗣都過繼給了李琮,養育之恩不可斷絕,那如今就唯有雍王一人可以守孝了。 這是李隆基一到長安就認下薛白身份的目的,確認了皇孫的身份,他有太多辦法可以限制薛白。 可惜,他的大兒子是個蠢的,不懂得讓權于他。把持著僅剩的一點權力,交給了一個宦官。 直到此時,李琮有求于他了,他才肯吐露出他的辦法。 此前若這般說,薛白會以史思明叛亂為借口拒絕,如今叛亂已平,天下安寧,正是一個契機。 李琮聞言,先是十分認同這是個好辦法。下一個念頭卻是覺得李隆基還是手段高超,不免有了忌憚之意,臉上卻不顯,而是道:“父皇妙計?!?/br> 李隆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道:“你不可放那豎子久在范陽,尾大不掉?!?/br> “父皇如何知他在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