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7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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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亦是這般想,可金吾衛中許多人都這般說,南詔王室中有人扮成商旅來長安,伺機報復?!滨r于昊憂心道,“我很擔心阿爺?!?/br> “無事生非?!睏顕医鼇韺W了許多成語,再次叱責道:“你嫌本相不夠忙,休再拿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來危言聳聽、擾亂人心?!?/br> “那閣羅鳳的頭骨?” “如此簡單之事,需本相教你們嗎?丟了再找回來便是?!睏顕覇柕溃骸斑€認得出嗎?” 鮮于昊當即會意,無非是再找個旁人的頭骨來頂替,最是便捷,應道:“認得出?!?/br> 此時薛白來了,鮮于昊便告辭而去。 待薛白進了別業,見到楊國忠,開口便問道:“方才那是金吾衛的鮮于郎將?” “阿白你認得他?!?/br> “在龍尾關見過一面?!毖Π姿崎e聊般問道:“他是為何事前來?” “沒甚了不得的,不過是問問華清宮的防務?!?/br> “是該謹慎?!毖Π椎溃骸叭f不可再出了當年那等大案?!?/br> 楊國忠聽了,心里終于是不安了起來,試探著問道:“阿白,你不會也聽說了吧?” “聽說什么?” 楊國忠壓低聲音道:“據說是有南詔死士到了長安?!?/br> 薛白有些訝異,道:“不應該吧?” “連你也未聽說過?” “消息何處傳出來的?” “金吾衛?!睏顕业?,“我身為宰相,今天也還是初次聽說,想必是無稽之談?!?/br> 薛白目光看去,偶然發現,楊國忠之前竟是在練字,寫的都是些成語,或是生僻字,大概是不愿成為李林甫那樣的“弄獐宰相”。 他收回心思,想著為何會有南詔死士到長安?或者,為何有人放出這樣的傳聞? *** 回到長安后,王忠嗣始終想要覲見圣人,談談他對朔方、河東的看法。 原本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大唐已經解決了突厥之患,如今阿布思一叛逃。朔方必然要再次出兵平叛。安思順身兼兩鎮節度使,權力必然不小。 單獨來看,這本不是問題,可如果河東節度使之位再落入安祿山手里,形勢便顯得很嚴峻了。 王忠嗣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河東了,卻想誠懇地為圣人分析河東節度使的人選。他麾下將領當中,有幾個他很矚意的人選,比如眼下正在隴右軍中的李光弼。 好不容易歇養了數日,緩解了車馬勞頓帶來的疲憊,王忠嗣便決定前往驪山覲見。 對此,王韞秀本是大為反對的。 “阿爺病成這樣,為何就不肯聽勸好好歇著?!” 她從小到大,王忠嗣都是板著臉面對她,這次,卻是極難得地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帶為父去吧,圣人恩典,要給我賜浴溫泉,對我的傷病有好處?!?/br> 王韞秀甚少聽到她阿爺這般央求他,于是答應下來。 次日正好元載也要往洛陽赴任,他們便備好馬車,緩緩馳往驪山。 隊伍到了灞橋,前方有一大隊商旅正在過橋,人仰馬嘶。 王家的隊伍只好跟在他們后面,等著過橋,一點點地往前挪。 “?!?/br> 馬車載著王忠嗣,車夫趕著馬上了橋。忽聽一陣馬蹄聲在后方響起,轉頭看去,只見又有一隊商旅趕來了。 這支商旅卻沒帶貨物,很快便趕到了他們的后面,與前面的那一隊商旅一前一后把王忠嗣的隊伍夾在了橋上。 “不對?!?/br> 王韞秀畢竟是將門女,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妥,當即驅馬上前,喊道:“前面的,快讓開!” 有人回過頭,顯出了一雙兇惡的眼。 緊接著,一聲“咣啷”的響聲,那些商旅已拔出刀來。 “為王上報仇??!” 第374章 報仇的決心 盛夏天氣炎熱。 華清宮建在西繡嶺的山陰,比長安城要涼爽得多。 楊玉瑤上輩子也許真是一條蛇,十分怕熱,回到了她在驪山的別業,才終于從熱蔫的狀態中回復過來。 她邀請了一眾小娘子到她的別業中玩耍,衣著清涼,不許任何男子靠近,連薛白也不例外。 李騰空本以為到了驪山能與薛白多些相處的機會,倒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放行李時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他,耳畔是楊玉瑤的催促。 “別理這臭男人,我們自己打牌下棋……你穿這件冰綃,一定好看?!?/br> 薛白被攔在門外,目光看去,見楊玉瑤手中那件冰綃透明如冰、潔白如雪,穿起來想必確實是好看的。 見了他的眼神,楊玉瑤眨了眨眼,顯出一個促狹的眼神來,她故意要讓薛白憋火。 陷于這大唐盛世的活色生香當中,讓人沒什么心思想關心正事,薛白尚且如此,何況旁的官員。 他有時設身處地地代入李隆基去想,也知這個皇帝承受了很多尋常人難以想象的誘惑。但,帝王終究不是尋常人,得有遠超尋常人的毅力才行,至少得做到后天下之樂而樂。 把家眷們安頓到了楊玉瑤的別業之后,薛白好不容易才重新集中精神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招過施仲與李岫詢問,得知他們還未找到李林甫臨死前調閱的文書。 “若非李十郎記錯了或說錯了,那便是拿走文書之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笔┲俚?,“我探查了一番,逍遙殿的道童并未留意到痕跡?!?/br> “我沒說謊!”李岫重申了一遍,有些著急。 薛白還是信他的,點著頭,沉吟道:“不在楊國忠處,我試探過他,他并不知此事?!?/br> 施仲道:“那就是內侍省……” 薛白忽然抬了抬手,往遠處望去。 他住在楊玉瑤的別業旁邊,此處地勢甚高,在亭子中可看到驪山腳下的山道,只見一道塵煙遠遠而來。像是一條游動速度極快的長蛇。 “有急報來了?” 薛白轉頭吩咐刁丙去把千里鏡拿來,舉起看去,見到那策馬而來的騎士身上沾著血跡。 千里鏡一移,他看到了元載。 “出事了!” 薛白當即讓施仲、李岫再去打探,自己則直奔宮門。 趕到津陽門時,正見元載被人攙扶著下馬,宮門前有侍衛攔住他,他遂急促地喊了起來。 “我丈人遇刺了,快派人去追??!” “我丈人是兵部尚書王忠嗣,他遇刺了……” 薛白聽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停下腳步,視線里,元載臉上滿是驚恐,與眼前錦繡氣派的華清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華清宮內依舊是歌舞升平、活色生香,一代名將隕落的消息,像是一顆石頭投入了湖面,激起漣漪,也許會卷起風波,也許很快要平息下去。 “怎么回事?”薛白上前問道。 元載轉頭見是他來了,當即有了主心骨,轉而向他救助道:“我們在灞橋遇襲了,快派人去,還能追到兇徒?!?/br> 薛白問道:“王節帥呢?” “丈人他……”元載喉頭滾動,道:“他,已經被刺殺了?!?/br> 薛白臉色一沉,想著此事對河東、乃至對天下局勢的影響,心中憂慮。但他這份憂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正做到了先天下之憂而憂。 急促的馬蹄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楊國忠策馬趕來。 見到薛白,楊國忠不由詫異,馬鞭都沒放下已問道:“阿白如何這般快就到了?” 薛白道:“我為中書舍人,為圣人擬旨。見有急報,便連忙趕來待命?!?/br> 這天子近臣的差事,倒是頗方便他打探朝堂機密大事。 楊國忠與元載已非常熟悉了,招元載上前,聽他述說了王忠嗣遇刺的大概經過,先是詫異,之后目光閃動,思忖此事對他的前程將有怎么樣的影響。 南詔之戰,他與王忠嗣也算是共事了一場,加上薛白、元載可以調節他們之間的關系。楊國忠也是希望能得到王忠嗣的支持,如此才能與雄踞北方的安祿山達成平衡,否則他這個新任的右相手中兵權尚不如安祿山,何以宰執天下?但這只是預想中最好的情況,實則王忠嗣根本就看不起他,而且他要打壓太子,本就想除掉王忠嗣這個太子義兄。 偏是這個時候王忠嗣被刺殺了,若讓旁人以為是他做的,倒顯得他沒有手段。 *** 李隆基到了華清宮之后心情好了許多,昨夜在西繡嶺吹風飲酒,歡飲達旦,睡得很晚,到中午還未醒來。 直到高力士在門外連喚了好幾聲,他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進?!?/br> “圣人,出事了?!备吡κ口叢饺雰?,趕到御榻前卻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等了一會,待李隆基醒過神來、不至于太過猝不及防了,才開口道:“王忠嗣遇刺身亡了?!?/br> 語罷,他凝神屏氣,等待著圣人的反應。 開元二年,豐安軍使王海賓戰死,圣人收養了九歲的王忠嗣,至今已近三十八年。這么多年的君臣、父子恩情,高力士很難想像,圣人聽聞王忠嗣之死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遇刺了?”李隆基喃喃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問道:“誰主使的?” 高力士沒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恭謹地應道:“還不知道。楊國忠、薛白、元載正在宮門外候見,圣人是否召喚?!?/br> “傳吧?!?/br> “遵旨?!?/br> 高力士退下之后,李隆基獨自坐了一會兒,消化著這個消息,終于微微嘆了一口氣,臉上泛起一個輕松的表情。 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九歲的王忠嗣是什么模樣了,他這輩子見過太多的孩子、臣子。如今對王忠嗣最深刻的印象反而是李林甫說過的那一句“早與忠王同養宮中,我欲尊奉太子”。 李隆基正體會著王忠嗣身死帶來的感受,有幾個俏麗的宮娥進了殿,在他面前萬福,柔聲問道:“圣人,更衣嗎?” “你們可曾被魚刺卡過喉嚨?”